余三斤将巫罡和骆无妄身上的物什搜刮一空后,打出一道真火,将他们的尸首焚作飞灰,便将夯金刚收入乾坤世界,施展虚空掠步,快速离开了现场。rg
这个时候,他不逃就是傻瓜了,那巫罡乃流花宗宗主,骆无妄又是骆家的家主,两人同时丧命在他手中,不知会卷起多大的风浪。
再者,乐乘风既然在这里设下天罗地,不可能没有后手,自己再不趁机逃离,可能就没机会了。
余三斤掠步如飞,足足花了三个时辰,逃出了一千五百里远,才放慢了速度,毕竟已远离罗霄山脉,难免碰到其他修士,如此步履匆匆,必让人生疑。
行走在修真界,必须心思慎密,这是修士最基的生存能。
他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拿出那张面具戴在脸上,又换了一身衣裳,乔装成一个世俗公子,在驿道上慢步行走。
所谓驿道,其实是世俗界专门的道路,平素走的都是马车、兽车,虽然不甚宽敞,但也十分平坦。
余三斤走在道上,来想顺道搭个便车,方便自己掩饰身份,却半天没见有人影,显然这一带,离世俗界的府镇尚远,所以人迹罕见。
“绕前街后街,进大院深宅,怕有那慈悲好善裙钗,请渔哥儿一顿饱斋。与渔哥儿绣副合欢带,与渔哥儿换副新铺盖,将渔哥儿携手上阳台……”
这是江临镇渔夫最喜欢唱的曲,有点流里流气,却倍有红尘气息,余三斤听多了,自然也能哼几句,如今一个人赶路,正是百无聊赖时,不知不觉就哼了出来。
其实,余三斤对于修士的一些见解,是颇不以为然的,譬如追求大道便要远离红尘,这种法完没有道理,来就来自红尘,又怎能远离红尘?这碌碌红尘,不也在大道之中吗?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首词,里面红尘味很足,但境界却高远,这才叫红尘大道。
余三斤正在神游遐思,突然头顶传来一阵狂笑:“好一个臭子,真能跑啊!还跟老夫来个改头换面,要不是老夫留了一手,当真就被你骗过去了!”
余三斤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黑袍,脸庞黝黑,目光冷毅的中年男子,正凌空悬在自己前方,一脸戏谑地俯视着自己。
从对方踏空飞行这点,可以断定,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灵丹修士。
“这,这位仙长,你在跟人话吗?人乃良民!”余三斤装出一副慌张的模样,胆怯地问道。
他并不认识这个灵丹修士,但从对方话的语气可以看出,这人定然是来者不善。
自己已经乔装打扮,面具虽然瞒不住元婴老怪,但对灵丹修士,应该是有效的,在没有摸清楚对方虚实之前,余三斤只能继续装,搞不好对方只是在试探自己呢?
那黑脸修士揶揄地望着他,冷声道:“子,你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虽然你身衣裳都换过,还戴上了隐藏气息的面具,但你鞋子上血迹出卖了你,想来,巫罡和骆无妄那两个废物,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余三斤低头一看,鞋子上,果然沾了零星半点的血迹,也不能怪他疏忽,储物袋中有好几套备换的衣衫,唯独缺了鞋子。
他心思快速转动,估摸着对方的来意,既然对方已经把话挑明,他也没有废话,冷声道:“就凭鞋子上的几点血迹,你就能断定我乔装了?”
“哈哈哈哈……”灵丹修士狂妄大笑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老夫是谁?告诉你也无妨,老夫乃大罗宗长老段亦邪!”
“大罗宗?”余三斤狐疑地问道,“余某跟大罗宗素无瓜葛,你若想找神门宗的麻烦,大可直接上神门宗去找霍无涯,追我作甚?”
段亦邪阴险地道:“神门宗?土鸡瓦狗而已!老夫找你,只想要你的命!你鞋上的血迹乃骆无妄所留,我在他身上留有神识烙印,你沾了血迹,自然有他的气息!”
接着又道:“老夫接到秃鹰传讯,赶到现场时,已被你逃出两百里外,一路循着气息追来,没想到,你这混蛋跑得真快!”
余三斤冷冷望着对方,没有话,他对自己犯的错误十分警醒,修士的心机当真可怕,只是一个疏漏,竟留下致命的线索,对比这些老家伙,自己还是太嫩了!。
段亦邪看余三斤久久不语,不怀好意地道。“老夫想不明白,凭你区区灵云后期的修为,竟能灭了两个灵池后期。想来,你身上定然藏有大秘密!”
听到段亦邪的话,余三斤眉头一皱,瞳孔猛地一缩,这些老怪物,果然没有简单的,仅仅凭着一丝蛛丝马迹,就能揣测到真相,当真可怕。
他淡然道:“凭你的身份,不应该对我这等修士感兴趣才对!想来,你也是乐乘风狗腿子!”
段亦邪脸上古井无波,像他这等活了两百多年的老怪物,城府何其深,自然不会随便显露情绪。
他定定地望住余三斤,淡然道:“老夫不想跟你废话!只问你一句,是束手就擒,还是垂死挣扎?”
余三斤心里早就在快速盘算了,灵丹修士不比灵池修士,就凭自己和夯金刚,是绝对斗不过对方的。
不过,他还有底牌,离开神门宗时,应非台曾赠他一张七品金刚符,他一直不舍得用,几次面临生死边缘都没有祭出,怕的就是有朝一日,会遇到今日这等危机。
他也知道,单凭一张七品金刚符,是绝对奈何不了对方的,所以,逃跑是唯一的活路。
只有在关键时刻,祭出符篆,给对方造成一些干扰,哪怕只争取到几个呼吸的功夫,自己,也不是完没有机会逃出生天。
眼下,他已没有退路,一旦落入对方手中,肯定生不如死。唯有拼死一试,才能搏出一线生机。
“大罗宗乃道廷下辖势力,你身为大罗宗长老,竟敢与通天商会纠葛在一块,就不怕道廷治你的罪?”余三斤想拖时间,为他的逃跑计划做准备。
段亦邪眉头微皱,余三斤的话戳中了他的弱点,他恼羞成怒地喝道:“牙尖嘴利!老夫与乐乘风之间只有交易,何来纠葛?”
余三斤一看对方显露心迹,暗暗欣喜,他最怕的是没有弱点的人,有弱点就必然有漏洞。
他讥讽地道:“你无须掩饰,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你、巫罡和骆无妄三人,必定投奔了乐乘风,事情败露只是早晚的事!”
余三斤就是想乱对方心智,这种老不死,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一旦对方心如止水,必然处处机关算尽,自己逃跑的机会就微乎其微了。
段亦邪彻底不淡定了,自从投奔乐乘风以来,他最担心的事,就是被道廷洞悉自己投奔了乐乘风,一旦上面追究起来,那种惨无人道的惩戒手段,想想都让他毛骨悚然。
对属下势力的明争暗斗,道廷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一旦牵扯到外来势力,却是严令禁止的。
因为这样,很容易被外来势力从内部击破,严重威胁到道廷的统治地位。
所以,道廷对于跟外来势力勾结的势力和个人,向来绝不姑息,惩戒手段十分血腥,设有专门的圣狱,对犯戒者抽筋削肉、蚀骨抽魂,无所不用其极。
段亦邪作为大罗宗的长老,自然知悉这些秘辛。
只见段亦邪一脸狰狞,咆哮着吼道:“畜生,少逞口舌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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