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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元府定海县的望海镇一带,海岸线平整,自古就是上好的舶口,后世这个区域是甬城市的北仑港,时空则是明州市舶司专属码头。
尽管早有思想准备,刘禹还是被眼前的萧索景象惊到了,寥寥无几的几艘海船停在港内,码头上基上没有行人,舶司下属的抽检房连个值守的书吏都没有。
“朝廷明旨还未下颁,风声就已经传出了,如今有门路的都调去了别处,走不了的也在想着法子退出来,再过不久这里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叶梦鼎指着前面道,刘禹明白他的意思,虽然朝廷要设新司,可地方在哪?琼州!谁不知道那是流亡之处,九死一生的险地,又有谁会愿意去那里任职呢?
“子青,你现在明白了么?朝廷早就有过这种奏议,却一直未曾实行,原因就在这里,现在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这人手你准备怎么办?”
老丈人的问题让刘禹无法回答,他的意原就不在这里,只打算要来一个名义,然后借此控制海峡,至于新司能收多少钱,那也是一年之后的事了,可那时他不认为朝廷还有余力去管这些。
“此事还望丈人有以教我。”刘禹转身施了一礼。
“你今日不是调了一人去琼州,想必也与此人有言在先了,澉浦杨家就是海事大族,如今明州司撤了,他们若是有眼光,会知道如何做的。”
叶梦鼎没有明该怎么办,他当然知道这种事情无法一蹴而就,而海司面临的困境,才是当务之急。
“丈人,曾唯是你的人么?”后世的资料里关于此人的记载很少,刘禹只能凭结果去猜测。
“这个么,他是朝廷的人,不过当年他流放琼州,是老夫将其赦回,你想问的是此人可信否吧。宝佑六人中,他不是最先出头的,也不是言辞最激烈的,可却是流放最远的一个,此人不够圆滑,做事还算是勤勉,可以一用。”
叶梦鼎没有和他绕弯子,直接将自己的判断告诉了他,刘禹从中听出的意思则是,老人不想再市舶司一事上过多讨论了。
就算是一年之后真能达到刘禹所的那种收益,也对现在的海司毫无用处,自己亲眼看到的实情让他寝食难安,在其位谋其政,不同于刘禹装逼,他的忧国情怀是真的。
可是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成为老人的女婿了,刘禹对他没法像汪立信那样信任,琼州计划已经在他脑中,却完不敢合盘托出,至于为什么,他自己都不清。
或许是因为老人在贾似道的手里都能身而退,这样的彪悍的资历明他决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动的人吧。
“丈人可知大宋何处所造海船最快、最多?”没办法,他只能一步一步来。
“南渡之前,此地可称首选,如今么,唯福建、两广等地尔,又以漳、泉、广等地为甚。”
叶梦鼎没有多想,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些情况他当然不会陌生。
“丈人得不错,福建一地一年可造之船便有千艘之多,当地大海商自有船队则是数千以上,跑上一趟获利何止巨万,我等却还在为工匠银饷发愁,何其荒谬!”
刘禹只敢把话到这里,可叶梦鼎是何许人,闻弦歌便知雅意,细想了一番,再看他时,脸上的神色已经有些复杂了。
“子青,建康之时,你就是这样才赢了鞑子么?”
刘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不得不老人的感觉很敏锐,倒底是做过宰执之人,他很想一句“是的”,可是这种理念,能不能让老人理解,进而支持,他有些为难。
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事的方法,叶梦鼎是个眼中容不得沙子的人,一言不合连宰执之位都会舍弃,刘禹不希望现在同他闹翻,可最重要的是,他不出欺骗的话。
是的,大宋并不缺船,与其像历史上张世杰那样子,临到末路再去抢,还不如现在就下手,对于他的目标人物,刘禹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食宋禄、居宋土却害宋人,难怪宋、元两边都没有他的传记。
“少保。”刘禹恭身施了一礼。
叶梦鼎凝神看着他,这子一开始叫他的官称,就明他接下来的话不同寻常了。
“子今年不过而立,若是按部就班熬资历,又有丈人扶持,就算什么也不做,升到宰执之位可用得十年?”
叶梦鼎默然不语,以他的能力,的确不用十年,外官三年一转,京官拔擢更快,自己其实能做的很少,光是凭圣人的青眼有加,哪怕明日就有旨签书枢密院事,也毫不出奇。
“若是盛世,子大可如此,一边做个闲散京官,一边同璟娘悠游造人,人生如此更复何求,可如今是什么世道?”
对于他嘴里的新词,叶梦鼎时常能会心一笑,现在却没有丝毫动容。
“鞑子大举就在今年!”果然接下来刘禹就口吐惊人之语。
“少保可知,某为何已经任了和议使,还能出京前来此地。盖因鞑子在蜀中大举进犯,至今未歇,通往重庆府的各路交通,已经断了,而他们还在京中妄想着和议!古往今来,翻遍史书,有如此无耻之行径么?”
“而在襄阳府、鄂州、归德府、宿州、徐州、海州,每一处与大宋接壤之地,元人都在大举征发,秋收在即,战事已停,他们此举为的什么?少保可有教我。”
“此事朝廷知否?”
叶梦鼎毫不怀疑他消息的正确性,他现在不过是个从四品的京官,没有必要挟敌自重。这样的消息终于让他动了容,大好形势之下,内里居然会如此,这是倾国之覆啊!
“李帅曾有军报上呈,结果是政事堂将淮西总领所移驻到了安庆府。”
此事邸报有载,他原以为是政事堂见李庭芝事权太重,现在刘禹一,他才知道还有这样一层内因。
“若我是忽必烈,当以河南、山东之兵力压两淮,就算不能破关,江淮重兵已无法动弹。大军自荆襄而出,扫荡荆北荆南,就算建康城不易下。从别处直入浙西,威胁京师,到那时,据城以守就成了泡影,为了援京,李帅势必率军出城,后果殊难预料。”
“少保,建康虽胜,我军损失的是积年老卒,战后却未得到补充,鞑子损失虽大,可他们上下一心,军势早已远超去岁,若是再来,子没有任何信心可胜之,到那时”
刘禹虽然的是鼓动的话,也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敌人拧成了一股绳,自己却还在这里充个客,古人要真像文里的没有脑子该有多好!
“此话你为何不对圣人?”叶梦鼎话一出口就醒悟过来,这种耸人听闻的话,太皇太后又怎么可能会信?
“罢了,此事,你打算做到哪一步?”
叶梦鼎的问题转到了另一个方向上,刘禹看了看他的神情,似乎又恢复平静,觉不出喜怒来。
“让此地重为宋土,民为宋民,船为宋船,如此而已。”
对着老人疑惑的目光,刘禹摆出了一个坦然的姿势,他的目的来就很单纯,就像是上次刺杀夏贵一样,自己最后可没得到什么好处。
“你可知此事牵连颇广,背后之人遍及朝野,就连宫中总之,切莫轻动。”叶梦鼎没有把话完,刘禹马上自行脑补了一番。
没什么稀奇的,海事利益巨大,自然要摆平方方面面,而那人独掌巨利三十多年,又怎么可能没有一张庞大的关系。
“恕子好奇问一句,丈人在其中有几成分润?”
叶梦鼎对他的变脸功夫哭笑不得,刚才还一付大义凛然为国为民的模样,这会就猥琐地像个帐房先生一般。
“不只老夫,你也有。”
“喔,竟有此事?”刘禹一听之下倒真的有些好奇了。
“自然,你的贺礼里便有一份,单子在十三娘那里,自己回去看看便知。”叶梦鼎横了他一眼,悠悠然道。
表面轻松的刘禹其实内心并非如此,叶梦鼎没有否认,那就明朝廷上到宰执下至普通文吏,都已经结在了这张上,至于可能牵涉谢氏一族,同夏贵不一样,光杀了人是没有用的,他们只需再推出一个就是了。
反观叶梦鼎,刘禹明白自己并没有真正服他,这样的行事手段已经颠覆了他的认知,想要马上转变过来谈何容易。唯一可喜的是他的语气已经有所松动,多半会是像前次那样,想一个更为妥善的法子,而刘禹很清楚,那人不是个善茬,甚至可以归到枭雄一类。
这样就已经足够,只要不是横加反对,到时候大势已成,以他的明悟,自然知道该做出何种选择。自己可以穿时空利用后世的交通工具,可在这里,出行一趟动动辄以月计,他等不起了。
“大风浪唷,嗨唷!”
“覆我舟唷,嗨唷!”
“直起身唷,嗨唷!”
“扯紧帆唷,嗨唷!”
“莫做他乡唷,一水鬼。”
“家中还有唷,我婆娘!”
大海之中,一艘曲底尖头海船已经驶过了福建沿海,转入了浙东沿岸,一首简单直白的哩歌在船上传唱着,领头的正是船主杨飞。
他们几乎与刘禹在同一天出发,借着信风,一路行驶如飞,现在偌大的海船上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了,除了他的手下还有新招募的那些水军,当然也包括了一心想要出海的姜宁等人。
杨飞满意地看着那个年青人一天天成长起来,虽然现在还远不如老卒们熟练,但那股子韧劲却注定了他的成功,此刻爬在桅杆顶上的仍是张瑄,姜宁正带着人在下面操帆,粗大的缆绳在他手中就像那杆长枪一样,灵活地转动着。
这一趟之行,他有着不出的感觉,所接触的这些人都同他以往认识的不一样,他们身上充满了活力,完没有普通禁军的暮气,要不要加入,杨飞原还很犹豫,现在却有些迫不及待。
琼州所见,也没有他想像的那般荒凉,朝廷如果真的于那处设司,自己调过去,就等于掌握了水路的通行权,这对于家族事业将会是莫大的助力,他相信,服家里的人不是什么难事。
“大风浪唷,嗨唷!”想到这里,他握紧了手里的圆木重舵,用粗野的哑门吼了出来。
姜宁抬起头看了一眼,也学着唱了一句,他的淮地口音很重,可在这些生死与共的弟兄们当中,又有谁会笑话呢?R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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