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要祭黄帝,做了大唐最高学府校长的孔祭酒要忙着写祭文。之前因为被尉迟天王塞儿子过来的负面影响,随着李董封了十八学士,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对知识份子来,被殴打仅仅是有辱斯文,但要是捞不到名声,那就是斯文扫地。
孔校长从人格上来,还是很有节操的。
因为黄帝等于是诸夏苗裔的祖宗,是干趴下其余部落,顺利称霸黄河流域的第一人。因此他伟大之余,也是后世君王们的榜样。
你要是干不趴周围的瘪三,你好意思你是人皇?
李董是个很较真的人,他觉得自己做千古完人是没希望了。毕竟身上的黑儿抹的有多,但千古一帝还是有希望的。
于是正旦刚过,外朝开会就定了调子,曲江池文会,要彰显一下大唐的气象。要有文化,要有风度,别学前朝的那位用丝绸缠树。
不学的原因,主要是财力不够。
然后老孔就和秘书少监虞世南联袂询问:陛下,那文会写啥呢?
李二不耐烦地看着他们二人,你们俩学士,这种事情也要来问朕?朕要你们何用?
“正值初春,就以春为题吧。”
“是,陛下。”
然后老虞就把这事儿记下来,下班之前写了帖子,转交给礼部的那些白痴。
礼部的人一看,嗯,这事儿靠谱,得隆重。于是就把文会定在三月初三下午,下午太阳好,风和日丽。
但有人觉得舞文弄墨有个卵用,写诗特么能杀突厥狗还是宰高丽猪?
这话的是个半文盲,此人姓尉迟名恭字敬德号天下第三。反正正月里的外朝朝会算是被这王八蛋给搅合了。
原勋贵们也就准备过去吃吃烧烤蹭美酒心,尉迟日天喷文科生是废物这件事儿,立刻引起了孔校长的愤怒。
老孔已经做了国子监祭酒,所以他不想死了。但是他又打不过尉迟日天,知识份子嘛,总得走不寻常的路。
于是孔校长偷偷摸摸见了皇帝,然后一脸诚恳,特为国为民的那种:“陛下,吾观勋贵子弟,多游戏市井恣意妄为,不若借三月文会,命尔等赋诗唱和,一扫放纵之风。”
太宗皇帝嗯了一声,他心里琢磨了一下:没错,要都特么和程三郎那王八蛋一样今天放把火明天唱首歌,朕的大唐都城,首善之地,岂不是和西域一样?不妥不妥,得让勋贵子弟们知道,他们头上还有一位他们爹的老板。
因此,皇帝就下了旨,也就是张德所的什么狗屁规矩。
这事儿不能让人知道是老孔撺掇的,于是老孔回到国子监,就对同僚和学生们了,去年陛下就啊,勋贵子弟要多读书,多学一姿势……
于是乎,连四大保镖之一的张礼红都知道,三月文会让勋贵子弟们写诗,那是去年就好了的,跟孔祭酒可没啥关系啊。
对此,老张只能:我家的狗已经不行了。
而体勋贵们纷纷表示自家的狗还能继续日,都特么怪那个长安首富,叫你丫多嘴!搞得好像自己没儿子似的,到时候你儿子上去写诗,看你弄个什么玩意儿出来。
着自己儿子是文盲,也一定要拉同僚下水的心态,勋贵们关起门来就对自己儿子们:儿啊,你们就算不会作诗,抄两汉南北朝的也得抄出来念,可别跟尉迟家的那些白痴一样啊。
为什么这么呢?
因为尉迟恭回去跟尉迟宝琳尉迟宝琪了这事儿,然后就喝一口抹了把胡子嚷嚷起来:“你们听着,作诗你们不行,俺也不要你们作诗,这是两千贯,你们一人一千贯,多买一些好诗。那些东南来的措大,给钱就打发了,千万别给俺丢脸。”
“阿郎,怎能如此做事,岂不是坏了名声?”
尉迟首富的续弦宋氏眉头微蹙,她长的一般,祖籍长谷,跟宋金刚还沾远亲。武德年尉迟恭前妻苏斌去世之后,武德八年嫁给了尉迟恭,基上嫁给这老混蛋之后,天天担惊受怕。
不是怕被李渊满门抄斩,就怕被登基的李建成满门抄斩,后来因为尉迟恭喷孔颖达和李孝恭是傻逼,又担心被李世民给贬回朔州和突厥人玩躲猫猫。
然而这并不是宋氏苦逼的唯一来源,首富长子尉迟宝琳唯一爱好就是造人,要不然就天天跑校场找人相扑。
你一堂堂国公嫡长子,成天赤膊和人汗流浃背玩摔跤,要不是天天造人,真特么以为你重口味。
次子尉迟宝琪,年纪不大,但也十五了。因为经常跑张府串门,于是跟张大象这个斯文人来往,身为后母,宋氏还是很放心的,直到出现一只名叫薛仁贵的生物,于是哥仨成天在北里唱“一摸摸到妹妹的头啊”。
要不是这俩混蛋不是自己生的,宋氏能把他们臀部打成石榴。
“耶耶,我们‘忠义社’最近可热闹了。我一会儿去一下社长那里。”
社长?什么狗屁玩意儿。
眨了眨眼睛,尉迟恭愣神问儿子尉迟环:“‘忠义社’?社长?”
“对啊,我们在青云馆结盟,立了‘忠义社’,如今务坊我们可威风了。”
宋氏眼珠子瞪圆了:“三郎!你可不能学坏!”
“阿娘,没有啊,哥哥对我们可好了。还做馒头片给我们吃,是定远郡公府上独有的特产。”
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两片给宋氏,又掰断半块给尉迟恭。
“可好吃了。”
尉迟环一只舍不得浪费,节约着吃,毕竟,一块馒头片十个开元通宝,也就张大素能厚着脸皮带着弟弟张大安才能喊出这个价来。
首富和首富老婆都塞嘴里嚼了两下,顿时眼睛一亮:“酥香可口,倒却是一味吃。”
“对了,三郎,你那个哥哥是谁?”
“就是张三郎的大哥啊。”
“噢,原来是他,好,好,张大郎为人谦逊,是个如玉君子。你要多跟他学做学问,将来才能让尉迟家更加兴旺。”
“我最喜欢去哥哥那里听故事了,连四门学的人都爱去。”
那肯定的,每次张大素都受听书费二十文,还特么限客,一次入院最多三十人。
“张大郎经史子集在国子监都算拔尖,你能听他讲学,倒也不错。”
宋氏十分满意,连连头:“那三郎都学到了什么?”
尉迟环脸顿时肃然崇高,正色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阿娘,将来我学了降龙十八掌……”
“等一下!”
尉迟恭黑脸更黑,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降龙十八掌?这特么都是什么狗屁玩意儿!
“耶耶,怎么了?”
“怎么了?”尉迟恭一把将尉迟环拎了起来,“那个张大郎,是哪一个?”
“还有哪一个,只有一个张大郎啊。”
“俺问的是张大象还是……那个王八蛋!”
“不许你我哥哥是王八蛋!”
尉迟环悬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哥哥义薄云天义气为先,长安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耶耶怎么如此污蔑人!”
“俺打死你个混账东西!那王八蛋让你爹光着屁股走长安,你……你居然还给人家好话!”
“哼!哥哥愿赌服输真英雄,平日里哥哥还称赞耶耶是一等一的英雄豪杰,大唐首屈一指的沙场战将,绝非肚鸡肠不认账之辈。没想到耶耶是这样的人,我真是羞于面对务坊的同窗!”
老血,一口口老血在翻滚,尉迟首富感觉后背中了很多箭,还有膝盖……
“俺不许你和那奸猾子来往!从今往后,凡是姓张的,都不许和他们话!他们都是坏人,满肚子坏水,听见了没有?”
“不许你这样哥哥!”
“你个崽子鬼迷心窍,那狐狸到底给你喂了什么**药,你竟然连老子都不要了!你……你这个……”
尉迟首富出离地愤怒了,正准备给儿子来个加强教育,却见宋氏一把搂住亲儿子,护着喝道:“吾虽妇人,却也知言必信,行必果。你在外面既然一诺千金,何必又在家中张牙舞爪恐吓儿子!”
“妇人!妇人!俺不与你们!不与你们——”
尉迟恭双手抓狂地朝天乱舞,甩门而去,走在半道还回头冲长子次子吼道:“你们两个要是准备不了诗文,等着被俺打成残废!”
“知道了。”
尉迟宝琳尉迟宝琪对望一眼,叹了口气,无奈应了一声。
“阿娘,这……这买诗,我们也没干过啊。难道直接找那些穷措大,有没有诗文要卖?他们也是要行卷的,好的诗文,肯定不会卖给我们。”
宋氏嘴角一抽:“你们两个,还真准备去买?”
“若是做不好此事,只怕阿耶又要揍人。”
宋氏无奈,叹了一声:“吾不过是宅妇,哪懂这些行情。”
在她怀里的尉迟环却是眼睛一亮:“大哥二哥,此事包在我身上,我去‘忠义社’一趟,问一下哥哥看。”
“他不过是十一岁的郎,懂个甚诗文。”
“哼,哥哥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乃是江阴香帅真传,岂能用常人眼光去看?”
言罢,他跳了下来,冲宋氏道,“阿娘,我去去就回,若是晚了,不用唤我吃饭。哥哥那里吃食极多,好味管饱。”
然后他就撒丫子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大哥二哥就等我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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