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自然没有解释,当然,夜宿莫愁山庄,晚上,他悄悄上山,到了洞里,洞里无岁月,柳骏正练剑,萧澜却坐在边上一个人在打谱,看到柳寒进来,他也只是笑了笑,没有感到惊讶。
“你对这个还有研究?”柳寒坐到他身边,看着棋盘上的黑白子,两世为人都没搞清楚这玩意怎么玩。
“琴棋书画,乃士子的必修课,师兄诗名满天下,这棋当学上一学,好应付某些场面。”
柳寒耸耸肩:“你别忘了,我还有个身份,唯利是图的商人,棋这样高雅的东西,自然是不会的。”
萧澜不由乐了,将棋子放在棋盘,抬头认真的看着他,柳寒故意好气的问:“怎么啦?不认识了?”
“你这人有些奇怪,我有时候想不通,说你是为朝廷效力吧,柳骏是朝廷通缉要犯,你却毫不在意的收留了他,你和萧雨联手,将漕帮逼出了帝都,按理是漕帮的敌人,方震死后,方杰接任,我了解方杰,年青,冲动,加上方震之死带来的冲击,他很可能莽撞盲动,因此造成漕帮混乱,可漕帮却没有乱,柳兄在其中恐怕功不可没,这又是我看不懂的地方。”
柳寒耸耸肩,乐呵呵的说:“将漕帮逼出帝都,争夺漕运,那是宫里的意思,我不抢都不行,至于漕帮之所以没乱,更多的是漕帮内部的原因,与我关系不大,倒是方震之死,有不少人怀疑是我干的。”
萧澜微微感到意外,柳寒苦笑下解释道:“很简单,在江南地界上,有能力杀死方震的人不多,而我又不能说,是王泽干的,没有证据啊。”
萧澜想了想,忍不住乐了,玩味的看着柳寒,柳寒不住摇头。
半响,柳寒才说:“王泽还留在扬州。”
萧澜愣了下,眉头微皱:“他还没走?”
柳寒点点头,萧澜想了想:“他恐怕是为了你才留下的。”
“为我?”柳寒很意外,这出乎他的意料,萧澜想了下:“我想不明白,他为何还留在扬州,他应该早就走了。”
“按照他的解释,他留在扬州的目的是观察新税制推行。”柳寒解释道。
萧澜摇摇头:“观察新税制?这个解释牵强,扬州有王博,最重要的是,不管新税制是什么样,士族门阀都会反对,所以,...”
柳寒恍然大悟,萧澜的判断是对的,自己判断错了,王泽压根用不着留在扬州观摩什么新税制,他留在扬州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找机会杀死自己。
“原来是这样。”柳寒忍不住摇头叹息,要早知道这个,他完全可以设个圈套,引王泽上当。可转念一想,光凭自己就能杀得了王泽?
柳寒没有这么大的自信,就像击败一个宗师和杀死一个宗师,这其中的差别,十分巨大。
这个圈套该怎么设?
王泽是隐世仙门中人,也不知道修为到了炼体几层,修炼的是何种功法,有没有驭气飞行的本事。
扭头看看洞府内,青灵的门关着,萧澜见状微微摇头:“师兄,将来您还会遇见很多这样的人,若事事都指望宗门内,对您的信心,甚至修为都大有影响。”
柳寒悚然一惊,萧澜提醒了他,这不过是王泽,将来还要对付紫竹山那两位,宗门能帮他出手吗?
答案显然不确定,玉真子和纯阳子说得很清楚,宗门不会干预世俗事物,上次出手不过是为了这块福地。
“你说得对,求人不如求己,对了,你修为到了那了?”柳寒问道。
萧澜微微一笑,抬手发出一颗小火球,小火球直奔柳寒,柳寒微微一笑,一招手,火球嗖的灭了。
“不错,不错!这才多长时间,就到了三层境界了,比我当初强多了。”柳寒夸奖道。
萧澜也很高兴,这才一年左右,他便连破三境,跨入炼体三层境界,也只有到了三层境界,才能发出火球术。
柳寒自然是说了假话,当初他半年就突破到四层,他的资质比起萧澜来强太多,而且萧澜还是在大批丹药的辅佐下,要不然,玉真子也不会一见就起了收徒的念头。
俩人聊了会天,柳骏出关了,上次让他冒险到吴郡,出手保护封霄,事情结束后,立刻返回。
柳寒与柳骏对战一场,柳骏的剑法进展很快,柳寒很满意。
“你练的是剑典吧。”柳寒问道,柳骏点头,这剑诀便是剑留下的练剑心法。
“是,主子。”柳骏恭敬的答道,柳寒点头:“我看过这剑典,这剑典没有固定招式,讲究的是心眼手,快准狠,所以,剑留下的这部剑典,根源核心在内劲修为,所以,你要加强内劲修炼。”
柳骏听着柳寒的指点,默默与剑典对应,不由感慨,这才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这段时间,他练剑总觉着那不对劲,原来在这,他的内息不足以支撑,不对,另外还有,对剑的感觉不够。
“柳师兄,你以前练过剑吧?”萧澜忽然插话道,柳寒迟疑下点头,左手抽出长剑,挽出个剑花:“实际上,我原来是练剑的,后来亡命西域,才改练刀。”
“亡命西域?”萧澜敏锐的察觉到,柳寒察觉到自己失言了,略微迟疑便点头:“对,那是另一个故事,以后有机会再给你们讲吧,这事,你们不要给任何人讲。”
“剑,是一种兵中之皇,刚烈无匹,宁折不弯,却又灵性十足,每一把剑都有他的性格,只有了解了你的剑,你才能用好他,柳骏,你了解你的剑吗?”
柳骏一头雾水,剑还有性格,这可闻所未闻。
萧澜却凝重的看着他,柳寒剑交给右手,开始慢慢舞动,边舞边漫吟:
“贵逼人来不自由,龙骧凤翥势难收。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八州。
鼓角揭天嘉气冷,风涛动地海山秋。
东南永作金天柱,谁羡当时万户侯。”
漫声中,剑光越来越快,渐渐的只见剑光不见人,整个洞窟内都是剑气飘荡,当“谁羡当时万户侯”吟完,剑光忽然消失,柳寒身影才又出现。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
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这四句间,剑却忽然变得凝重了,每一下都十分吃力,剑上仿佛有千钧重,剑光却是凝聚不散,似若实质。
瓶字一落,剑光顿散,化作点点星光,瞬即湮没。
柳骏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剑居然能使成这样,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萧澜同样目瞪口呆,柳寒收剑,在案几边坐下,俩人依旧还在震惊中。
半响,萧澜才喃喃道:“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柳兄啊柳兄,将来你一定能名留青史,不是你上品宗师,更不是你家财千万,而是你的诗,你的诗那怕千年后,依旧会被传颂。”
柳寒心说,那是自然,这些诗词都是名篇,前世便传了上千年,他笑了下,摇头说:“我可不希望什么留名,过好今生就行,至于其他,就算了吧。”
萧澜冲他直摇头,这要放在任何一个士子身上,能写出这样的诗篇,都要得意半天,可这柳寒却是个另类,好像唯恐出名。
“主子,您这剑是怎么练的?”柳骏喃喃说道,没有对比便没有差距,老实说,在此之前,他还比较得意,觉着自己练得不错,可柳寒这一施展,他才明白,这差距有多大。
“这剑典,没有招式,可任何举动都可以当作招式,剑随身走,身随剑行,身剑合一,方是大圆满。”柳寒说道:“柳骏,你要多在一个悟字上下功夫。”
“是,主子。”柳骏心服口服。
三人又说了会话,柳寒到了自己的静室,洞府开得挺大,可还是不够用,除了青灵三人一人一间外,还有一间当库房用,一间被青灵用来种药草,最后剩下一间,便是柳寒和宗门来的人共用。
这段时间,柳寒对五行真元的修炼都是通过丹药和火灵石,这导致体内的五行有些失调,几个女人成了他最好的发泄对象,可这也就是治表。
柳寒这一坐再出来便是三天之后,洞府里静悄悄的,他注意了下,青灵的静室依旧是静悄悄的,没有动过,里面好像没人,柳骏的静室里传来一阵阵的剑风,而萧澜的静室则跟青灵一样安静。
也没多停留,他便悄悄离开了,到了外面,满天繁星,呼吸着带着水分的空气,心情非常舒畅,几天的调养,五行真元再度恢复平衡,紫府内非常充实。
略微停留,他向山下飞去,山顶和山腰都有迷幻阵,这自然难不住他,他迅速穿过山腰,到了后门,轻轻推了下,后门纹丝不动。
满意的点点头,内劲轻吐,哒的一声后,门锁松了。
推门而入,院子里很安静,他四下看看,身形展开,在原地消失,下一瞬间,出现一个屋顶。
忽然眉头微皱,身形从屋顶消失,下一秒,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池塘的小亭边。
小亭内,方雅就像那天晚上,坐在亭凳上,这小亭是茅草亭,上面的茅草厚厚的,亭柱也同样是用未雕琢的树干制成,整个小亭满是乡村原始的味道。
“唉!”方雅发出幽幽的叹息:“你呀,就是个小不点,人家才不会喜欢你。”
柳寒眉头微皱,小丫头这是在说谁呀?他不动声色站在阴暗处,以他的修为,有心隐匿,压根不可能是方雅能发现。
“或许该走了,哼,他身边那么多女人,妹妹没所错,就是个色狼。”
柳寒脑子嗡的一下,原来说的是自己,说实话,他对方氏姐妹的感觉挺复杂,是一种保护欲和占有欲交织在一起的感觉。
看多了人心的复杂残忍,对方氏姐妹的单纯和美好,有一种保护的冲动,不忍这样的单纯和美好被这个残酷的社会给毁灭可另一种声音在告诉他,她们的单纯和美丽迟早会被毁灭,他的守护不过是徒劳。
听着方雅的独白,他心潮翻滚,忽然之间不知该怎么作,老实说,这世界阴暗面看多了,心肠变硬了,为了达成目的,什么都可以舍,为了报仇,他已经舍了很多,西域的事业放弃了,很多女人放弃了,未来,他不知道还要放弃多少。
将她们姐妹留在身边,可行吗?
让她们走,他放心吗?
“可,可,我还是不想走,这是怎么啦?”方雅很苦恼,心事无人可诉,只好在这静夜中,对着凄凉的月色说说心里话。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望着迷茫的星空,她不由痴了。
柳寒沉凝片刻,看着月光落在孤单的身影,小巧挺直的鼻梁,细腻的肌肤,有些瘦削的肩,犹若孤夜中的小草,散发着清清的味道。
“怎么啦?怎么一个人在这?”
冲动下,柳寒从阴影里出来,温和发声,惊动了正遐思的方雅,她如同受惊的小鹿,一下跳起来,扭头看是柳寒,脸腾地红了。
“你,你,你怎么在这!”方雅的声音有些颤抖。
柳寒走到她身边,方雅下意识的退后一步,靠在亭柱上,柳寒背着手,看着池塘,幽静的水面,倒映着一轮孤月。
“这么晚了,不休息睡觉,在想什么呢?”柳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
方雅呆呆的看着他,赶紧收敛心神,感觉脸上发烫,连忙低下头:“我,我,睡不着,太热。”
柳寒的修为已经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对冷热的感觉不到,他抬头看了看,点头说:“是挺热的,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就不惧这些了。”
方雅迟疑下,壮起胆子说:“柳兄,我和妹妹已经叨扰多日,明儿,我们打算告辞了。”
柳寒迟疑下回头看着她,方雅再度低下头:“你们要去那呢?”
没有预期的挽留,方雅有些失望,抬头看着柳寒,勉强笑了下,低声说:“师傅让我们到江湖历练。”
柳寒点头,明白了,那就是没有目的地,在江湖山随便走,更深的说是寻找机缘。
想了想,柳寒拿出块玉牌,递给方雅:“这是我瀚海商社的信物,若是遇上什么困难,就到瀚海商社求助。”
方雅迟疑下接过来,柳寒又拿出几张银票,他不好多给,递到方雅面前:“这个也拿着。”
方雅见状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不能要。”
“拿着,傻丫头,”柳寒将银票塞到她手上:“穷家富路,出门在外,没有银子可不行。”
方雅却不过,只好收下,柳寒迟疑下,又拿出两瓶丹药:“这两瓶丹药,这瓶是解毒丹,天下七成毒物迷药都能解,你们女孩子,切忌要防宵小,这瓶是伤药,内伤外伤都能治,记住,别多吃,每次一粒就够,外伤的话,将药丸碾成粉末,抹在伤处。”
方雅沉默的听着,直到柳寒说完,才轻轻嗯了声,然后抬头看着柳寒,眼睛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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