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èng一鸣不知道,他远远望着北帝祖庙发狠的时候,祖庙静室之中,魏野盘膝端坐,掌中竹简式终端正浮出fèng一鸣那张微微扭曲的面孔。
对于fèng一鸣这号武艺稀松的暴发户少主,魏野并没有什么兴趣,只对那一瓶号称是白驼山庄秘传的化尸粉稍微有了些兴趣。
“欧阳锋的化尸粉?这玩意只要一见血,就能转化血液为腐肉蚀骨的剧毒,偏偏晒干之后又变得毫无毒性,除非重新用血水激发它的药性。欧阳锋那蛤蟆功灵蛇拳九阴逆反真经都算不得怎样高明,这手毒术却着实算得个大家。可惜时人无知,明珠暗投,白驼山庄绝艺不传,只有化尸粉流落在韦小宝这些政客手上做些不三不四的勾当。”
一面感慨,魏野一面联通了与何茗的通话频道:“月黑杀人夜,五虎派的人马要出动了,也该是你与胡兄弟舒展舒展筋骨的时候。咱们这位小兄弟,别的什么都好,就是不够果决,一见着对手有可怜之处,就下不了手。这样性子,迟早是要吃大亏的,倒不如你多教教他,临敌之时,最痛快的还是一棒子落下去啦。”
“老魏,别说那些没边的废话,五虎派的人马有多少?”
“不过几十号人,还敢分成六路行动。离你们最近的一路在七点钟方向,两个街口。”
“明白,不过你不来凑一手?”
“在这些家伙眼里,魏某忝为三人之首,那自然是背黑锅我来,出黑活儿你们去,公平合理嘛”
这句话,最后决定了今夜出动的五虎派弟子们的命运。
……
………
从夜至明,也不过几个时辰,读一卷书,看一台戏,办几桩隐秘事,宰几个杀手恶棍,也就随便打发过去。
fèng天南一大早起来,总是先要练两套拳,使三十六路棍,随后再用些清淡吃食。豪富如他,家中养着好些个有名厨子,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除了雷打不动的一大碗燕窝粥,各色菜肴点心花色绝不重样。
用过早膳,自有侍从使女为他换上五福捧寿字的缎面绸袍,又有机灵的小子早将他那嵌猫眼的银地金花水烟袋备好。水烟袋里,盛的是上好的野蜜蒸辽参的汤水,为的是fèng老爷吸水烟的时候多了一丝甜隽滋味,又有补气提神之效。便连fèng天南点水烟用的纸捻儿,也都有专人伺候,预先将纸捻儿叠成方胜模样,又仔细地用香药水沁入阴干,好叫fèng老爷点烟的时候,多一丝淡淡香味。
说起来,这做派不要说在富甲天下的扬州盐帮面前,就是到了京师,也算是相当体面了。
一群伺候的丫头小子侍候着fèng天南在书房中等候着今日贵客,而门房二门房一路路的通传更是在fèng府中来来回回地响着:
“明心铺钱老爷来拜”
“罗洞李秀才来拜”
“朝观里陈掌柜来拜”
“巡检司王老爷来拜”
这一声声的传报声里,若是本地举人,或者多少有个官身,fèng家的家丁多少还喊一声老爷,若只是个秀才功名,或者只是地方上的小乡绅乃至商人,喊一声“秀才”或者“掌柜”,就算是尽到了十分的礼数。
然而这些人物,一个个都是满面含春,丝毫不觉得自己受了冒犯,由着fèng府家人引去各处花厅奉茶寒暄。
这时候却听得门房又是一声通传:“魏真人何大侠胡大侠来拜”
这通传的画风顿时不对起来,那些佛山的乡绅耆老心下都觉得奇怪。然而身为众人注目的中心人物,魏野笑吟吟地踏入了fèng府大门。只见门楼挑脊高扬,飞檐垂空,镂空雕花福禄寿喜诸般吉祥花样,门首上高悬着一个黄边蓝地的横匾,上面题着“广东省五虎派举人第”九个大字,显得不伦不类之至。
门首迎客的家人见着魏野到来,面上一肃,却是赶忙上前来打了一个千:“魏仙长,我们掌门老爷听说您三位好朋友上门,可是欢喜得紧,快请随小的来,掌门老爷与京里来的几位贵人正等着您老呢”
魏野含笑点头,顺便一手拉起身后两个同伴,压低声音问道:“忙活了大半宿,你们瞌睡不瞌睡?一会儿才是大戏上场时候,可千万不要睡过去了。”
听着魏野这般说,何茗只是回敬一眼:“这点功夫困什么困?胡兄弟,你困不困?”
“不困”
“不困就好。”
说着魏野朝前一指,笑道:“走,咱们哥仨就去瞧瞧这位五虎派掌门人,到底是个什么成色”
随着前面fèng府家人引路,直过了几进院落。在这五虎派的总舵里,待客显然也分三六九等,那些没功名有财无势的商人都在前面花厅吃茶,后一进,才是有功名的秀才与捐了七八品候补顶子的乡绅,再朝后,多半是举人一类地方上乡绅的领袖。
然而fèng府家人兀自朝前引路不止,最后一重华堂之上,却听着有人讲话,那人一嘴的京片子地道之极,只听他道:“fèng掌门,说起这位道长可是一个妙人。你在广东,却是没听过他的名字?”
“兄弟孤陋寡闻,真还不知道这一位”
“哈哈,没有听说过端木道人,江湖上这几句话总听说过吧?山西帮,淮扬帮,比不上一个金钱帮。”
“金钱帮兄弟倒是知道,乃是东南近年窜起的有名大派门,声势不在那反贼红花会之下。只是这与端木道人何干?”
“fèng掌门,你当真不知道?金钱帮的帮主便是一个道人,他又有一个外号,唤作端木再世。此人乃是有名的豪商,金钱帮不过几年功夫便力压江南大小派门,金钱帮又是商会,又是江湖门派,便是这位端木道人一手打造出来。什么海沙帮之类不必说,便是丐帮,如今在江南也被金钱帮压得抬不起头来。”
“这样说来,倒真是个人物。”
“只是这位端木道人一向行事低调,除了金钱帮的堂主们,少有外人见过他。也只有福大帅,略略知道一些此人的事迹。这人不是汉人,却是地道的宗室,他爹是简亲王府的四阿哥,袭了他老子简亲王以前不入八分辅国公的爵。这人才十岁就去应了考封,得了个三等辅国将军,一时间都道是个神童,皇上也喜欢得不得了。和我们这些卖力厮杀,好不容易才得了个蓝顶侍卫衔头的粗人可不是一路。”
“宗室贵人也能出家做道士,出来混江湖?”
“所以说此人是个奇人他一岁便能开口说话。说的第一句话是,我要出家。然后铰了自己的头发,死活不肯穿马褂,一定要穿僧袍。当时连老太后都惊动了,让抱了去大内看看。他十六岁的时候也进宫做了一等虾,没出三个月就卷了家里几件好玩意儿,留书一封说是出家为道。他老子气的把他从宗人府的玉牒上除了名,从此音讯全无。这人与福大帅倒是打小相识,若不是这几年福大帅留心武林中的事情,只怕也不知道赫赫有名的金钱帮之主,便是当年名动宗室的简亲王府家的小神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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