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夜色进入废城,被凝愁带入一座朴素的庭院,走过几道迂回长廊进入古朴的书房,石青珊终于见到了久仰大名的病虎。
只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也正在上下打量自己,身材枯瘦脸色苍白,眼神却神光闪烁,发髻花白,身穿麻布衣,好像一个大隐隐于市的布衣神相。
“陵小友眼光不错,只是运气不好。”这是病虎说的第一句话:“请坐。”
真的是个病人,病虎只能依靠轮椅走动。
“这位芳俦派的丫头也坐吧。”
在书房里,一老四少,一个痨病鬼四个年少青春的美少女。
看着这位病虎前辈,石青珊是有千言万语无数疑问。
病虎也看出石青珊的心意:“丫头你想问什么就问吧,看在陵小友的面子上,我也应该为你答疑解惑。”
“前辈,你不是说先告诉我我爹娘和古叔叔之间的往事么,怎么师姐一来你就变卦了?”原来在之前凝愁已经先提出疑问了,只因她发现古迎风和父母之间的故事很复杂。
古迎风见到凝愁的时候,第一句话是说你和你娘真像,然后关心地询问凝愁娘亲的近况,根本不问凝远的好坏。
凝愁就怀疑古迎风和她爹娘以前肯定有故事,可惜她也不好当面问古迎风。这一次古迎风让她来废城暂避风头,她正好有机会询问古迎风的好友,也是这位病虎前辈了。
但故事还没有开始,病虎就让凝愁到城门口等石青珊。
“人老了,健忘了,那我就先说你父母和古兄弟的故事。”病虎就好像是个中气不足的说书人,良久才开口:“这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那时候你还没有出生。你的父亲凝远和古兄弟都是文之四岳的青年翘楚,文才武艺不相伯仲,人称文坛双秀,并且共同就读于当时最好的江月书院,那时候他们就已经是亦敌亦友互相竞争的关系了,一直到你娘出现。”“那时候你娘是才名远扬的才女,不过却并不满足于自己的现状,所以女扮男装进入江月书院求学,并且结识了你爹和古兄弟,那时间三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而你娘却钟情于古兄弟。”
听到这里,凝愁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睛,捂住小嘴,一脸惊讶和好奇,惊讶于自己母亲和父亲竟然不是初恋,好奇三位长辈又发生了什么最后才会有今日的结果。
石青珊也竖起耳朵,她早发现古迎风和凝愁娘亲有瓜葛,现在看来她的推测完全是对的。
“原本古兄弟是有机会和你娘走到一起的,可是后来你娘身份曝光,要被赶出书院,你的父亲竟然不顾被罚毅然决然地为她求情,这才知道原来你爹也爱上了你娘。”病虎虽然不知道细节,但大体经过并没有错:“当时他们三人都受到了惩罚,都被赶出去了书院,不过三人却不再气恼反而大笑而出,真是年少轻狂不惧任何世俗偏见。”
石青珊却暗想三角恋关系已经决定了,别看他们现在情同手足,只怕以后就要有人暗自神伤了。
倒是凝愁和风清羡慕不已,和心仪之人迎着世俗眼光大笑而前,这是多么浪漫多么勇敢的行为啊。
“之后三人一起游历四郡,感情也是越来越好。不过那时候已经很明显地知道你爹喜欢你娘,可是你娘喜欢古兄弟,只有古兄弟一直没有表态。”“最后是你爹找到了古兄弟提出比武,胜出的人就迎娶你娘。”
“啊?那是我爹胜利了!”凝愁表示现在她姓凝不姓古已经说明了一切。
但事实并不是如此:“古兄弟天资之才,当年他性格也没有那般洒脱,原来他早就想要和你爹一份高下,所以才故意不表态为的就是激怒你的父亲与他全力一战。为了你娘,你爹那一战真的是豁出一切用尽了平生所学,可惜他败了,还是不敌古兄弟的天赋。”
凝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自己的爹竟然败了:“那为什么我娘还嫁给了我爹?”
“因为古兄弟自己退出了,其实他也深爱你娘,可是他更珍惜和你爹你娘的友谊,为了不破坏三人的关系他选择了离开,并且还将自己珍藏的古玩字画和古籍全部送给了你爹娘当做贺礼,然后离开大周再也没有踏足大周一步,也很久没有联系过。”“一直到你出生,你爹带着年幼的你找到了古兄弟,他们才恢复了联络。”
病虎聊起这些往事也会唏嘘不已,古迎风其实不管在哪个角度来说都是胜利者,可是他为了顾全兄弟,却默默地选择了离开,把心爱的女人让给了自己的兄弟,一般人肯定做不到他这般。
石青珊听完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是被感动,而是被古迎风的病态惊吓到了。人家姑娘钟情于古迎风,古迎风各方面又都比兄弟优秀,最有他竟然为了什么友情主动退出,这不是傻就是病。
古迎风肯定不傻,那就是病态了,当初放弃现在又雕刻了那么多石像,除了感动自己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好在凝愁父母现在感情还好,不然古迎风的离开不仅没有意义甚至还会破坏三个人的幸福。他如何确定自己离开之后,凝愁父母就能走到一起?他有没有替凝愁她娘想过?有没有想过其实凝远也是愿意祝福他们的。
显然古迎风都没有想过,在这段感情里他只考虑自己,只感动自己,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凝愁和风清倒是很受感动,虽然有些怪怪的,但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品格还是值得承认的。
魔女听完一直嘴角挂着冷笑,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是对故事不屑一顾,还是对古迎风不屑一顾?
凝愁是忍不住替古叔叔伤心:“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往事,我爹娘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怪不得古叔叔看到我老提我娘亲,他肯定还是没有忘记她。”感动啊,明明相爱却选择离开,作为这件事情直接的受益者凝愁还是有感动的资格的,要是没有古迎风的病态也就没有现在的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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