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欧阳泽明曾经的下限来看，沈霓裳倒认为两个丫鬟的猜测很有可能接近事实。</p>
“这个家伙……”沈霓裳无言望天。</p>
两个丫鬟“扑哧扑哧”偷笑。</p>
一进屋子就见欧阳泽明那张俊脸上大大的笑容，支起上半身想说话却不小心牵动伤处，瞬间龇牙咧嘴，眉眼都挤成一团，叫得很是夸张。</p>
沈霓裳更无奈了，过去轻轻给他一巴掌：“好了，别演了。”</p>
欧阳泽明顷刻做出一副委屈神情：“妹子，连你都不疼我了……”</p>
哀怨说完便“咚”地一声躺下去，望着屋顶一脸生无可恋，演得真真入木三分。</p>
沈霓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p>
真要那么疼还能这么利索的“咚”一下？</p>
“你欺侮人家姑娘了？”懒得理会，沈霓裳在床边坐下挑眉问。</p>
欧阳泽明眨巴眼，满脸天真：“哪家姑娘啊？你哥我这么正人君子，怜贫惜弱，爱护妇孺，怎会做这样没品的事儿？”</p>
贫嘴得这么利索，看来是真没事儿了。</p>
“大哥，谢谢。”沈霓裳含笑看着他几分郑重。</p>
欧阳泽明眨巴再眨巴，最后顶不住沈霓裳那正儿八经的神色，咳嗽一声，竟然露出些扭捏不自在：“咱们兄妹不说那个，哥哥护住妹子天经地义，再就下次还这样，这是该的。”</p>
沈霓裳看出他的不自然，没说别的，只轻轻一笑：“嗯。”</p>
欧阳泽明正经不过三秒，立时又恢复了那副痞赖模样，舔着脸靠过来：“妹子，问你个事儿。”</p>
沈霓裳挨近几分。</p>
“觉得哥哥长得好看不好看？”欧阳泽明小声问。</p>
沈霓裳仔细看看他的脸，点头：“还行。”</p>
“还行是什么意思？”欧阳泽明不满了，眸光哀怨，“妹子你是见惯长生同小凌子那般山珍海味，看不起哥哥这样的清粥小菜了？”</p>
山珍海味？</p>
清粥小菜？</p>
沈霓裳无语。</p>
你自个儿都这么比喻了还想我说什么？</p>
沈霓裳目无表情看他。</p>
“算了算了，比不上就比不上吧。”欧阳泽明败下阵来，摸着下巴道，“你说我就算不是万里挑一也不是面目可憎吧，可为何就不小心碰了下人家的就被嫌弃成这样……我真有那么讨人厌么？不应该吧。”</p>
话都被你说完了，还让我怎么说？</p>
沈霓裳好笑，但也很快抓住重点：“你碰了关姑娘的？”</p>
“是啊。”欧阳泽明一脸苦水，“我真是不小心的。她给我换药，我怕痒啊，要说碰也是她先碰我，男人的大腿哪儿是随便能碰的，我都没怪她，就是想让她小心些拉了下她的，这姑娘一看就是没怎么伺候过人的，没想到脾气还大，我里还端着药呢，要占便宜也不是这时候啊。结果人家一巴掌挥过来，好像我真成了登徒子一样，你说我冤不冤啊！洒我一身，还好不多烫了！”</p>
欧阳泽明愤愤不平，满腹冤屈。</p>
沈霓裳看他神情似乎还真不像作假，于是问：“你真不是故意的？”</p>
“当然不是。”欧阳泽明恨不得指天指地发誓，“我就是想占便宜也得看人啊，眼下啥都没弄清，我有那么没分寸么？”</p>
说的倒是在理。</p>
沈霓裳忽地顿住，下一刻抬眼：“你是不是知道什么？”</p>
这一问让欧阳泽明停顿下来，摸着下巴一副老谋深算的神情：“有点谱，先不同你说。”</p>
还卖起了关子！</p>
沈霓裳思忖片刻，也不勉强，欧阳泽明正经起来还是有几分靠谱的，那就等等吧。</p>
沈霓裳以为还会等几日，没成想这个会很快就来了。</p>
这日晚间，关瑜突然找到她。</p>
“你有办法化冰？”沈霓裳很是意外。</p>
关瑜神情却是笃定：“化冰本不难，难的是你们想保存失身，早前同你们只说了一半，我们兄妹二人，习练寒性功法的其实是关静，我习练的是烈阳诀。我能保证只化部分冰块，不会影响尸身。”</p>
烈阳诀？</p>
沈霓裳没听过，但望文生义也足够明了。</p>
“关姑娘这般热心，让我倒不知该如何报答了。”沈霓裳看着对方道。</p>
“江湖儿女，多个朋友多条路。”关瑜沉静道。</p>
沈霓裳没办法拒绝，只能一笑：“那便有劳了。”</p>
听得消息，除了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欧阳泽明，一干人都来了。</p>
关瑜丝毫不怵，对准位置将掌心压下便开始运功，只眨眼间，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便腾起，不多时，就看见水迹顺着冰块滑落，半路又慢慢凝固住。</p>
凌闻是微微侧身的姿势，所以即便再凝固住也不影响化冰的位置。</p>
但由此也看得出来，这冰块绝非普通可比，一个时辰后，关瑜的脸上沁出薄汗，愈发显得桃腮酡颜，俏美绝伦，整个人都被雾气笼罩其中。</p>
冰层已经融化了一半。</p>
众人脸上露出惊喜。</p>
但到了后面，融化的速度开始减缓，沈霓裳看出关瑜已经消耗过度，便提议她休息。</p>
关瑜没有作声也不松，依旧沉着继续，但这个时候脸色已经由红开始转白。</p>
看出对方执拗，沈霓裳也不相劝了，眼神中却露出一丝敬重。</p>
不止沈霓裳，其他人也面露佩服之意。</p>
又过了两个时辰，关瑜松了口气，移开掌：“可以了。”</p>
说话间，身体微微摇晃了下。</p>
玉春和小翠过去相扶，关瑜也没有拒绝，从坑里爬了出来，看着沈霓裳道：“留了一层薄冰，你看着办。”</p>
“多谢。”沈霓裳真挚致意。</p>
关瑜没多言，匀了下气息，独自进了木屋。</p>
罗才看着关瑜的背影，靠过来低声道：“……是个聪明人。”</p>
关瑜这个举动便是表示对凌闻的遗物没有贪图的避嫌之意。</p>
沈霓裳让三个丫头去凿冰，三个丫头看了看融化的位置，很快挖了几块冰块回来。</p>
沈霓裳这才打破最后一层薄冰，小心地从凌闻的衣襟中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凌闻穿的是方便行动的衣物，别的位置应该都不适合存放东西。</p>
沈霓裳取出了一油纸包。</p>
巴掌大，有些厚。</p>
包裹得齐整无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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