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面容虽然沉静,但是兰若还是看得到她眼睛里的悲戚之色,纵然掩饰的再好,又怎会敌得过那彻入肺腑的痛。
苏夫人看着眼前的一切,恍如做梦一般,这,是真的?为什么?中午的时候她还在处理苏家的困境,刚要解决掉,就发生了这一切。他真的走了?
“把东西都撤下去!”苏夫人忽的厉声说道。
这一声突如其来,在呜咽的哭声之中尤为响亮,所有的人受了一惊停止了哭泣,看向苏夫人。旋即又明白过来,老爷夫人恩爱二十年,这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啊。
大家虽然停止了哭泣,但是这丧事是不能不办的,没有人起身。
“怎么?没听到我的话吗?”苏夫人的声音更加高了,带着愤怒。
众人惶惶,然而依旧没有人站起来。管家待要上前去劝,苏夫人却继续说道:“纵然天下人不知,扬州人不知,难道你们也不知吗?”
众人微微抬起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而苏夫人并没有等大家回答的意思。
“莫说老爷待你们如何,待扬州人如何,便是他平日里行为处事,你们岂会不知他是怎样的人?他那样一个与人为善的人,一个一心帮扶穷困之人,如何会做的那勾结贼匪的事情!”
言到此处,众人未干的面颊上眼泪再次淌落。是啊,老爷那般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这绝对是天大的冤枉啊!
苏夫人身子发抖,脚步有些踉跄,转动着身子看了看里里外外跪着的人。
“这是有人在恶意陷害!我苏府岂是那等甘受人欺辱的人家!我一定要上告,为老爷平冤昭雪!”
“对,我们上告!为老爷平冤昭雪!”有小厮忽的站起来挥拳喊道。
随后又有几人站起来挥着拳头大声的跟着喊了起来,一时间大家群情激奋,为老爷平冤昭雪的喊声震动天地,让在大街上叫卖的小贩们不由得向这边看来。
屋子里的妇人丫头们也一样激动起来,尖着嗓子跟着喊起来,一个个全都站了起来,学着男人们的样子挥舞着拳头。
苏夫人看了眼那空空的棺材。老爷,我不会让你就此含冤而去的,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我一定会将那人给揪出来!
苏夫人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好,把东西撤下来!”
话音落,屋子内外一团的忙乱,有跳起来将白色的绸布扯下来的,有忙着撤去各种丧礼用具的,更有十几个小厮将那空着的棺木抬走的,一时之间纸钱纸偶等等物件全部都撤了个干净,就连身上的孝衣也尽数都换了,只不过每个人身上都没有穿艳色的衣服,丫头们也都自觉的没有涂粉施脂。满院子的人,红肿的眼睛,素色的衣服,一个个神情悲愤而郑重。
苏夫人此时穿的是一身黑色的衣服,大家忙乱的时候她一刻也不曾坐下歇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厅堂恢复它原本的生机。
管家将一把椅子搬到门外,请苏夫人坐下。苏夫人没有坐下,却也没有说什么。看着已经站好的众人,问道:“是哪个带回来的消息?”
人群后面有人走出来,跪在了前面,面上尘土尤未清洗,虽然不知道名姓,但是苏夫人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夫人,小人郭贤,带回来的消息。”
苏夫人沉声道:“好,那你就好好说一说你们是如何找的人,如何打听到的消息,老爷是如何被判了这样的罪名,所有你们打听到的消息,必须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郭贤下午痛哭了那么一场,此刻情绪也稳定了许多。听罢问话,先是叩头一礼,然后跪直了身子一一道来。
“小的们一路向宜阳方向而去,日夜不停,沿途换马,沿途的好几条去往宜阳方向的道路都分出人去查,但是一路上都没有老爷他们的任何踪迹。小的们虽然分开了道路,但是到宜阳的时间最多也就差了一天,等最后一个人到了之后,大家才发现都没有老爷的消息。于是我们就在宜阳四处打听,宜阳那里人多繁杂,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有没有老爷这样的一行人。我们找了几天,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大家商议着,从扬州到宜阳,路途遥远,万一老爷有个什么事情就不好了,于是大家伙便决定去官衙报案。”说到这里,郭贤便开始有些哽咽,当时的情况对他而言,大概此生都难忘。
“小的们正要到宜阳知府那里击鼓,被衙门口的差役给拦了下来,问我们做什么,我们几人便将事情说了。那个差役听了说道,‘扬州啊——,好像什么时候听过呢。’我们几个一听,忙给他塞了钱向他打听,那两个差役便你一眼我一语的说了起来。”郭贤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他们怎么说的?”苏夫人问道。
“他们说,他们大人几个月前好像破了一个案子,说是跟扬州的一个商人有关系,还说,那个商人在一个多月以前到了宜阳,被他们大人给抓了个正着,连同那商人以及杂役等等,全都下了大牢,就在半个月前,那商人已经供认不讳,被他们知府请示了朝廷,然后给斩首处决了。”
苏夫人皱眉,“如何就能肯定是老爷?”
郭贤俯下身子痛哭,似乎并不愿将这话说出口,“我们几个当时并未觉得那是老爷,还以为自己错给了钱,就权当是听了个热闹,但是因为听说也是扬州的,便多嘴问了句,‘可知道那商人叫什么名字?’,谁知,那两人想了想,便,便便报出了老爷的名讳。”
果然是真的?
苏夫人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就要跌坐在地,兰若忙搀扶住,扶她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下。
但是,郭贤的话还在继续,“我们几个当时大惊,忙问究竟是什么样的罪名,竟然当时就给处决了,那差役说,是勾结贼匪,扰乱百姓。而且还是王爷亲自将那群匪徒给狙杀的,只是带回来了罪证,这些罪证件件都是指认扬州苏姓商人。我们不行,老爷的为人我们再清楚不过,就问他们‘扬州苏姓的人多了去了,如何就能肯定是那个人?别是弄错了。’那人却忽的指着衙门里走过去的一个人,说‘诺,你们若是不相信,问他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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