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身旁的药剂柜中,一个黄色的针管被跑进去的医生取了出来。“胺碘酮准备快速静推!300毫克!”这样说着,他用没有取针管的那只手拉起了d床上的一根套着黄色塑胶接头的管子——那是d身上的留置针的末端——并且将黄色的液体快速推入其中。
胺碘酮,最常见而且用途广泛的抗心律失常药物,以全能著称,尽管其拥有相当多的副作用,但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能用如此粗暴的药物进行药物复律。
但这似乎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因为一旁心电监护仪原本“叮铃叮铃”的警告声很快就变成了更为刺耳的蜂鸣音和高频“嘟嘟嘟”的混响,而原本尚且还算是有规律的密集正弦波形也变成了极为密集的不规律锯齿。
心室颤动,相比于之前心肌只是以极快的速度连续跳动的室速状态相比,此时的心室肌肉已经完全进入了最终的疯狂状态,再无任何有节律的共同作用,只剩下各部分心肌全无规律的各自为战——在这样的情况下,心脏已经完全无法履行正常职能。
“V-fib!(室颤)”简单报告了新状况之后,医生将注射完的胺碘酮针管远远扔开,从药剂柜上面的盘子里抓起了除颤器的导电胶,在拧开盖子之后用力喷在了一个电极板上。随后,他用双手抓起两个电极板,互相摩擦了几圈以让导电胶覆盖在两个电极板上之后,便将两个电极板贴在了d始终裸露着的右侧锁骨下方和左乳下方的位置——正侧位电极放置法“200焦!”
伴随着逐渐刺耳的充电声的骤然消失,d的身体就这样弹了起来,随后才重新重重地落回地面——除颤的原理是通过通过电极板向心脏释放数千伏的强电流,使得各自为战的各处心室肌在这样的高强度刺激下迅速除极,进入完全平静的短暂不应期。而随后,当各处心室肌重新开始活动时,自律性最高的起搏点(一般是窦房结)便很可能得以重新担负起主导心脏跳动节律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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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而言之,室颤和除颤的概念我可以用下面这个例子来表达。
正常跳动:一群同学在正常的齐声朗读课文
室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读的速度突然特别快,但还是同步的
室颤:大家完全读乱了,所有人都在以不同的速度读不同的段落,场面极度混乱
除颤:老师非常愤怒地用教棍敲黑板,所有人被吓的噤若寒蝉连忙住嘴。
除颤成功: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之后,语文课代表或者班长突然开始小声重新朗读课文,而其他同学也会逐渐跟着课代表,重新按照正常的状态朗读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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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效!”在确认了心率没有恢复之后,医生立刻报告道,并且重新开始给充能。
“第二次。”第二名医生已经冲了进来,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同样跑到药剂柜旁,抄起了一根肾上腺素。
“嘭——”第二次电击同样以失败告终。
“把他翻过来!”医生这样怒吼着,而第二名医生也随即反应过来,将d推到了侧卧位,让他的后背也暴露在电极板面前。
除了之前使用的前侧位之外,还有一种被称为前后位的电极板放置模式:左乳下方的电极板位置不变,而右侧锁骨下方的电极板移动到后心偏右的位置。一般而言,前后位放置法和前侧位放置法具有互补的关系,一种无效的时候,换用另一种可能会有惊喜。
“嘭!”但令人失望得到是,第三次电击仍然没能改变室颤状态。
但还没等他们开始第四次尝试,室颤的疯狂折线自行安静了下来。
当然,这代表的绝不是对于终末室颤而言几乎不可能的自行平复,而是宛若舞蹈瘟疫一般的,疯狂舞蹈之后的死亡。
仿佛丧钟一般的声音,让原本已经在向这边赶来的其他医生都停在了原地,而将肾上腺素快速推入得到第二名医生也已经露出了黯然的神色,只剩下第一名医生还在做着心肺按压。
死亡时间,22时27分。
…………
当患者死掉之后,很多检查就得以执行,而最终的检查结果也就这样出现在了其他人的面前。
【原发性阿米巴脑膜炎】,由自由生活阿米巴Naegleria亚型引发的急性脑膜炎——最终给出这一结果的是直接在大脑更深处的脑白质进行的深层活检,显微镜下观察到了滋养体形态的阿米巴。
“所以,我们这次来是为什么?”再一次穿上了防护服,神情明显还处于刚被告知d的死因之后的茫然之中的千羽这样询问着。
“阿米巴虫的传播能力并不算强,一般来说至少也要让水进入鼻腔才行。”格里高利一边打开灯,一边这样说着。“那一家子被感染的话我还能理解,但d接触的水源并不多,他是怎么被传染的?”
“会不会是取水样的时候?比如水龙头……”
“他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格里高利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走向了客卫的方向。“除非是上完厕所之后想要洗手。但一般来讲这种有人住的房间里的活水很难传播阿米巴,不过我想我们可以检测一下看看。”
虽然在人体当中,阿米巴虫很难被检出——其脑脊液培养结果很难成功。但如果是从水中检测是否有阿米巴虫的痕迹的话,只需要一个光学显微镜,几分钟时间和一个足够有经验的观察者就可以了。
但这样一轮检查之后,他们在主卫和客卫的洗手池水龙头中的水里都没能找到阿米巴虫的痕迹。如果说在连续几天都没有开水龙头的情况下都没能观察到阿米巴虫的话,那几天前d用水的时候就更不可能有阿米巴虫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格里高利和千羽都想到了最后一个同样很有可能是一切的解答的地方。
……
“我记得我们应该把水样带回去了吧?”千羽站在格里高利旁边,看着花房里的布置,这样说着。“检查没有查出东西吗?”
“没有,而且哪怕是现在也没有查出阿米巴虫。”格里高利同样在盯着花房里的布景。“如果不是我实在想不到别的可能性,我也不会带你重新回到这里。”
“是啊,我们现在也实在是——”千羽的话语突然停了下来,而他的目光也聚焦在了天花板上的水管上。
辅助单元的分析功能告诉他,花房有两套各自独立的管道系统,而他们之前在这里采集的水样来自花房的洗手池。相比之下,花房天花板上的喷灌系统连接的是另外一套管道。
“上面的管道,我们似乎没有检测浇水用的喷灌系统的管道——用的不是自来水系统。”
“什么……”格里高利这才如梦初醒地看向上方。
“看起来,我们好像找到答案了?”千羽看着管道的末端——一个通向金属板天花板上方的洞口,这样说着。
这里是整栋楼的顶楼,如果楼顶的排水管道被接通到了隐藏在天花板上方的属于这家的隐蔽蓄水池里……恐怕任何对这栋楼不够熟悉的人都不可能发现这一点,更不可能检查里面是否有着大量的阿米巴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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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原发性阿米巴脑膜炎的治疗方案也是类似的,两性霉素b领衔的若干药物。d之所以在服用了药物之后还死掉了,是因为这种病本身的治疗就相对困难,就算吃了药也难保万全。
还有,之所以d的恶化速度更快,是因为Abc都得了军团病,而军团病更强地刺激了免疫系统的工作,延缓了阿米巴虫的肆虐速度。d的免疫系统就没有好好工作,这也是脑部活检中的感染指征为阴性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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