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志远和张大帅闻声回头一看,只见从楼梯口走进一行人,为首那人已经来到了房门口,他头上戴着一顶毡帽,手里拿着一把驳壳枪,用枪口顶了顶帽檐,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脸。
“孙大哥?”吴志远看到这身行头,一眼便认出此人就是孙大麻子!与此同时,吴志远看到孙大麻子的身后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竟然是于一粟!
难怪于一粟踪影全无,原来他从大帅府逃走之后被孙大麻子抓去了。吴志远见到这番情形顿时捏了一把冷汗,几月前在白狼谷孙大麻子曾救过吴志远,当时他曾说过要到济南城来找于一粟,后来师公谷神命吴志远前来济南城带于一粟回永和义庄问罪,当时吴志远心中还曾做过打算,一定要赶在孙大麻子之前找到于一粟,千万不能让于一粟落在孙大麻子手里,没想到最后于一粟还是难逃厄运,想那于一粟与孙大麻子及张大帅在金菊巷曾发生过激烈冲突,孙大麻子此次前来,恐怕是带着于一粟来找张大帅的晦气,挽回当初在金菊巷所丢失的面子的。
不过很快,吴志远便发xiàn
自己推测错误,孙大麻子来到大帅府居然另有所图。
“嘿嘿……”孙大麻子还是那副眯着鼠眼坏笑的模样,“吴兄弟,没想到你真在这里,看来我还真是没走错地方。”
吴志远正要说话,那孙大麻子眼珠骨碌一转,看见了站在吴志远身旁的菊儿,顿时双眼一亮,笑道:“哎哟,这不是菊儿姑娘嘛,你怎么也到这里来啦?是不是哪个脑满肠肥的王八羔子把你挟持来啦?告sù
哥哥我,哥哥今天就为你出这口恶气!”说着,他拍了拍手上的驳壳枪,同时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张大帅。
孙大麻子的话含沙射影,加上他毫不掩饰的表情和目光,所有人都听得出他是在骂张大帅,张大帅自然也心知肚明,但此时自己已今非昔比,论实力已不能与孙大麻子抗衡,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于是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对于孙大麻子这种人,菊儿见得多了,闻言也是表情冷淡,并不应声。
孙大麻子头脑精明又十分圆滑,对众人的漠然毫不介yì
,转而指了指对面的黑衣人和李兰如,朝吴志远问道:“吴兄弟,这……这怎么回事?”
孙大麻子已是军阀成分,断然不会与满清余党有任何联系,况且吴志远与他曾有过数面之缘,两人还曾相互搭救,所以吴志远当即断定孙大麻子是敌非友,于是态度客气道:“孙大哥你来得正好,这两个人就是满清余党的头目,这次济南城的老百姓遭遇不测,正是这二人所为!”
吴志远本想说“大帅府被抢占”之类的话,但一想张大帅与孙大麻子是宿敌,说这番话取得的效果反而会适得其反。
“嘿!”孙大麻子坏笑一声,打量了一下对面的黑衣人和李兰如,“你们这小辫儿还舍不得剪啊,这满清的皇帝都不知dào
跑哪儿去了,你们还出来讨什么嫌?”
说着,孙大麻子一回头,朝身后众人叫道:“弟兄们,给我抓起来!”
外面走廊里旋即冲进一帮人,这帮人全都身着便装,吴志远认出这正是几月前在白狼谷时孙大麻子所带的那帮人。这帮人冲进房间后,成半包围之势将李兰如和黑衣人围到了墙边。
“你就是孙殿英?”李兰如捂着嘴咳嗽了几声,急促的喘了几口气。
“不错,老子就是孙殿英。”孙大麻子将毡帽重新戴了戴,瞥了李兰如一眼。
“久仰大名。”李兰如冷冰冰的说道。
“不敢当。”孙大麻子懒洋洋的把玩着手中的驳壳枪,那驳壳枪的枪身黑亮,看上去保养得很好。
“今天我与这吴志远和张永恒纯属私人恩怨,你我之前并无过节,所以……”说到这里,李兰如捂着嘴咳嗽几声,喘着气,话锋一转道,“只要你今天不要插手这件事,我愿意送你黄金十万两,白银十万两,你意下如何?”
“哟,这么多银子?这两个人的命就这么值钱?”孙大麻子一脸惊讶的转头看了看吴志远和张大帅。
此时场面已经被孙大麻子控zhì
,谁生谁死都凭他的一句话。事实上吴志远在听到李兰如开出的诱惑条件时已经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因为他与孙大麻子虽然有过相救之谊,但两人并不算熟稔,所以他不了解孙大麻子的为人,万一他是利欲熏心之辈,那这次他和张大帅以及菊儿就注定命丧于此了。
“他们两条贱命可谓一文不值,不过咱家讨厌的人,就算倾家荡产,也要让他从这世界上永远消失。”李兰如柔声柔气的回答。
孙大麻子闻言眼珠一转,长吸了口气,愕然发问:“这么多银子,那得好大一个地方存放啊,就大帅府这屁大的地方,也能放得下这么多黄金白银?你可不要骗我。”
“你可以放心,咱家言出必行,黄金白银全都被我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一分也不会少你的。”李兰如冷笑一声,“怎么样,你答yīng
了?”
众人皆不明白李兰如口中所说的秘密地方是哪里,但吴志远却十分清楚,他所指的就是白马山山洞水池中的那些金银元宝。
孙大麻子闻言低头沉思片刻,蓦然抬头道:“好!”
吴志远闻言一愕,心道:“坏了,这孙大麻子果然靠不住!”
然而就在此时,却见孙大麻子将手向李兰如和黑衣人一挥,对众手下高声道:“给我抓起来!”
“是!”其中两名士兵应了一声,一左一右上前就要去捆李兰如和那黑衣人的胳膊。
其中一名士兵上前一把抓住李兰如的胳膊,掏出腰间的麻绳就要将他的双手捆起来,李兰如顿时急了,双手一扯,挣脱开那士兵的束缚,但苦于面前有十几把枪口正指着自己,也不敢太过放肆。
那士兵见李兰如反抗,用力一扯,顿时将李兰如太监服斜襟撕开,一条手帕从怀中掉落在了地上,正是那条绘有宝藏图的手帕。
李兰如刚要弯腰去捡,一旁的黑衣人突然闷吼一声,一掌打在了正要捆绑自己的士兵身上,那士兵的身体猛然飞出去撞在了墙上,吐出一口鲜血,气绝身亡。
孙大麻子一看,顿时急了,高声命令道:“开枪!”
众人扣动扳机,对着李兰如和那黑衣人就是一顿乱射。黑衣人眼疾手快,用力一拉李兰如,道了声:“走!”在凌乱的枪声中,两人的身体向后迅速飘去,紧接着撞破窗户,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那扇窗正是于一粟每次与四姨太偷情后跳的那扇。
孙大麻子走到窗前,从破烂的窗户向外面看了看,发xiàn
窗台上有一串血迹,便用手指抹了一下,笑道:“那个不敢见人的家伙中枪了。”
他所说的“不敢见人的家伙”,自然是指李兰如身旁那个黑衣人,因为他一直以黑布蒙脸。
说完,孙大麻子一回头,发xiàn
了李兰如掉在地上的那条手帕,便弯腰捡了起来,放在眼前略一端详,愕然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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