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听鹂馆内各色人等的白眼和非议,书生刘禅飒然立于人群中,他沉着冷峻,一付任凭雨打风吹去也凛然不惧的劲头。
看来,刘君已然出离了愤怒,此刻很是淡定。
拜月暗自点头:此少年非寻常少年郎。
人世间的不公,常常有。敢于反抗的,且抗争到底的,很少有。
刘禅并不敢自诩一定会抗争到底,但是,他此时绝不想就此放过。
莫欺少年穷!只见他挥一挥衣袖,不携带一片愁云障雾。虽然不全是为了赴约之喜,也并不曾因这一时就怀遭诘之屈,书生刘禅一派落落大方。
在人群喧闹的众说纷纭中,他仿似被雨打的泥塘莲,卓然清白依旧。
刘禅不慌不忙,恰似自己全不在这听鹂馆内,而是面对高山流水、往来知交鸿儒之时。
他琅琅吟出此一番诗句:
“蛛网无情封吾炉台兮,烬烟空叹贫之哀,
吾步吾趋铺平失望之灰烬兮,
愤笔明月下,吾相信:天有情。
更深露重落花成冢兮,春来春去俱无踪,
徒留一帘幽梦于吾兮,
谁能解我情衷,虽千万人,吾往矣。”
此诗句一出,听鹂馆变得出奇的静谧。
人们怎么也不曾想到,这书生少年竟然是个才子。
倒是宝玉,突如其来的一阵子信马由缰的拍手喝彩,打破了人们因惊诧而致的沉默不语。众人回过神来,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民间因不满南周坚持绥靖政策、一直不肯出兵收复北周,故而,盛传有“才子一出,天将有变”一说。
这,其实是民间心意的一种趋向,也是不肯熄灭的、最后的愿望。
莫不是“才子”今儿个出山啦?!人们对此将信将疑。
此时,拜月抿嘴一乐,对老鸨秦师师施了一礼,道:“姆妈,既然三关已过,有目共睹的,拜月我尽心尽力为之,并不曾出什么差错。那么,是不是我的许愿函就此也该公之于众,也好让在坐各位作一证人?”
老鸨秦师师早就担心着拜月会出此一招。
谁成想,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俨然,大家伙都心知肚明,拜月此次主动请缨一定深含目的。这会子,既然她完满地完成了游戏,就合着该提请条件出来了。
只是,不知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心愿。人们不觉翘首以待。
韦小宝一向是拜月的死党,他愚忠地进言道:“拜月,你就直说出来吧,我看任谁敢不答应。”
秦师师心里这个气啊,一方面,是那穷酸书生不知深浅的,一意要独占花魁,同时,又没能力赞助听鹂馆个一星半点,事情正僵在那里。另一方面,这自家姑娘拜月又不期然火上浇油,上来就讨要愿望的兑现,不用猜想,也知道,那心愿肯定是个让自己骑虎难下的难题。
现如今,自己的娃子韦小宝又胳膊肘向外拐,心眼独独向着拜月,不跟娘亲一条心,真真气死个人。
见秦师师鼻子气歪,曦月忙上来和稀泥,道:“拜月,姆妈何曾亏待过我们,你也是的,猴急的。这个心愿,日后慢慢说来,也无妨啊?!”
拜月说:“还是姆妈给拜月当众做主,一定乾坤为好啊。曦月姐姐,拜月我也好心里踏实。”
秦师师见推脱不过,又一时扭转不了话题,她只得装作搁置拜月问题的样子,反过来杀了个回马枪,冲着书生刘禅就是一通炮筒子出气儿,高声唱骂出来:
“嘿…
什么水面打跟斗,嘿了了啰
什么水面起高楼,嘿了了啰
什么水面撑阳伞,
什么水面共白头诶?”
秦师师的唱腔可谓中音醇厚、底蕴优然,不觉之间,美妙余音回荡整个听鹂馆大堂,人们听得如痴如醉,哪里管这唱腔是不是在指桑骂槐,或发力奚落那个穷小子。
人们被歌声醉得纷纷提了精神,齐齐鼓掌叫好。连那对戏曲颇有研究的知府大人都不禁在欣赏秦师师的唱腔的同时,拗着身子,和着拍子,口口声声道:“嗯,这竟然是多年来难得一闻的、地道的南越对歌,稀罕,稀罕啊。”
秦师师正在气头上,她不管不顾别人的喝彩,一个劲儿地将唱歌的力道唱足,她歌之气息直逼那个穷书生,继续发声道:
“嘿…
鸭子水面打跟斗,嘿了了啰
大船水面起高楼,嘿了了啰
姑娘能谈会奏劳苦功高是姆妈哎,
人场钱场买卖场你小子付得起就来,付不起就滚蛋诶”
呱呱呱——这指桑骂槐、婆娘骂街的唱词竟然还得了个众人的满堂彩。呜呼哀哉!
秦师师一拍额头,苦笑道:“老娘今儿个为了点银子,可真是显眼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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