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锚,扬帆!
在招募到了船员的第二天,邦尼特看着采买来的整箱整箱的烟草,嘴里念念有词:“一箱能够卖50英镑,这有50箱,这次赚的钱不少了。”说着看着旁边站着的约翰:“嗨,伙计,你看,这里放着的可都是金币呢。”约翰拍了拍邦尼特的肩膀说:“这次航行,你感觉如何?还想着自己开船去行商吗?”
邦尼特看着这些烟草,说:“哦,是的,我还想要自己开着船,在大海上与风暴和海盗打交道。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说的话吗?海的感觉和味道让人心广神怡,即使是海上船来的恶臭都会让我感觉还活着,就有...就有未来。”
“看来你爱上这航海生活了。”约翰背靠着栏杆,斜着身子看向邦尼特说:“即使明天就可能遇上海盗,被海盗杀死扔下船喂鲨鱼;明天就可能遇上罕见的大风暴,船只被风暴掀翻,所有人都被卷入海底;或者由于风暴搁浅在没有船只经过孤岛上,每天或者与野人没什么区别……即使这一切,都可能在明天就发生,下午就出现,你也依然不愿回到安逸的甘蔗园中,等待采购商上门,将货物直接卖给他们?”
邦尼特拿着酒,学着约翰的样子背靠着栏杆,抬头看向头顶的云朵:“约翰,你还记得吗?我曾经说过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约翰点点头。邦尼特拿起酒瓶灌了一口酒:“其实,在我七岁、还是八岁的时候,他们就死了——抱歉,时间太久了,我有些记不住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死的了。我只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他们两人坐着马车去一个合作人家中做客。那一天他们没有带我去,只是说让我在家等他们回来,还说回来了就让厨娘安娜阿姨做我喜欢的甜派。那天我在家等着他们回来的马车车铃,没想到最后却是听到的他们的死讯。在那之后我便继承了他们的甘蔗园。”约翰听邦尼特的声音,感觉他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知道现在的他最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听众,也就没有打断他。
邦尼特也没有精力来观察约翰的反应,拿起酒瓶喝了满满一大口酒,被朗姆酒呛得连连咳嗽。
等把自己的气顺过来之后,邦尼特又拿起手边的酒瓶,结果发现已经被自己刚才喝光了。随手将酒瓶从船上远远地扔到海中,看着酒瓶落进海水所溅起的水花,邦尼特说:“那时候我觉得我的心,就像刚才那个酒瓶一样,被冰冷的海水灌满,一直下沉,一直下沉,直到沉入阴冷黑暗的深渊中,没有人能够帮助我,也没有人能看到我。那时的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都离开我了——呵,一个才几岁的小孩能够知道什么呢?对他们来说,父母不就是他们的天空吗?在那一刻,我的天都完全破碎了,那片甘蔗园里生长着的甘蔗,随着风发出的声音,让我以为我身处地狱。”
“幸好家里还有支持我的老管家,在他的帮助下我开始打理甘蔗园的一切,并在十多岁的时候将父母的欠款还干净,开始了盈利;后来娶了一个比我大的女孩做妻子,只因为她的父亲是另一个甘蔗园的农场主,手中拥有如何制作白砂糖的技巧。感谢上帝,我的妻子对我很好,我们很恩爱,还生下了可爱的儿女。当时虽然艰难,但一家人过得还算是顺当。不过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就像是我对爱德华说的,我现在既是一个丈夫,也是一个父亲,不能够一直放荡下去。虽然当海盗能够让我过上惊险刺激又有趣的生活,但是这不是一个负责任的丈夫、一个有担当的父亲应该做的事。我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我又实在无法忍受平淡无趣的农庄生涯,而且只是种植甘蔗是卖不了几个钱的,即使是将它做成朗姆酒、白砂糖,一年到头也仅够农庄的开支和一家人的生活。无法成为城里那些贵族老爷一般的有钱人。是的,我是为了家里人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才决定做行商的。”邦尼特站起身看向海平线,嘴里喃喃自语。
约翰倒是没有这些感受。在过去,刚醒来的时候,便听到一个声音让自己去传火,不惜一切的传火。为此,约翰一路厮杀,只要阻挡在自己面前,不管是什么目的,不管是哪个阵营,自己都会举起手中的武器,与其刀剑相向。在之后,一次又一次重复的传火,让无法自己点燃火种的灰烬人都感到了厌烦,不管当时的自己灵魂的强弱,即使是比初始之火的守护者——薪王的化身,灵魂都要强,也无法自身点燃火种成为薪王,都必须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闭着眼睛都能够对付的敌人杀死,夺取他们的灵魂,砍下他们的脑袋。在之后,约翰厌倦了,便开始自己给自己找乐子,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什么需要负的责任。在约翰看来,不管自己选择传火还是灭火,最后也不过是等待钟声响起,是没有区别的。
约翰靠着船的栏杆想着,旁边邦尼特则站着,手中又拿来了一瓶朗姆酒,小口小口的喝着。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过了一会,邦尼特应该是想通了:“算了,我再走两次就不干了。这样海上行商虽然有大量的英镑可以拿,但是她们在农庄中等着我的消息的心情,可不是很平静的。”约翰也站起身,什么都没说——因为约翰无法理解这种感受。等待人时候的焦急?那是什么?
也许是由于已经做好了决定,邦尼特站在船上看船长指挥都感到一阵轻松。约翰爬上瞭望台,拍了拍正拿着望远镜四处张望的船员的肩膀,示意他到了接交班的时间了。海上的瞭望员可不是一个好差事,瞭望塔上风大,一不注意就会被突然刮来的强风吹倒;遇到风雨天更是受罪,淋着雨还不能偷懒。平时还不能有走神的时候,必须拿着望远镜四处张望,看有没有不怀好意的海盗靠近,或者有没有可以供补给的岛屿。如果这些没有及时发现,甚至可能有丢掉性命的风险,因此朗姆酒是不能够被带上瞭望台的。
约翰拿着望远镜张望。上午依旧风平浪静,周围没有出现任何船只的迹象,也没有发现小岛供大家上岸休整。吃过其他水手拿上来的鱼和肉干,约翰继续工作。突然,在海平面出现了一根桅杆,桅杆上的黑色旗帜正迎风飘荡。约翰看到这旗帜便知道是遇上海盗了,也不惊慌,大声地向下方甲板的船员高吼:“敌袭!4点钟风向出现海盗船!作战准备!”
一时间甲板上乒乒崩崩的响声到处响起,水手们将手中的肉干或者蛆饼干扔掉,拿起水手刀;也有管理火炮的水手连忙到邦尼特船上的那两门小火炮那里做好开火的准备——说实话,这两门小火炮可不是什么利器,只能说能起多少作用,只有天知道了。当然,最主要的便是放下船帆,让自己能用最大的速度逃离海盗,同时祈祷那些还倒没有发现自己——毕竟虽说是水手,但面对专门以抢夺为生的海盗,可不会人人都无所畏惧。
约翰也准备好武器,观望着那艘海盗船的动向,见那艘海盗船直直的向着这边过来,便知道这场战斗没有办法避免,只能做好作战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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