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香雪儿纯真的脸庞,莫惜容的脑子里虽然还是有些晕乎乎的,但还是稍微清醒了一些,蓦然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兴许人家就是写给香雪儿呢。
微微笑了笑,摆了摆手,开始念起了信里范铭写的这首《长相思·长相思》来:
长相思,长相思。
若问相思甚了期,
除非相见时。
长相思,长相思。
欲把相思说似谁,
浅情人不知。
念完之后,莫惜容蓦然回头,问香雪道:“丫头,你看这首词如何?”
这首词流传千年而不堕,最主要的是因为浅显和直白,但却用情至真,像香雪这种豆蔻年华的春情少女最是容易被吸引住,用力的想了想,香雪儿认真的说道:“我不是太懂,不过这首词听得人心里暖呼呼的,是谁作的呀,夫人?”
莫惜容转头看着香雪,“你猜?”
香雪儿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夫人以前的相好呀?”
“胡扯,什么相好,小心我撕烂你的嘴。”莫惜容带着醉意瞪了她一眼。
香雪小心的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
将手中的信笺重新收了起来,莫惜容默然无语,端起手中的酒杯倒满直接一口倒了下去,眼中的醉意更盛,迷糊之中,莫惜容瘫在了床上,失去了意识。
这一刻,她竟然做梦了。
梦中自己似乎回到了当初未出阁的时候,那个时候她还是红妆淡抹,却格外的妖娆动人,奶奶说她天生就是这种勾人的长相,今后要是遇见个好男人日子才能好过,当时她不懂什么样的男人才是好男人,现在她明白了这种好男人天下间实在难寻。
然而她此时梦中的场景却让她有种欢欣雀跃的感觉。
一位翩翩美男子从远处骑马而来,一边吟唱着优美的诗词,声音清亮而又充满魅力,这一刻她的心犹如少女一般加速跳动了起来。
美男子身前缠绕着云雾,看不清相貌,但她却感觉自己内心忍不住想要和他亲近。
场景一换,不知道怎么就换到了她的闺房之中,心怡的那人轻拥着自己躺在大红被褥的床上,明知就要迎接接下来的重要一刻,莫惜容感觉自己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这将是她一辈子都要记住的一刻。
那人在她的耳边说了句情话,惹得她一阵娇羞,突然间房间里最亮的两只蜡烛熄了,光芒瞬间变暗了。
慢慢的转过身来,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只感觉身子越来越燥热,嘴唇上却是一凉,竟然是被那人偷亲了一口,瞬间她的都羞得钻到了那人的怀里,就在这个时候那坏人突然开口了,“惜容,我好喜欢你。”
听到这个声音,莫惜容的脑子顿时“嗡”的一下,因为她很熟悉这个声音的主人,竟然是范铭!
猛地睁开眼,莫惜容醒了,睁开眼睛空洞的盯着前方。
香雪一直守在旁边,被突然醒来的莫惜容吓了一跳,看到她满脸汗渍的虚脱模样,忙上前用手帕轻拭汗水,关切道:“夫人,你刚才是睡着了么,怎么出这么多的汗,快赶紧醒醒酒吧。”
只感觉浑身出了一身大汗,湿透了,尤其是下面某处,更是滑腻腻的,一看旁边的香雪完全不知所以一副关切的样子,微微松了一口气。
回想起刚才梦里的情景,莫惜容不由一阵脸热。
都这个年纪了,还做这种不要脸的梦,真是丢死人了!
摆了摆手,开口道:“去吩咐下边烧水,我要沐浴更衣,出了一身的汗,腻死人了。”
“哦。”香雪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去外面。
走到门口的时候,莫惜容脸色微动,似乎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咬了咬牙道:“香雪,出了年你就回清河乡去罢,去楚丘县买个宅子,顺便看看铺子的生意,查查帐。”
香雪先是没有反应过来,心里在纳闷府上不是在楚丘有铺子么,还要去买什么宅子,不过一听到让她回清河乡顿时忍不住欢呼了起来,“谢谢夫人,我一定办好这个差事,我去烧水了。”
看着香雪高兴的一蹦一跳的离去,莫惜容脸上的表情渐渐的坚毅了起来,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香雪说的没错,不能一辈子就这样,是时候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了。”
……
清河乡所牌坊前的大道上,一辆大车驮着满满一大车的东西往回走。
看车夫是个生人,顿时有土弓手和村户围了上来,喊道:“你这是从哪儿来,驮着大车去哪家啊?”
大鞭还没答话,听到这个声音,一个黑影从大车后面跳了下来,朝众人抱了抱拳,“诸位乡亲,是我,范铭,这不是刚在县城里买了点东西么,雇了辆大车拉回来。”
“哦,是小范先生啊,我还以为是哪家外乡人走错地方了呢。”一边呵呵笑着,一边围着大车转了一圈,“乖乖,这一车东西都是小范先生你买的啊,这至少也得十几二十贯吧。”
范铭笑了笑,从大车上拿了一个包裹,从里面抓出一把果子塞到这人的手上,“可不全是我的,都是给陈叔带的,我一个小家小户的哪儿买得起这么多的东西。”
众人一听陈叔,便都肃然了起来,都在心里腹诽,范家这小子真是走了大运了,自从打了胡家兄弟一顿之后,反倒是跟耆长关系近了起来。
又抓了几把果子塞给周围的几人,不远处一帮小娃娃都涌了过来,范铭索性一人发了一点,这才脱了身。
挥了挥手,“时辰不早了,我得把东西给陈叔送去。”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看着范铭赶着大车朝陈耆长的家走去,众人顿时又议论纷纷了起来,“出息了啊,范家这小子还真是了得,半年前什么样大家还记得吗,现在可真是换了个人一样,我家怎么不出个这样的人物。”
“那你你家祖坟没烧高香呗。”
“难道还真是祖坟没葬好,不行,我得回去找刘瞎子算算。”
这边村人在瞎嘀咕,范铭已经赶着大车到了陈嗣良家门口,一眼就看到陈嗣良的老婆陈何氏站在门口嗑瓜子,便喊道:“婶子,我陈叔呢。”
看到是范铭,陈何氏扭着粗腰走了过来,一脸的堆笑,她知道自家男人很看中这个年轻人,自然她也得安心招呼着,“哟,这不是范家大侄子吗,这大车是作甚的?”
范铭呵呵一笑,“前两天去县城办事,顺便买了点东西,特意来给陈叔送一点节礼。”
听到是送礼的,陈何氏脸上的笑容更甚了,都快笑出了褶子,“哎呦,大侄子,这可他客气了,你陈叔不在我可不敢收。”
范铭微微一笑,“陈叔不收那我就送给婶子,加上我家嫂嫂在贵府叨扰,送点节礼算什么的。”
一边说着,范铭一边往下卸货,这次买了东西不少,几乎已经把他的家底给掏空了,直接下了半车到院子里,范铭这才对笑得合不拢嘴的陈何氏道:“好了婶子,东西放在这里劳烦你自己拿进去,我就先回去了,我娘几天没见我,估计等得急了。”
陈何氏忙点头,“赶紧回去吧,别让老嫂子等急了,回头我让陈叔去你家。”
范铭点了点头,让大鞭赶着车往自家走去,一路走到快要近家的时候,范铭远远的又看到了一个单薄的身影,瞬间他的眼眶又湿润了,脑袋里再次浮现起“倚门盼儿归”的情景来,忍不住大声喊道:“娘,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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