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空,兄长对你讲过和食尘虫战斗的经lì
吧。不杀尽食尘虫的一百零八节,它就能在七天内重生。但兄长重创妖物,让它消失几天还能做到。”
“嗯。”
我还记得王启年为我画的妖物结构示意图。
“这几十年兄长以金丹武者的能力一次次冒险深入坠星山巅,获取谷中的情报。即使是昂山部,对于食尘虫也是敬而远之,不到血祭前后,轻易不打扰此物。重创食尘虫后,他就有一二天的安全时间在谷深中从容探索。三年前,兄长通过山谷几百年骷髅垒成的骨山,驱赶着零星骚扰他的食尘虫,在黑暗和腥臭中蹒跚前行,他突然触摸到了一户紧闭的朱门,经过几年的探索,他终于来到了幽谷的尽头。作为一位金丹武者,寻常的火焰烧炙不了他,但接触那扇朱门一下,立时就让他的双手焦糊一片,这让兄长十分惊异,他用铁脊矛这等中品神兵,也只能在朱门上撬下指甲壳大小的一块,门本身纹丝不动。”
王启泰悠然回忆,
“兄长把这块奇铁带回山寨,我们一道参详,发xiàn
这就是传说中的星星铁,兄长的手就是被星星铁附着的天火所伤,天火就是我们平常所见的星芒,其实是环绕星体的火焰,比凡间之火更上一品——那么大的朱门全是用星星铁打造的。从朱门的材料和门上奇古的文字判断,那颗流星确切说,是天上降下来的洞府。”
“天上也有洞府?!”
我只在古书里听说过五大部洲的灵山古洞之中有灵气充裕,自成宇宙的洞天,那是厉害的修真者和门派所居,却不知dào
高天之上居然也有类似的洞天。
“你们年纪尚轻,见闻未博。不但五大部洲,天上地下都有洞天,一些洞天被修真者发xiàn
后经营为洞府。坠星不知dào
是什么原因从天上落到白云乡,但可以确定的是圣山上聚集的灵气全是从那座洞府流溢出来,兄长在洞府的朱门前完全感应到了坠星山灵气的源头和流向。”
——光是一扇大门就用星星铁打!洞府里面的东西那不是更加价值连城?!
好奢侈……
星星铁是和精金、秘银鼎足而三的神铁。
我爹做海盗抢了大半辈子,只在南宫大头目的神兵大会上见识过一次星星铁锻造的兵器,还没有福分触摸。
精金和秘银来自世间的金银矿,修真者放在灵气弥漫的神炉中点化锻造,冶炼师的技艺越高明、神炉的灵气越精纯充裕,最终产生的精金秘银品级越高。
而星星铁不经锻炼,它的品质就和精金秘银相等。
其实所谓对星星铁的锻造,主要是在神炉中把它附有的“天火”驯顺,使用者才能不被星星铁锻造的神兵利器炙伤。
——星星铁本身就已经是天上的陨石之精。
可惜公输木鸟并不能飞到那么高的天上大规模开采星辰上的宝矿,单是高天处不散的雷层就难通过,何谈突pò
绕星体的天火?
个别的修真者最多只能取下小丘大小的一块星体。
我们只能消极被动地等待星老死后坠入地面。
星的寿命和沧海桑田的变化一样漫长,我们人类迄今的历史甚至不能见证一颗星从出生到死亡的始末。
或许只有那些能证得长生的修真者有希望看到(不过迄今未闻有修真者证道长生)。
——而偌大一块被经营成洞府的星就径直落在这座岛上的圣山里,这真是我们的造化!
我的心灵受到了有眉目的宝藏极大的激励,思路忽然加倍分明,
“刚才慕容芷说修真者可能会出现阻拦我们,但她忽略了一个时间的问题——我们知dào
金丹的寿限是五个甲子,而元婴之人的寿限是十个甲子。能把一个岛用风暴封起来数百年,应该有元婴的水平,但现在已经过去五百年了。那个修真者或许已经老死!或许修liàn
到返虚境界等待天劫的降临。前一种可能的话,我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后一种可能即使我们把宝藏入手,他也懒得找我们算账——”
——凡人寿二甲子、金丹寿五甲子、元婴寿十甲子,返虚不死而天劫临。
《搜神记》可讲得明白呐。
不是一成胜算,简直是十成啊。只要把守卫的食尘虫和昂山宝焰干掉,宝藏唾手可得。
——至于如何干掉食尘虫和昂山宝焰……
押后再议。
等我能在血祭前练成筑基境界后,才有资格考lǜ
这个问题。
现在没有能力吃下那么多东西。
可凭王启泰一个战力薄弱的金丹,我们还能照着王启年生前制定的计划进行吗?
“我和兄长也同样认为那个封存坠星的修真者极大可能顾不上我们。洞府实jì
上已经是无主之物,食尘虫只是惯性地执行当初那个修真者守卫洞府的命令。”
王启泰支持我道,
“我调查过近几十年的血祭记录,即使在我们华夏对土著攻势最强的二十年前,血祭依旧维持在五对童男女的规模。只是三年前兄长探穴之后,血祭的规模才逐年上升。一般而言,这种受到修真者拘束的妖兽不会随意改动本主的条例,唯一能解释这个现象的是,本主已经无法联系食尘虫,所以它能搞点小动作。”
慕容芷终于理解似地嗯了一下,转头问我,
“那些我们与之战斗的武士身上异样的气你感受到了吗?我不是说昂山种在他们身上的跟踪之气,而是一种并非生人的气息。现在我终于明白,那是妖气的残留,该是食尘虫背着修真者私自用某种秘法扩充了他们的气量,本来这种所谓的灌顶仅能使用在昂山部的个别勇士上,而不是用来制造炮灰的——那位修真者原始的意图也不是强化白云土著的军力,他的守宝计划里不需yào
一支争战的精兵。”
我依次回忆被我们击败杀死的诸武士,他们的气确实没有那种经年打熬出来的圆熟味道,反而类似长出獠牙的凶兽气息。
“这些问题还需yào
去和白云部落倾向我们的长老沟通联系,到时候我会询问昂山选拔部落尖兵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这些武士的实力你们也领略过,根基浅薄,火候不足,恐怕对于武技的理解还不如我。我想,假设食尘虫的这种大规模灌顶存zài
,代价也是白云三部极高的精英武士死亡率,三部落必然定会怨声载道。以后胜负的关键还在他们并不齐心,而我们华夏同心。”
王启泰思忖了片刻,示意我到后舱休憩,到了他换我掌舵的时间。
我其实没有在栩栩如生的王启年旁边安睡如常的心思,只是装模做样地靠在一边。
“王长老,那接下来你怎么安排计划的呢?”
这时慕容芷问了个敏感的问题,
“——我是说接下来到血祭之前的计划。”
“见了族长再说。”
王启泰望着天际初升的朝霞调整公输木鸟的航向,不再回答我们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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