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慕容芷被安排暂住在石塔三层的闲置寝房中。
她的寝房和我正对,我的窗外能听到海浪轻拍礁石的声音。
平常石塔中只有王祥符和侍从学仁两人居住,现在住下我们两人石塔也不会显得拥挤。
王祥符既然已经返老还童,便交代学仁暂停最近一段时间给学童上的晚课,他会选择合适的时候在镇军民前露面。王启泰不久后便告辞乘木鸟折回南坡大寨,守寨的四位筑基将领还不知dào
王启年的噩耗,他需yào
去知会他们并且安排后续的计划。
夜中我在自己寝房先听到一层石塔侍从学仁传来的巨鼾,不由佩服胖子心中无事,定力甚深。出了如许多大事他还能照样泰然入眠。
二层石塔是王祥符挥舞大刀的声音,初时如同震耳欲聋的雷鸣,渐渐变成虎豹之啸,接着有虫啭之细,最后归于寂然。
我猜这是他在热身
——即使再厉害的武者,在漫长的岁月里没有战斗,也需yào
一定的时间恢复往日敏锐异常的战斗灵觉和活物般操控兵刃的手感。寂然无声并不表明王祥符因为疲劳而暂时歇息,而恰恰是他身心全部投入地表现,他的状态在点点滴滴地回复。
离开会客室的时候我掂过那柄金龙开山刀的重量,不是我能撼动的程度,学仁告sù
我刀有八百斤之重。
如果说王启年的铁脊矛重在变化莫测,所以只有三百斤轻(相对于金丹境的膂力);而王祥符的大刀则追求一刀断头,横扫千军的威势,“稍微”加大了重量。
把挥舞大刀的声本应有的呼啸声音变成寂然无声,正说明他的掌控兵刃的手感在苏醒过来。
我听了一会就不去管他,专心把极品金枪药小心地敷在被昂山宝焰刺穿的那条腿上。
本来这条腿到今天里面的血脉骨骼就该全部坏死,幸好王启泰医术通玄,又治疗及时,把我断开的血管续起,碎骨坏肉清除,大骨粘接。如今只要按照他的医嘱定时敷药,半月后就应该没有大碍。
与昂山宝焰造成的伤害相比,那几个筑基武士对我的伤就更不值一提。王启泰手到伤除,从昨夜到今夜,已经泰半痊愈了。
我看过他如何整理王启年的遗容,如何让王祥符回光返照,对他神奇的医术已经见怪不怪。
他这个金丹之境专攻的是医道:内外医术来自儒门的《千金方》,而药草辨识之学得自儒门的《神农本草经》。
我以前生活在父母的呵护下,对于疼痛战伤上的抗力并不强,当初本多掐断我的脚趾就能让我全部招供。但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即使内外伤疼彻心肺,我至少能理智地思考下一步行动,并且做好接续的规避动作。
——除了肉体的增强这个方面,我的心貌似也增强了不少。
不然在和那几个筑基武士和昂山宝焰的交战中,那样的伤痛,往常的我会立kè
昏厥下去。
从昨夜土著武士的出现,到今晚在石塔遭遇舜水镇族长的返老回童,短短一天内发生了太多事情,一时头绪繁多,让我思考不过来。
我一面支额理清思路,一面回忆王启泰的描述,在实木地板上涂鸦坠星山巅的地图。
我和舜水镇人都属华夏,何况我手上沾过很多土著的血。如今既然我已被舜水镇人所信任,无论如何我该站在他们一边,将来很长一段时间我要在这里生活下去。
杀食尘虫、杀昂山宝焰、夺取坠星山的洞府是我们共同的目标。
但我们之间最大的分歧在于几位王长老都把这些目标视作舜水镇主导一岛前的障碍(按照儒门的理解,当然是华夏支配蛮夷的推衍),他们的出发点都是舜水镇这个人群。我判断王启泰的个性,恐怕坠星山的宝库到手,他也会拿来种植良粟、药田,开采坠星的矿产制造兵器工具。
而我的出发点基本是私心——我和慕容芷要在岛上生存下去,如果能占有那座洞府,搜刮到足够的资源,就能摆脱对舜水镇的依附关系自立门户。
——这是我们乱世里人形成的惯性,并不是我们有太长远的眼光,仅仅是握紧手头能接触到的一切资源,才会觉得安全的本能。
我并不是在贫民窟长大的孩子,而是在衣食无忧的海盗窟里长大,但这种不安全感依旧弥漫渗透到我的骨髓里。或许我们海盗也是朝不保夕的生意,帮派的火并、官府的围剿和大海难……随时会发生的不测都会带着你身边的一切东西。
父亲说过——只有拿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自己的东西。
昂山宝焰是这个岛上最强的金丹武者,和食尘虫有极深的联系,他和我们绝不妥协,顽固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不杀掉他,他就始终有能力来阻碍我们对坠星山的独占。
食尘虫是那个神mì
的修真者布置在山谷里的守卫妖兽,不杀掉它,也无法从容进入坠星山谷。
——并不是进入坠星山谷,就能得到洞府。
我们还需yào
想办法如何打开那扇星星铁锻造的大门
——大门显然无法用暴力的手段打开,这种修真者的洞府必然有第二道防御措施:阵法。只有在不触发的前提下找到和破掉阵法,才能开启洞府。思索如何破解阵法耗去的时间也不会少。
——我接触的人都说,修真者是不拔一毛利天下的性情。
其实何必要举世外的修真者,我们乱世里的人有几个不是这般性情呢?
大家聚在一起,只是由于个人的力量有限,只好共同合zuò
,事成分成。
静夜中敲门声响起。
慕容芷抱着被衿走进我的寝房。
我和她自小相熟,共患难多时,在这天下只有她我最能推心置腹(即使有其他人,都早葬身鱼腹),共处一室的日子也并不算少(在帆船上的半月、初登南岛的洞窟)。
——但是,但是,那都是天地之下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气氛——现在在石塔之内,他人也在——
“通通通通通!”
我心潮起伏,有种偷偷摸摸的怪异感觉。
——其实慕容芷有很多的优点,头脑身体都不用说,虽然性格腹黑,支配欲强,但愿意的话也能端丽大方,想笑也能妩媚生情(这是我脑补),更不用说是我顶中意的美人样子。
我们结婚也是无妨的。
我和她毫无血缘关系,即使在舜水镇人看起来,也不过是表亲通婚,不违背任何礼法。
虽然我也不是对她有什么爱死爱活的感情——毕竟我们自小一道长大,从无才子佳人小说里一见钟情,相见恨晚之感
——但是我信得过她,我们在一道出生入死了无数次。
在乱世里合格的妻子就是不会在你后面捅刀的女人。
更何况,我们真地像王启泰那样说的可以互帮互助。
我要去抱抱她,本来这种事情该是男子主动,轮到她亲自上门,好像我是等狐狸精和女鬼敲门的废柴书生那样。
我可不能那么混蛋啊。
——不过,
“通通通通通”
我真的毫无心理准bèi
。虽然我读春-宫无数,实jì
上的事情真无经验。
我大着色胆看了慕容芷一眼,眼前不是慕容芷,是一块白蜜糖。
“今天我在你这里过夜,你睡过了吗?”她一面问,一面对我寝房内的杂乱堆成一团的东西大皱眉头。
“其实还没有睡,下面人的鼾声太吵了——那个,刚才我在摆坠星山的地貌,这是我草草做的沙盘。”
“如果别人问起来,就说我发寒,怕冷,怕生地方,所以和你挤在一块。”
“没问题。”
——毕竟在儒门中看来,男女之间严肃的夫妻生活应该在完成婚姻典礼之后,现在偷欢是有点过于敏感。不过如果是她连月来积累的压力过大,需yào
释fàng
,我当然可以让她释fàng
个通透。
“那么你以后补睡,我们干正事吧。”
——求之不得。
我牵起她的柔荑般的手,内功的练习并没有让女孩子的手变得粗糙膨胀,反而把皮肤变得光泽柔滑,单是用心触摸,就像全身浸在温泉里。
我的初夜要和这么好的女孩子渡过,真是太幸福了!
“我传你小无相功,你传我雷咒和火咒。我们时间有限,要抓紧变强,务必把坠星山的洞府全部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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