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指向深夜,苏星极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除了黑名单中上万条的拦截信息以外,没有其他人的电话。龙潇雨这次汇报这么完美?龙鳌居然没有疑惑的地方?
听到脚步声传来,收起手机。
从拐角处走出来的,并非草薙阳子,而是她的妹妹,草薙月读。她逆着月光穿过走廊,银色的光辉留下的阴影看起来有些许的压迫感。就在面前一步一步地走近,苏星极毫无打招呼的打算,脚步也不见任何停止的迹象。
两人就这样错开,走向相对的方向。
苏星极摸了摸身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多,什么也没有少,口袋中的事物还是原来的模样,那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何?
“……你在想着谁?”龙潇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青年一惊。
“草薙月读。”毫不掩饰地回答道。这个扎着长马尾的女性脸色沉了下来,只剩下眼睛还在盯着苏星极的脸庞。然而她的动作就到此为止,并没有苏星极所想的对他大喊大叫,就像是平时那样。
似乎有点奇怪……伸手想要试探一下龙潇雨的额头温度,却被她一把挥开:“既然这样,你就去找她啊,碰我做什么!”
看来是多虑了,还是老样子。苏星极毫不介意手上传来些许的红辣感,径直走过她的身边:“那就如你所愿。”
“回来!不要走!”龙潇雨急忙回头喊道,却看不到苏星极的身影。如此之长的走廊,说不见就不见,她的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急忙向前奔跑。明明拐角就在前面不远处,无论如何都无法缩减与其的距离,不断的奔跑就像是原地踏步那般。
“没想到你真的会中这么小的把戏……”苏星极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霍然地回头,脚下不受控制地打滑,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也正是这样的摔倒,她才看清了,原来她所踩的地方已经被一层光滑的冰霜所覆盖。正是因为她快速的奔跑,冰面极小的摩擦力才无法支持她向前进一步。
青年蹲下身,伸手拉她起来:“好了别生气了,留你一个人向总部汇报是我的不对,但是我也没有选择。”
“我没有生你的气啦,只是你总是这样让我有点不安……”
“不安?放心吧,虽然有些吹牛但是只要我不想,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够——”
“不是这个!”龙潇雨抬起头,眼圈有点发红,“我当然知道你有很强大的力量……但是我没有……想要追求你的那个人是那么的优秀,我才认识到我的力量的不足……我害怕你会藐视于我的弱小,离我而去,就像是你对待其他人那般。”
青年一愣,随即忍不住开始拍着墙壁大笑,像是遇到了什么再滑稽不过的事情那般。龙潇雨感到了些许的尴尬,瞪着面前的青年:“你笑着什么,有这么好笑吗!”
“对,的确有这么好笑。”苏星极笑得声音都无法发出,张着嘴仰着头。过了好一会,在龙潇雨带着强烈不满的眼神的注视下,苏星极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平复下来,脸上还是带着些许的笑意。
“她们看到不过是表象,要是论表象的话,神也是一种非常美好的生物不是吗。只有你看到了我的扭曲疯狂的那一面,就算是那样你还是站在我的面前,说出你的心意,愿意承认我,陪伴我这么多年的时间。
“你不会以为,那样的死缠烂打对我有用吗?你那时候的选择你可能没有进行过完全的思考,完全的后果考虑,但是那毫无疑问地打动了我。”
苏星极手中出现一点点的冰霜,凝聚成为一朵冰蓝的蔷薇,随即在手中捏碎:“不能总是看到表象,他们愿意听我说我那堆反社会反人类的玩意,全是因为我力量的延伸,而你是真正发自内心地想要那么做,与我的能力,我的影响无关。不得不说,那个时候你的行为,对我来说可是完美的将军,我完全地输了。”
龙潇雨有些不明所以,苏星极继续补充道:“一种感情,尤其是喜欢与爱情,若是不能真正意义上地去全面了解那个人的行为,那个人的思想,那个人的习惯,便只是一种无意义的冲动。只要是对你,那句话我说多次我都不会厌烦:
“‘我愿意用我一生的时间,一切的命运,全部的未来去陪伴你’。”
龙潇雨后退了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青年。
“我这个人可是非常怪癖的家伙,我不喜欢的,我不承认的,我所厌恶的,轻的就是让它在我的面前消失,严重的会让它从这个世界中被抹杀。正因为我对你有抱持着那样的感情,所以我才会在这里,说着这样的话语。”
苏星极一步一步地走近,龙潇雨一步一步地后退,终于退无可退,靠在墙上。青年单手撑着墙壁,嘴唇几乎与龙潇雨的耳朵贴到一起,甚至能够感受到青年轻微的鼻息。声音非常地微小,在如此的距离之下又是那么的清晰:“你要是听不清的话,我就再说一遍‘我愿意用我一生的时间,一切的命运,全部的未来去陪伴你’。”
“我,我知道啦,我是想多了!”龙潇雨急忙从苏星极的包围中挣脱,“谁要,谁要听你说那么肉麻的话,我要回房间休息了!”
头也不回地跑开了,只有苏星极能够看见,她的耳朵已经红的能够清楚看见其中的毛细血管。
苏星极缓缓地直起身。虽然龙潇雨慌张之中或许没听到,苏星极这时候的心跳频率远超平时,等到安静下来整个空间中都能轻微地听到心脏鼓动声。话是那么多,毕竟那种话听起来的确是恶心了点,他自己也不免有点紧张。
龙潇雨没有安全感,他自己的问题也实在是不少,行动上早已是固定的,至少要在言语上给予她足够的信心。他完全不想失去龙潇雨,就像是龙潇雨完全不想失去他那般,两人的行为与前方早已捆绑在一起,无可分隔。
“在别人的家中打情骂俏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尤其是在这家的主人还喜欢你的时候,你说对不,哥哥?”
洛基的声音从顶上传来,苏星极连抬头都没有抬头:“我不是你的哥哥,你的奥丁已经在数十年前被完全地消灭了。”
声音冰冷,与方才判若两人。苏星极已经保持极大的压制,如果放任翻涌的灵魂,毫无疑问他会立刻召唤出长枪攻击上方的洛基,现在只是冰冷的声音。洛基却完全不以为意,坐在上方的房梁:“哥哥你这么能这么说呢,难得你可爱的弟弟这么关心你,你却那么冷漠。”
不用抬头就能知道洛基正在拿着手帕捂着脸,做出伤心的模样。那并非出自奥丁的神之力预测,而是奥丁对于这个“弟弟”的行为完全了如指掌,只凭话语就能够预见而出洛基的行动。
“对我来说,哥哥你可是一点都没有变化呢,就连身体所经过的时间都没有一点的变化呢。”
那个奥丁早就在苏星极还尚幼的时候消失了,只留下纯粹的神之力与他的疯狂,以及支离破碎的,对洛基的仇恨。继承于此的苏星极自然也没有办法对这个男子予以好脸色。男子夸张地打了一个喷嚏,被手帕遮住只是发出沉闷的声响:“哥哥啊,是不是有点冷啊……”
苏星极没有回应,甚至连头也不抬。周围的温度飞速地下降,四周开始凝结出厚重的冰霜,就连洛基所坐的房梁下,也凝结出一束一束锋利的冰刺。他本人的脸上,眉毛上都被一层薄薄的白霜所覆盖,瑟缩着。
“嗯……看来……哥哥你还是不欢迎我啊……这样……我来这里当然是给……哥哥一个……情报……阿嚏!”声音都因为及其的低温变得不利索,结巴着。乱糟糟的金发已经被冰霜冻结成一束一束的,末端甚至延伸出来小小的冰刺,看起来更加的滑稽。
“谁的话语我兴许能慢慢地听进去,你的话语,我的灵魂可是在咆哮着现在就杀了你,又怎么可能听进去。”冰冷的声音,如同极地的寒风,令周围的温度再度降低了十几度。身下的房梁似乎快要达到承重的极限,洛基明白玩笑就玩到这里。
“我可是要好心地提醒你,你的熟人,又回来了,我认为不见一下是不是有失礼仪?”洛基拍了拍身,摇了摇头,身上附着的厚重白霜瞬间消失不见,新的白霜也无法在他的身上凝聚。
“那么,哥哥,要是有机会,我可是一直在期待着我们之间感人的家庭机会。”
洛基拍拍手,身影随着神之力波动的消失而消失。就算是如此,苏星极也没有转过头,任凭无法承受的房梁重重地落在地面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看来那位不速之客令您感到非常地愤怒。”草薙阳子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她从龙潇雨离开不久后就一直在观察着苏星极与洛基的对话,直到这个时候才出现。
“请您放心,我会安排人修补这里,还请您好好地休息,天皇陛下明天想要接您与天信觐见。我知道您对于那种礼仪并无兴趣,所以该说明的礼节与打点我已经做好了,天皇不会介意于您的礼节。”
微微躬身。苏星极看了阳子一眼:“麻烦你了,我明日会亲自去到皇居的。”
“您肯答应,实在是万分的感谢。”
再度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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