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地在城市间的房屋跳跃着,逐渐接近着书签所预示的方向,青年手中直接召唤出了流星之枪,单手握持着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面前的是一条广阔的街道,道路上的汽车在厚重的积雪中艰难地移动着,有的干脆直接抛锚在路边,还能感觉到发动机的温热,却无法看见任何一个人。
如果不是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神之力受到现实,如此具备现实感的情景让她不免混淆自身的所在。然而青年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打算,周围足足有十层的楼房跃下,落在松软的积雪中,翻滚一圈站起身。
这个行为不禁让草薙阳子一惊,就连在大路中央对峙的伊邪纳岐夫妇也感到了些许的疑惑。
“奥丁,你果然还是来了。”
开口的是伊邪纳岐,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完全由神格铸成的太刀,就算是略显昏暗的雪景中也能够看出虹色的光辉。似乎是对于青年的横插一脚感到不满,伊邪纳岐的脸色没有丝毫的转化。
“你们放心,我来这里仅仅只是为了善后,如此的恩怨已经不是我的加入能够消解的。”苏星极冷笑,抱着长枪靠在道路一边的行道树上。树上的积雪之厚甚至连细小的动摇都无法承受,随着他的动作落下,却连衣角都未曾沾染。
草薙阳子只是站在楼顶,俯视着两人,曾经是恩爱的夫妻的他们,现在的气氛却是剑拔弩张,随时都可能会出手攻击。身为女儿的她也只能看着如此的光景,无法加入其中劝阻。
尽管还不明白为何会推导到今日的局面,但是她能够感觉到了,如此的矛盾并非源自于后代,而是发生在他们的身上,从一开始便已经会发生的一切。
伊邪那美将视线从靠着树干的青年身上收回,重新放在面前这个看起来邋遢的男子身上。
没错,正是邋遢。不管是脸颊上,还是眼角,亦或者是额头,乃至于裸露在风雪中的双手,无不镌刻着时间风霜特有的痕迹。皮肤上还残留着开裂又再度愈合的痕迹,无人知道如此多的时间内他经历了什么样的生活,也无人知道他在那样的生活中是否寻找到了值得他如此做的事物。
微微皱眉,伊邪那美抬手,厚重积雪的地面升起无数的手持枪械的雪人,从手枪到步枪一应俱全,齐刷刷地指着男子的眉心。后者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将视线锁定着伊邪那美。
“我不会让你再一错再错下去了,不管是你的身为神的身为也好,还是你的行为的计划每一步也罢,都将在这里迎来结局。”
男子拔出神格制成的刀具,刀刃上闪耀着虹色的光泽,神之力不断地在其中流动着。这个世界上最为坚硬的物质事物,依照科技手段进行加工的难度完全是不可能,唯有利用更加强大的神之力才能够将其动摇。而把神格铸造成一把全新的刀刃,其中所需要的神之力强度而总量都是天文数字。
“这是为你而打造的刀刃,为的就是消除你心中那神的部分,其中融合的神格的凝聚已经足以让它堪比神学中的物质。尽管说了如此多的话语,但是如此的结果,却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借以将神的部分全部杀死吗,真是无法评价到底是痴情还是愚蠢。当一个人化身为神的时刻,人类就完全地转化为神了,所谓人类的部分,也仅仅只是神的思想中比较接近人类的部分,更不要说通过这个方法让神恢复成人。
因为神在完成转化以后,就已经不再是人类,其中的差距已经是物种的变化,要让一位神恢复成人就像是让一个人类当场退化成猿猴那般。
哪怕使用了八尺镜将所谓的人类部分分离而出,伊邪那美甚至没有一丝的变化,如此多的时光一直借以病重推进着她的计划。可以毫不留情地说,伊邪纳岐的所作所谓不可能会有一丝的用处,只会让他显得更加的悲哀。
青年靠着树干,盯着距离逐渐缩短的夫妻。听着丈夫的话语,身为妻子的草薙家的女帝仍然不见动摇的神色,而是将手放下,手中握持着枪械的雪人得到了来自控制着的信号,扣下扳机。
子弹是一颗一颗雪白色的细小雪球,在现实世界中这种小雪球打在普通人的身上甚至无法留下一点的伤痕,但是此处是魂之境,是精神与认知的世界,这些子弹对于雪人来说就是真实的子弹,或者更甚于此,流弹打在周边的建筑上甚至能够看到深邃的弹孔。
而身为火力中心的伊邪纳岐却丝毫没有回避或者格挡的打算,目光锁定着前方的伊邪那美,手中的太刀刀尖随着重力垂下。雪球带着极快的速度直击他的身体,足以在建筑物留下弹孔的事物在他的身上连痕迹都不曾留下。
这便是神之力与科技的差距,达到了S级以后就算是有着神之力的人类也可以像是超人一般受到子弹的击打而没有分毫的动摇,也是为何明明科技的量产与速度都远超使用神之力的人类,仍旧要坚持启用对神组织的原因。
当然伊邪那美不可能不明白那一点,她只是站立在原地,任凭身后的雪人不断地开火,子弹从她的身边一梭一梭地掠过,也不见她的神情有丝毫的动摇。距离仍旧在不断地接近,雪人射击的间隔和密度都成指数般的上升,一秒之内接触到伊邪纳岐皮肤的雪球甚至达到了百颗。
缓缓地抬起太刀,锋利地刀尖指着伊邪那美的眉心,一丝猩红的血珠从刀尖的伤痕冒出,顺着伊邪那美脸庞的轮郭滑落在地上,把雪白的积雪染上些许的红艳。
“人类是多么的脆弱。”终于,伊邪那美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鲜血流过的下巴,“他们生命短暂,身体力量弱不禁风,毫无防护的情况下甚至连拳击都难以承受,还会被病毒细菌所侵蚀,精神还容易受到引导而变化。越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微不足道。就算是其中的人持有了神明的力量和权能,与神之间的差距仍旧宛如皓月与孤星。”
“……”伊邪纳岐只是指着她的眉心,如此的话语自然不可能撼动他的思想。
“所以才需要一场革命,一场进化,让所有的人类达到更加崇高的境界,升入那无穷的天之道中。如此才能够从根源上改变人类的恶劣的本质与脆弱的身心。对,正是这样,才能让一切变得永恒!”
伊邪那美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在伊邪纳岐的背后,背后升起一个高耸的雪人,向着男子的背后攻击。零距离的移动?!就算是曾经是她的丈夫的伊邪纳岐也不到伊邪那美有着这样的力量,完全来不及防御被雪人一拳打入积雪之中。
雪人打出这一击以后并没有就此收手,而是不断地出拳,攻击着积雪中的伊邪纳岐。
“这是最后的话语了,不要来阻挡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伊邪那美缓缓地升上半空中,双手张开仰着头。下方的建筑虚幻,不断地闪现着现实曾经的景象,已然化为高楼的街边建筑,远处那高耸入云的总部大楼,不断地在魂之境中闪现。
青年明白着意味着什么,也明白这样的魂之境已经无限地接近于现实的世界,利用冰翼飞行在此成为了可能。等到魂之境在外界贤者之石的作用下与现实完全融合,那么整个现实的城市,现实存在的事物也会被赋予了魂之境疯狂的属性,就算是本身不可能转化为神的普通人类,在如此数量的贤者之石和魂之境的引导之下,也会获得了神明的资格。
换而言之,伊邪那美想要的是,直接将京都数百万的人口全部转化为神。数百万的神,哪怕是彻底席卷了整个世界的第二次神灾,奥西里斯也只是转化了不到五十万的神罢了,其中还有尸骸转化而来的木乃伊在其中。尸骸转化来木乃伊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根本不能算作神,实际上真正神的数量不到一半。
现在直接转化出百万实打实的神,这一股力量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能够让所有的国家灭亡。尽管各个国家都可能潜藏着SS级力量的人,但是在如此的数量上,哪怕只需要数十数百万的神去换一个SS级的生命,这都是巨大的成功。
因为如此的手法是可以复制并扩张的,只要伊邪那美一抬手,这个未受到多少第二次神灾影响足足亿人的岛国,将会诞生出亿万的神明。在亿万的面前,十万甚至百万的计数都是渺小的。
说不定一切成功,贤者之石的风雪扩张而出,人类的末日或许真的要迎来也说不定。当然那只是“人类”的末日罢了,到了地球上最后一个人类都被转化为神的时刻,真正的神之国度便自然而然地屹立在这颗星球之上。
说不定真的如同她所说的那样,是一场新的进化?所谓的物竞天择进化论也不过如此不是吗?人类那么脆弱的生物,弱肉强食之下这不也是必然的吗?苏星极只是摇摇头。
天皇与北条成悟在女帝的面前地的确是目光短浅,他们只想着掌握整个弹丸大小的岛国,而女帝,根之坚国的统御者,却想要整个世界。
“难道不是吗?数千万年前,恐龙的灭绝让人类有了机会霸占整个星球,而现在,更加强大的神,有责任带领这一场新的革命,这一场新的进化。等到了那个时刻每一位都是永恒,每一个都有着超人的力量,每一位都不再因为脆弱的身体与精神所困扰,这难道不是人类梦寐以求的吗?”
伊邪那美的头发无风自动,戴在头上的花簪因为头发的晃动而发出清脆的铃声,听起来却宛如晚钟般的低沉。
苏星极只是抱着双手,手中的长枪已经消失,靠着树干。
真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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