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虽然最早离开,但因为在城里多逛了一下,没多久就被燕雅和陈暮云追上了。
其实是燕雅没兴趣和陈暮云一起行动,陈暮云便提出去找刘天。
“什么,想借我的关系去一睹剑圣的丑态?”刘天嘴角轻扬。
不得不说燕雅的确抱着见剑圣的想法,如果刘天不肯,晚些她会试着去找心兰帮忙引见……至少也要把自己写好的十万字感谢信交给对方。
“你呢?”刘天转头问陈暮云。
“我?”陈暮云只是找个理由让心兰独处,他心理清楚“剑圣”不在,和刘天去皇宫没有任何意义……不一定没意义,陈暮云伸出手准备卜算一下,却被刘天一手拉住了。
“走走走,想那么多干嘛?”刘天紧紧拉住他的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有种说不出的自信,“不要被魔法牵着鼻子走,魔法仅仅是工具。”
陈暮云身躯微微一颤。
是啊,人们是为了完成某一事物才使用魔法,像他这样利用魔法来判断自己该做什么简直就是邪道。
“是我魔障了。”陈暮云苦笑。
“认识到你我之间的差距就好,以后要管我叫老大。”刘天哈哈大笑,在前方昂首阔步。
虽说是进宫,但两人仅仅止步洪武门内的广场。等了一小时,刘天终于回来。
“剑圣不在。”刘天黑着脸扯住陈暮云衣领,“你这家伙早就知道了吧,让我白跑一趟!”
刘天那个气,不提剑圣还好,一提剑圣,某个皇帝就变得唠叨起来,给他洗了几十分钟的脑,每句话不离期待他和剑圣的战斗……要不是眼看周围高手如云,他都想匹夫一怒,让其血溅当场了。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先给我算一下。”刘天松开手。
“这跟你之前说的不一样啊。”陈暮云一脸懵逼。
“哪里不一样,我这是让你用工具为我办事!不然我干嘛收你当小弟?”
“……”陈暮云觉得自己低估了某人的厚颜无耻。
“还信誓旦旦说自己一定把剑圣大人带来。”燕雅冷笑,满眼鄙视。
“他要是在北平,我肯定帮你把他抓来,问题是他去了建业!”刘天心情也很不爽,见不到名不副实的剑侠就算了,还见不到剑圣。果然和游戏一样,boss都必须装一波逼,最后才登场吗?真是太不爽了,明明他才是终极boss!
“回去吧。”陈暮云提议,失望的两人只得接纳。
走到洪武门,刘天和燕雅突然僵住了。
“怎么了?”陈暮云刚说完,自己也僵住了。
一股兴奋从身体深处涌出,如寒意般迅速流遍全身,震颤骨髓,震颤心灵,震慑思绪。
并不是针对在座的某人。
那人仅仅是走来,空气便已凝固,天地刹那间仅留下那人行进的脚步声。
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三人的心头,掀起一阵接一阵的悸动。
那人走近了。
随意散发的气势使得三人仿佛被夏日的热浪一扫而过,从脚底到头皮一顿酥麻,每个细胞似乎都在跃动。
好想……和这人一战!
哪怕一定会输!
然而那人只是向陈暮云轻点头,便穿过三人朝宫殿深处笔直走去。
巨大的威压远去,僵硬的身子重新恢复活力,陈暮云重重吐了一口气。
“还是那么惊人啊。”
“那人是谁?”燕雅少见的神色凝重,浑身微微发抖。
“居然那么装逼。”刘天好不容易才按捺下心中的亢奋,却忍不住龇牙狂笑,“不愧是剑侠!”
本以为他不过是个和文天翔差不多水准的货色,没想到实力竟如此强大,难怪心兰一直那么推崇他。
“他平时不会如此锋芒毕露,估计是他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吧?”陈暮云想了想。
“不管如何,我的目标又多了一个。”刘天激动道,“绝对要打败这个家伙。”
“预言?”燕雅不知想起了什么,皱起眉头盯着陈暮云。
“那个预言和我无关。”陈暮云摇头。
“你们在说什么?”刘天好奇问。
“剑侠出生时,谢家请人为他算了一卦。”陈暮云道。
“你们江东人都那么信神棍?”
“大家族对兴衰之事比较敏感。”陈暮云讪笑。
“那预言是什么,说来听听。”刘天实际上还是很好奇。
陈暮云念起这首江东民众无人不知的预言诗:“浩然一气破乾坤,赤诚一片惊天地,人生……”
话语戛然而止,刘天微微皱眉。
“除了气势没什么出彩的嘛,话说后面是什么?”
“没有后面,那个神棍念到‘人生’就魔力反噬死掉了。”陈暮云道。
“所以说你们这些神棍就是爱吊人胃口,明明后面才是重点,算了,反正没差,看我怎么把他打败,竟敢如此装逼……”
没差吗?
陈暮云不敢苟同,他曾经为文天翔测算过,发现文天翔不知为何与剑侠的命运紧紧相连,想来应该和这后一句预言有关。
哈哈,一不小心又开始考虑这些有的没的了。
心兰的目标是“杀死剑圣”,哪怕那人再强,在和剑圣战斗之前,他们都不能输。
……
尽管直觉上没错,但元吉的心情愈来愈崩溃。
怎么说呢……心兰作为一个女生也太熟练了吧!
“你不是第一次了吧,难道你平时都这么跑出去?”元吉终于忍不住问道,“变态不要紧,以后可不要让妹妹知道啊。”
“我对秀宁没兴趣。”心兰平静道。
“政治联姻嘛,我懂,不过妹妹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平时她的确花痴了点,但本质是个心地纯洁善良的好孩子……”
元吉本打算为妹妹讲一番长篇大论的好话,但考虑到心兰的过往,迅速改口。
“抱歉抱歉,但怎么说,我不觉得你可怕。”
有传闻剑圣走到哪里都被人当成怪物一样敬畏着,有个杀人犯更是在他面前肝胆俱裂,倒地不治……元吉清楚心兰本身是个普通人,会悲伤会愤怒会哭泣会欢笑,被人当瘟疫一样躲避肯定是不好过的事,只不过“面瘫”才没有把这一切表露出来。
看穿元吉心中所想,心兰眼眸有些黯淡。
是啊,都怪她进展缓慢,那些东西本应是由她来承担。
抬头望向南方,心兰怔怔出神。
是你吗?还是说,是你们?
她早就明白,世人需要的仅是一个手持风神剑的“剑圣”,这个剑圣到底是谁,都无所谓。
只要有剑圣在,国家就能保持安定。
本来她也认为这想法没错,至少短时间内,没有打破这一谎言的必要。
所以她才仅仅作为杨家养女度过了两年的时光。
但这世间没有什么事会一帆风顺。
尽管没有“知天命”,但她是帝王级的方术士,身心和这片大地相连。
隐约间,她察觉到国运改变了,虽然不明显,但的确向着糟糕的方向前进,然后——
剑圣宣布复出。
笼罩整个大宋的恐怖阴影迅速窜上心头,让她不寒而颤,但她那时却在心境上误入歧途,只能无力地感受着这一切。
多亏刘天和雷纲的帮忙,她的心境进了一步,可以再次握剑的同时,她知道了解决的办法——
在世人面前,把“剑圣”这个缥缈的存在抹杀。
她想了许久,得出的合理解释是,有些人打算真的杀死剑圣,与其让那些有心人揭露事实,倒不如由她这个过去式来披露一切。
之后刘天和古蒙密探的活跃,让她明白自己至少没猜错。但“剑圣”这一存在本应是维持国家稳定,震慑古蒙的存在,消灭“剑圣”反而古蒙不会入侵?什么逻辑?
“喂,你这家伙快醒醒!”
元吉晃了晃心兰,让她从思绪中回到现实。
“怎么了?”
“又在思考国事?拜托,难得出来玩一趟啊!”
元吉很是无语,没想到这家伙发愣的功夫也跟着变了回去,加上现在不是面瘫,那愁眉苦脸的模样竟然让他联想到了西子,身体蠢蠢欲动……真是罪过,这货可是男人!
“对不起。”心兰讪讪一笑,“小吉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如此粗暴的转移话题,让元吉直翻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
咦,好像忘记了什么。
……
“小妹妹,要不要跟叔叔去看一下金鱼?”一个大叔笑眯眯地走近小治。
一般来说,随着现在的小孩子越来越精明,这种水平的拐带已经没多少人会信了。
但小治是个例外。以往都有六阶高级的元吉保护他的安全,因此出来那么多次,他的眼里都只有外面世界的美好。
太傅和课本有告诉他外面的世界非常危险,但小治觉得皇宫才是真正凶险的地方,外面的人们至少都在笑着。
“那里好玩吗?”小治开心地问。
“当然,没什么比那更‘好玩’了。”大叔的笑容更加诡异了,变得和父皇去后宫见各位娘娘时有点像。
一想到父皇回来时红光满面的样子,小治期待地点了点头。
跟着大叔走进偏僻的巷子,左拐右拐后,小治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
“这地方真的会有好玩的东西吗?”
在小治的认知里,好玩的东西通常都在漂亮的地方,但这里又脏又臭,连宫里的茅房都比不上……话说居然有人住在这附近,不是亲眼所见小治简直不敢相信。
“当然。”
眼看四周没人,大叔咧嘴一笑,粗暴地拉着他的手,把他扯进某个阴暗的宅子里。
“好痛,叔叔你干嘛?”
小治皱眉道。和元吉不同,小治也有直觉能力,不过他能感应的是别人高兴悲伤与否。这个大叔明明很开心,为什么要那么粗鲁?
“来新货了?”屋里灯光昏暗,一名老头坐在肮脏的廊道上,朝大叔会心一笑。
老头皮肤干瘪得像树皮,满脸的褶皱让人联想到麻风病人,不时还有苍蝇在他身边飘飞,整个廊道充斥着一股不知是从他身上还是从地板传来的恶臭。小治再也忍不住,扶着一旁的墙壁呕吐。
“是新鲜的上等货。”见小治在呕吐,大叔笑得更高兴了,紧紧抓住小治的肩膀丝毫不敢放松,“完全没见过世面的那种。”
“别开心那么早,有些上等货我们可招惹不起。”老头瓮声瓮气道。
大叔一愣,他显然忘了这点,“我马上就试下。”
“你没试就把她带来?”老头的语气变得不善。
“是我失误,我见她独自一人,一时得意忘形……”大叔拿出某个灵器宝石,往小治身上一点——
灵器宝石没有任何反应,大叔松了口气。
“没问题了,这应该只是普通的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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