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棣的话并没有就此结束。
“对社会国家抱有不满,是人之常情,因为他们希望国家能变得更好,真正对国家怀抱歹意的人终究是少数。对于这些少数人,我会试着努力让他们改观,但我是皇帝,我要为整个国家着想,我要为支持我的人负责!”
“就算他们真的对国家不满意,只要我有在一点点改善这个国家、哪怕他们不理解我,时间也终会证明一切!”
“狂妄自大,你能保证自己不是一个昏君?”谢浩俊瓮声瓮气地插口。
“我不能保证!”司马棣爽朗地答道,丝毫没有因此而感到羞耻的意思,“但正因为我是皇帝,正因为我坐在这个位置,我能得以实现自己的梦想,并且让天下为我的梦想起舞,和我一起追逐梦想!”
其实司马棣这话的本质就是“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只不过他的知识匮乏,总结不出这样的道理,但反而说得更具气势了。谢浩俊正准备嘲笑司马棣的梦想来反击,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不,不是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的事,而是“有多大的能力就承担多大的责任”。
因为司马棣坚信自己的梦想是正确的。
但谢浩俊却无法否定这一切。
你可以说司马棣的梦想天真、不可能实现,但无法否定他的正确,他的美好。
“我知道实现自己的梦想有多艰难,但因为困难就止步不前,我更加做不到!”司马棣抬头望天,“哪怕我的努力最终只能在追逐梦想的路上踏出那么一小步,我也要将这一步变成最坚实、最方便后人继续前进的一步。”
一顿沉默,司马棣始终高昂着头,因为他非常自信谢浩俊会被他这番话折服,毕竟之前的——
“比之前流利多了,事前准备了多久的底稿?”
“不多不多,就三年罢了……我去!”
得意过度的司马棣才发现自己失言了,可惜一切都晚了。之前有些“意动”的谢浩俊,表情迅速复归冰冷。
“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看见谢浩俊这副模样,司马棣终于生气了,不是生气他不答应自己,而是生气他不爱惜自己。
是的,司马棣如何看不出谢浩俊对这个世界没有激情,但这无疑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当然有关系,我们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也没办法选择自己出生在怎样的家庭,但之后的道路,我们可以去选择!”
“我不想去选择。”
“因为这个世界不符合你的心意吗?那就去改变这个世界啊!”
“我为什么就不能随波逐流?”
“因为你在渴望改变,唯独这点我绝对不会看错!”
两人双目相对,然而最先捂眼的却是司马棣。
“我的天,你居然连眼睛都不用眨,面瘫到这地步,太夸张了!”
“我的确渴望改变。”
“啥?”揉眼的司马棣以为自己听错。
“但我为什么要按照你的方针?”
司马棣有些明白了,谢浩俊是那种即使认同了你的话也不会在表面轻易展露出来的家伙,但如今的情况毫无疑问代表了有戏,只要他接下来——
“很简单,因为我是皇帝,你是我的国民,这是我的命令!”
有时候人们需要的理由很简单,可能仅是一个稍微有些强硬的命令,就能行动起来。
哪怕接下来要与“世界”为敌。
司马棣伸出了手。
谢浩俊把手击开。
“我才五岁,你想拐带儿童吗?”
“什——”司马棣一脸呆滞,直看得谢浩俊发出笑声,只不过看到他的笑颜后,司马棣也哈哈大笑起来,“那就等一下吧。”
嗯,多等几年,等我拥有能够助你实现梦想的实力……
这一刻,谢浩俊发誓要给“回来”的司马徽好看,因为就在他答应司马棣的那刻,他得到了那个土的掉渣的卧龙传承。
……
和那时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司马棣把名词由“皇帝”换成了“国家”。
因为这是他的国家,所以这个国家的灾难祸患都应该算在他头上,所以就算心兰逃避了也没关系,这是他的国家,有他在顶住。
“真是一个白痴……”
司马棣并非真的完全不善表达,只是他下意识想让别人觉得他在说豪言壮志所以选择了这样的说法……就是自以为很帅,却不知道这样久而久之养成了习惯,导致他的真正意思常常被人误解。
“总之,过去的事不需要你管,你是我的副皇,为我展望未来就行……已经可以了吗?”
那一天之后,司马棣除了来问心兰一些政要,什么都不说等了她四年。这一次,司马棣依旧在等,他总是给自己那么多时间,可是自己却总是在纠结些不足挂齿的事。
“你这家伙变成女人之后怎么变得那么多愁善感!”司马棣看出心兰又在自责,有些生气。
“毕竟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无法……”
“都说了你是我的副皇,我选择了你,自然有把你的这些优点考虑在内……我非常清楚,你是那种一旦下定决心,就能把一切都做好的人,你就不要再责备自己了。”
“我没你说的那么出色。”
“也许是这样,但这是我的国家,你的缺点由我来容纳,你只需要想着怎么尽情展示自己的优点就好!”
“用取长补短来形容就够了。”心兰无奈一笑,但仅是无奈司马棣这么多年口才都没有多大进步,而那笑,却是对司马棣还是那个老样子而感到开心。
“太简单了,没气势!”司马棣否决了这个谏言。
“好了。”心兰拍了拍手,示意司马棣不要继续搞怪了,“你这些年有和世民静下心谈话吗?”
“……没有。”司马棣低下头。
“那么我们第一件事就是给世民写一封家书。”
“手写?”司马棣发现心兰取出文具,愣了下。
“当然是手写,不这样如何从字里行间体现自己的心意。”心兰不由分说地把笔塞到司马棣手中。
“好吧。”
司马棣虽然最初有些不愿意,但很快他就变得比谁都认真,这也是心兰之所以把这件事放在第一位的原因。
在作为皇帝之前,他是一个父亲。
哪怕是以让天下百姓幸福美满为梦想的他,依旧是个那么普通的男人。
而心兰,正是在为这样一个普通的男人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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