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我们三个被人捆绑着丢在客厅中间。
我环顾了一下周围,那个院长和他戴着贝雷帽的女儿正坐在我们对面的沙发上,他们的身后站着之前捉拿我们的大胡子和瘦高个两个保镖。而另一个沙发上则端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她的脸上虽然布满了皱纹,但神情却很严肃,看着她就像看着一本不容质疑的律法古书。
院长见我们都已经醒来,便给后面两个保镖使了一个眼神,那俩人随即向我们走来。开始我还以为会遭受一顿毒打,谁知道他们竟是过来给我们解绳子的。不仅如此,那院长竟还吩咐保姆给我们泡了茶说是压惊,如此盛情地对待三个入室窃贼还真是头一回见。
“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那院长满脸笑意的望着我和郑天,搞得我们羞愧难当,接着他又道:“独乐乐乐不如众乐乐,我卫某也非吝啬之人,既然诸位也对这七聘图颇感兴趣,倒不如就一同鉴赏吧。”
边说他还边让他女儿将那半卷画平摊在桌上,道叔虽然表现的很警惕但看见那半卷摊开的画卷还是显得很激动,他站起身走到画旁出神的望着。
郑天也好奇的凑上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观摩这幅郦道元所绘的《七聘图》,但说句实话我压根就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感觉就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画罢了。
片刻后道叔收回目光,转而望向院长道:“朋友千方百计设了这么个局来引我典道上钩,所以大可不必再拐弯磨脚了,有什么话就请直说。”
看来道叔是早就知道了院长就是卖家。他的话一出口我和郑天又重新变得警觉起来,毕竟自己不是真正的座上宾,突然间对我们这么好肯定是另有所图的,而且据我们之前的推测,这个站在我们面前的院长很可能不是真的。
卫院长微笑着扶了扶眼镜,朝我们坐了个请坐的手势,然后悠悠开口道:“先介绍一下,鄙人姓卫,名旭之。那位是我的母亲,这是我的女儿,卫茵。”接着他又道:“请来典先生完全是因为我母亲的缘故。”
卫旭之说完,我瞥头看了眼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那位老太太,她还是板着张古董般的脸,让人感到不太亲近。
“你们认识这个人吗?”那卫老太太呷了口茶然后从口袋里缓缓掏出一张黑白照片给我们看。
那照片上站着个手执马鞭身着戎装的中年军人,看装束应该是一位民国时期的国军军官,我和郑天自然是不认识了,于是将目光抛向了道叔,道叔皱着眉头盯着照片观察了片刻后摇了摇头。
“那这个人呢?你们总该认识吧。”卫老太太随后又掏出一张黑白照片,刚看第一眼,我就差点叫了出来,连连点头道:“认识,当然认识!”照片上的人,正是我的爷爷,典南三。
道叔也点了点头,“是我们家老爷子年轻时的照片。”接着试探性地问道:“刚才那位,可否就是当年的南京城防第五十一师师长卫衡甫大校?”
我一听这名字,顿觉耳熟,猛地想到正是爷爷那封亲笔信中提到的和他一同下墓寻找太平天国宝藏的军官,按照信中描述的逃出来的只有我爷爷,这位卫衡甫师长估计是把命丢那了。
“对,正是祖上。”卫旭之悠悠开口道。接着又说:“当年祖上说是接到一个重要任务,而后就销声匿迹了。那时我的母亲和同族的父亲刚刚结婚,他们上下打点多方寻找却始终无果,直到四九年去了台湾以后,家父才从原南京戍卫司令唐生智的一位亲信那里了解到当年的一些情况,那位亲信曾告诫过家父卫师长很可能早就已经为国殉职了,况且当年的行动属国家机密让他最好不要插手,但家父家母一直受困于这个谜团,所以在八七年之后以商人身份落叶归根回到了南京,家父还斥资买下了坐落藏珑山脚下的一座已经废弃的医院,并重新经营起来。而后久居于藏珑山,想在祖上失踪之地寻找线索。一年前家父离世,然仍旧念念不忘当年那个谜团,告诫我们将其尸身置于三楼书房,面朝窗口外的藏珑山,直至真相揭开那天,方才安心入土。”
听到这,我和郑天尴尬的相互对望了一眼,不由得佩服起自己夸张的想象力,心想幸好没当面质问卫旭之是不是假的有什么阴谋,要不然肯定会被人鄙视智商堪忧的。
“可惜我们始终找不到那个古墓的入口。就在我们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时,我无意中于数月前在海外寻得了这半卷画,和它在一起的还有这张写着典南三三个字的照片。于是我们想方设法联系上典南三的后人,想要揭开当年的谜团,以慰祖上及家父的在天之灵,同时也了却了家母最后的心愿。”
卫旭之说完时,我注意到卫老太太布满鱼尾纹的眼角竟然有些湿润了,这与先前古板严肃的神情大相径庭。也难怪,自己是千金小姐时,父亲失踪一事就成了迷,现在自己都成白发老妪,这个迷却还没有解开。
“可事实上我们也并不知道太多当年的秘密。我们家老爷子确实是活着出来了,但他从没有对我们提起过那件事,直到他前几年去世后,我接到来自俄罗斯方面的消息,说是和老爷子有关——也正是从那时起,我才开始关注这件事情的。”听完卫旭之的讲述,道叔开口说。
“看来你也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卫旭之说道。
道叔点了点头。
“那就请拿出你的看家本事,帮我们从这片藏珑山中找到进墓的入口吧,真相就在墓中。”卫旭之身旁的卫茵直截了当道。
“看家本事?”道叔笑了笑,“看来你们对我的底细摸得很清楚嘛,不过我早就已经金盆洗手了,现在是正经生意人。”
听完他们的对话我心里差不多明白道叔这些年是靠什么发的家。
“靠,你叔是个土夫子啊?下回我们节目请他做个专栏采访,播出去铁定火。”郑天小声对我说道。
我心想你节目倒是火了,道叔可就被警察请去喝茶再也出不来了。
“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也没说请您做些非法的勾当,只是这事关我们两个家族的秘密,作为家族后人我们是不是有责任去揭开呢?”卫旭之扬了扬手里的半卷画接着说,“更何况,另外半卷画很可能还在那座古墓里头。”
我注意到道叔的眼睛已经落到了半卷画上,想必是为之所动了,这时我身边的郑天也附和着高声道:“当然去啊!说不准那太平天国的宝藏就搁那画藏一块呢!”
道叔瞥了郑天一眼,摇摇头说:“里面实在太凶险了,只怕你没那个命拿出来。这样,城子、郑天你们俩留在这里,我到时候联系几个道上的朋友一起下去,这样胜算大些。”
我听了挺不乐意的,作为家族嫡传,理当义不容辞的找回另外半卷画,揭开秘密。可现在道叔还是拿我当小孩子或者累赘来看,便高声嚷嚷着要一同前往,郑天也表示非去不可。
卫家父女那边也铁了心要跟过去,说这是他们家几十年都在追寻的事,一定要亲自下去将祖上的遗骸带回。我见卫旭之都同意把自己女儿带下去,道叔却仍旧还不同意我去,心里直窝火,难道我堂堂一个男子汉还比不上一介女流?
这时候那卫茵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挑衅地应了一句:“我在美国留学时曾获得过MMA自由搏击女子组的亚军,请问你个四眼仔有什么本事?”
听了这话我心里更堵了,随口竟冒出了一句让我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无比羞愧的蠢话:“你不过是个亚军,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我去了冠军非我莫属。”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四座骇然,郑天还默默地给我竖了个大拇指。意识到了自己脑抽,连忙大言不惭的补上一句:“我指的是男子组。”
“你以为在女子组就能占到便宜?废物到哪都是废物。”卫茵不屑道。
“嘿!想不到这小丫头还挺有个性的。”郑天拱了拱满脸黑线的我,用看笑话的语气说。
道叔面子上挂不住,立刻给我打住,并极不情愿的同意带我下去,只是要我答应进去之后一切都要听从他的安排,不能随便乱动乱跑。
我连连点头,这时脑袋里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问卫院长说:“院长,这藏珑山上是不是有什么护林的军队?我们去的时候最好不要惊动到他们,因为上次我和郑天就被他们抓住差点没出的来。”
那院长眉头皱了皱摇摇头说:“军队?这山上哪有什么军队,最多林业局会派些看山的来巡视山林。”
我听了觉得很是奇怪,上回抓我和郑天的那帮子人虽说不是穿着传统的部队迷彩,但一看就知道是经过正规训练的,而且个个装备精良,不像是林业局的普通工作人员。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呢?
这时,卫茵一副诧异的表情也开口道:“我想起来了!大约半年前,也就是我们最近一次上山寻找墓穴入口时,我在一条山溪边见过一群打扮奇怪的人,他们个个都拿着枪,好像在捕杀什么东西,我躲了起来也没大看清。”
“哦?你遇到过他们?”卫旭之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语气加重道。
“对,那时候我还以为他们是打猎的,后来就把这事给忘了。”卫茵接着说。
“看来不仅是我们在寻找那个墓穴啊。”道叔说。
“不。”我摇了摇头。“我总感觉那帮人不像是寻找墓穴的,我细想了一下,他们似乎对山上的情况非常熟悉,而且长期活动在山上,遇见别有企图的人就立刻实行驱逐。他们看起来更像……更像是一群不被现代文明所察觉的守陵人。”
“守陵人?Interesting!看来你平时电影小说没少看。”卫茵噗嗤笑出了声。
“到时候我们遇上了稍加小心就是。我先回去联系个有经验的帮手,顺便准备些必要的物品,毕竟倒斗不是野营,要好好准备一番,我们周日还在这里见。”道叔说。
卫旭之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青山不改”
道叔微微一笑也伸出手握住道:“绿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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