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一共上来三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貌似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后面紧紧追赶的正是萧建波夫妇。
这女子身穿苗族服饰,内着蓝衫,外套红色衣裙,衣裙上绣着精致的银丝花朵,高挽的发髻上别着一支银色的珠花簪子。女子的容貌非常清秀美丽,长相和龙灵儿有几许相似,一样的轻灵脱俗,只是在服饰的衬托下,又显得高贵无比。
她的举止非常从容,就像是在闲庭信步一般,但行进的速度却奇快无比,不像是在爬山,倒像是在青石台阶上闪动,恍惚间就出现在众人面前。相比之下,萧建波和董燕却追地呼呼直喘、汗流浃背的。
龙灵儿的袖口一动,小青和小金钻了出来,飞快地爬到女子脚下,乖乖做出一副俯首称臣的样子。女子的脚步刚刚站稳,几条青色、金色和黑色的蛇就从肩头上爬了下来,围着女子的身子盘踞起来,“嘶嘶”地吐着信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萧建波刚直起腰,就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夏夏,夏夏!”董燕慌里慌张地呼喊着,看到女儿安然无恙地蹲在亭边才长舒一口气,不过下一刻又紧绷了起来,“牧原,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哼,哼!”郑步倚在墙根处呻吟了两声,这他妈的什么事啊,自己流了一地血也没人过来问候一声。
“老……老巫婆,你是掐着点儿过来的吧!”龙灵儿苦笑了一声,“是不是盼着我早点死啊,然后把苗寨交给别人!”
龙灵儿的话无疑证实了众人心中的猜想,其实他们早就猜到面前的这位是谁了,应该就是鼎鼎大名的老魔女、四煞中排名在三的红离了,只是这女人实在是太年轻了,很多人还以为她是龙灵儿的母亲呢。
“该!”红离轻哼了一声,凤眼一挑,阴阳怪气地说:“有些人口口声声说自己顶天立地、行事光明磊落,可跟个耗子似的,一眨眼就从后门溜了!我原以为他偷腥去了,谁成想跑到这里要打要杀的,和一帮后生小辈耍什么威风啊,丢人现眼!”
“红离,几十年不见,你的嘴巴还是这么毒!”能震天的脸微微一红,“有什么事就直说,你我兄妹之间不需要如此指桑骂槐的吧!”
“哦,原来大哥还记得我这个妹妹啊!在坼地的坟前动手,这六亲不认的作派,我还以为你早就把当年的手足情忘得一干二净了呢!”红离句句如刀,剐起能震天的老脸来毫不留情,“我红离不像你,有七个八个的弟子,而且各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可惜的!可我就这么一个传人,你光想着张光宗命比万金,就不想想我找个接班人容易吗?”
“红离,既然你提到了,那我们就论论,静河死在牧原手里,我这为师的前来讨一个公道有什么不对的吗?”
“牧野,是不是你们兄弟做的?”红离眼睛一瞪,厉声问道。
“是我做的,和牧原无关!”牧野从牧原身上脱体而出,“静河协助毒贩运毒,甚至招募七邪等败类屡次狙杀缉毒人员,杀他是情不得已,我甘愿以命抵命!”
“屁话!”红离眼中的凶光又胜了几分,“坼地保你十八年容易吗?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一个败类,比蝼蚁畜生还不如,杀他有什么错,有功还差不多!”
“红离,你……”
“哼,去年我跟了他几次了,那五鬼抬棺阵就是在我的帮助下才破的,抢夺聚灵棺、觑觎鬼火莲、布下枯骨幻阵,到了南疆还敢在我的眼皮底下为非作歹,一桩桩,一件件,静河死不足惜!”
“红离,你有什么证据?”澹日大声诘问道。
“要证据吗?简单!”红离冷笑一声,“赵家村就是我帮着灭的,静河要不是跑得快,早就被我宰了!还有关门村、封门村、六道密室……能震天,你们做下的那点儿破事我和坼地、蔡合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看你坐阵天师府,念着兄弟之情才没有公开行事,盼着你能悬崖勒马,可你却死性不改,和当年争夺天师大位一样龌龊!”
“你……”
“能震天,知道坼地为什么逼迫我们发下那个毒誓吗?我们早就知道当年的秘辛了,只要再次见面,定然要撕破脸,合力绞杀你召集起来的那些败类,斗个你死我活!坼地不想毁了你天师府的清誉,更不愿意看到手足之情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才吞下心中的闷气,跑到这山上来当个假和尚!而你呢,以德报怨,一错再错!”红离说,“能震天,识相的现在就下山,回你的天师府,张立业虽然为人懦弱,但本性不错,我们会去恭贺的,日后也会鼎力相帮,你还是找个地方老老实实地去养老吧!”
“红离,天师废立是我门内的事情,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门里的事我懒得理,随你们窝里斗,但你们跑到外面来撒野就违背了当年四煞立下的宗旨,我不能置之不理!”
“红离,你当真以为你有这个本事吗?”能震天冷笑一声,“难道忘记当年的比试了吗?”
“你当年也没占多大的便宜,以死相拼,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红离反唇相讥,“能震天,当年坼地和蔡合没出手,你还真当自己是老大了吗?论智谋本事坼地胜你太多,论洁身自好你远远不如蔡合,即使意毒心狠也比我这个魔女差得太远,我们只哄着你、宠着你,天师府执掌道家牛耳千年,不想勾起你的好斗之心罢了!从始至终,我红离都没真正服过你!”
“好!”被红离这么一番数落,能震天也火了,“那我们今天就比试比试,你赢了,我从此归隐,再也不管江湖上的事情我赢了,你把灵儿带走,其它的事情休要再插手!”
一声龙啸响起,能震天背手的青龙直直地冲向云霄,摆动尾巴,张开五爪,虎视眈眈地看着下方。
红离冷笑一声,凤目一凛,脚步用力一跺,她的身体四周出现一团火红色的光晕。“锵锵”一声啼鸣,一只火红的凤凰从体内蹿出,闪烁这五彩的光芒飞向半空之中,凤羽展开,光彩绚丽,与面前的青龙遥遥对峙。
“这……这……这……”萧建波张大了嘴巴,除了一个“这”字已经完全失语了。
众人也都傻了,这未免也太痛快了吧,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还以为红离上来是劝架的呢,怎么反倒成了添油加火的啦。
“全部退后!”牧野下了命令,“都给我回庙里去,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出来!”
“走,快走!”夏雪和花漫琳急忙把这群人往庙里赶,看声势也知道,这番争斗肯定比刚才还要惨烈,自己这些人呆在这里只是个累赘,还会坏了大事的。
“我不走,我要陪着大师父和二师父!”小龙虾倔强地说。
“闺女啊,你就别添乱了!”萧建波和董燕架起女儿就往庙门跑,过来人经验也多,神仙打架,都是凡人遭殃的。
小龙虾极力地做着反抗,最终还是被父母拖到了门口,不过她却死死地扯住了庙门。萧建波和董燕拉了半天也没拉动,只好陪着女儿站在门口看着。一回头,夏雪等人又围了过来,把小小的庙门挤了个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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