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紧随的土著扔出手中的长矛,嗖嗖的落在我身边不远的海面上,叫喊声越来越远,回头一看才明白,他们的游泳姿势千奇百怪,蛙泳居多,但论速度,却和我这种练过几年的自由泳有很大的差距,甚至原本游在我前面的那两位,也被我渐渐超了过去。
礁石区涌动的海水将我冲得七扭八歪,索性越接近独木船,海水便越来越浅,翻身滚入船里的一刹那彷如隔世一般,但危险仍然存在,海里的土著追逐着那个姑娘越来越近,离我的船也不过十几米而已,口中仍然在咿咿吖吖的怪叫,而那姑娘和土著小哥儿的体力显然有些不支,眼看是爬不到我身处的这块礁石了。
借着微微的月光,我在船舷的凹槽里翻出那把被我藏起来的手铳,我有点担心它还能不能管用,但肠管鸟铳被我丢在了悬崖上面,现在唯一能救命的东西也就只有这把做工精美但却时灵时不灵的工艺品,略微的检查了火药之后,便一边跳下船解开缠绕在礁石上的缆绳,一边招手对着那姑娘大声的喊了几句,让他们赶紧游过来,两人的速度实在太慢,女人毕竟是女人,无论之前的爆发力有多么的强悍,但体力仍然是致命伤,最后我不得不将缆绳抛向了她,才勉强浮出海面并最终被我拖上了小船。
船桨顶着礁石将船推出了礁滩,这原本是我一个人很难完成的工作,现在,土著小伙子却能够轻而易举的做到,这让我大喜过望,毕竟,我能腾出双手藏在仓里仅仅的盯着那些野人的一举一动。
他们看起来气急败坏到了极点,不停地在向我们的位置投掷着长矛,甚至那个手拿土弓的野人也在其列,这不到十米的距离,让正在努力推船的小伙子胳膊上挂了彩,鲜血顺着他的手臂继而滑落到了船舷上,在今后的日子里,这条小船被我保存了很久很久,而小伙子的血印最后被我烧在了船上成为了这条船的标志。
当然,这是很久之后的事情,我明白,假如再不做点什么,嚣张的野人指不定会继而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举动。
想到这里,便用手铳瞄准那个弓箭野人脚下的礁石就是一枪,枪声划破深夜的夜空,却又转眼被裹挟在厚重的海浪声中瞬间淹没,尽管是这样,夹杂着浓烈的硫磺味道的硝烟仍然令作势下海追赶的土著们顿时没了声音,我本无意开枪打死那个野人,但却看到他手中的弓箭掉落在了礁石上,身体也一点点的跪了下来,噗通一声掉进了海里。“也许,这就是命,流弹击穿了他的身体,但愿他还活着。”自己在心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句话。
手提着枪转过身来想装填些火药和铅弹,以防身后那些穷凶极恶的野人狗急了跳墙追赶上来,却发现船慢慢停了下来,原本在摇桨的土著小伙儿拉着那姑娘跪伏在船板上,不时的亲吻着船板,又站起神来走到我的跟前再次跪了下去,用脸紧紧地贴着船板的同时双手捧着我的脚放在了他的脑袋上,我想挪开,他却执意的把脚攥得死死的,口中念着什么。
这仿佛是一种仪式,因为我看到那姑娘也跪在那里,双手合拢贴在脑门上口中念着和小伙子同样的话,虽然我听不懂,但我似乎能明白,他们像是在做着一种“认主”的仪式,也就是在向我昭示着今后,他们愿意做我的仆人或者我的努力。
我不敢放下手铳,毕竟人心隔肚皮,他们再怎样也是土著野人,加之那姑娘的身手我是见识过的,赤手空拳的情况下我完全不是她的对手,但还是用另一只手将他们扶了起来,用尽可能平和的语气告诉他们我不会伤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同时比划了几下我手中的鸟铳,又摇了摇手,告诉他们这个东西只会去打那些对我心存不轨的人,比如身后的那些野人,我用手指了指礁石的方向。
小伙子还想跪下,却被我阻止住,示意他去划桨,又让那个姑娘不要站在船头会增加风阻让船划不快,这才意识到刚刚跳海的时候水面的冲击带走了她身上唯一的兽皮围布,现而今她就这样光着身子看着我,反而让我一阵窘迫,赶忙在内舱找出一件崭新的备用衣服扔给了她,告诉她穿上。
她捧着衣服,歪着头用她那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转瞬又摇了摇头,皱着眉对着衣服发呆,我看了看远处的礁石区,那些野人已经渐渐消失在夜色里不见踪影,便把枪挂在腰上,帮她套上衣服,可谁知衣服刚一沾她的身体,她却又一次跪了下来,学着刚刚小伙子的动作作势要搬我的脚,这一次我实在有些不耐烦,当务之急逃命要紧,谁有那么多闲工夫跟他们玩儿这种过家家的游戏?但随后我就明白了这个举动的意思,她可能以为我是想用东西套住她然后杀死她,原因是刚刚她只是跪拜而没有做到小伙子刚刚的那种极致。
正在划桨的男人不停地用眼角看向我们,发现我也看着他便立刻又挪开了眼神,像是很担心我脚下的这位性感的土著姑娘一般,无可奈何下我只能柔声安慰着她,并让她用手摸了摸我身上的衣服,随即才又一次把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原本我是用套头的方式,但怕她又反抗,只好用“披”,但,你知道的,纽扣又是个大难题,我实在不好意思对一位未开化的土著女人做这么“贴心”的事情,最终,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算将一件上衣歪歪扭扭的穿在了她的身上。
看着她,我的内心里总想笑,可能是不习惯身上有东西,衣物在她的身上明显是一种多余的负担,致使她一会儿耸耸肩一会儿扭扭腰,到了后来甚至作势要解纽扣脱下来!
我赶忙拦住了她,向自己的身上比划了几下,让她明白,人需要穿衣服,又指了指那裆部只绑着几大捆藤条的小伙子摇了摇手指头,示意光着身子不行,她又一次歪着头看着我,学着我摇着手指头,嘴里随着我竟然念出了一个“不”字,她的这个举动让我手舞足蹈的高兴了好一阵,才平复心情的再次犯起愁来。
今晚的海面风平浪静,但近海和远海交界处的潮汐海浪仍然是这条小船的致命伤,好在我和土著小伙儿合力摇桨,才摆脱了潮汐的控制,望着一眼无边的海水,下一块陆地在哪里就又成了最令我着急的事情,船舱里只有一大罐淡水,假如向我之前那种消耗速度,一天之内,我们三个就会把罐子喝得底儿掉,到那时,什么“珊娜太阳老天爷“,都逃不开被渴死的命运。
可抬头看看他们俩,却完全不着急的样子,姑娘仍然摆弄着那件新衣服,似乎那件在塑料布里尘封了四年的工作服有无穷的魔法值得她去研究,而小伙子却仍然不停的划着桨,我知道,如果我不告诉他停下来,他一定会一直划下去,直至将我们三个划进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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