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锋率领众人正齐聚一起议事,忽然有弟子进来禀报:“掌门,劫源门遣使来见,正在聚天哨等候。”
“哦?”元锋闻之一愣,没想到劫源门竟然会派人来,当下让弟子稍等,便问众人,“诸位有何高见?”
元清不屑的回答:“这必然是劫源门鼠辈诡计,眼下天气放晴,他们又不愿意从栈道硬攻,所以派人过来使诈。”
其实元清这话了等于没,在座的所有人几乎都知道,但是没人清楚他们的具体目的是什么,元毅包着手问楚寻语:“友对此番有何高见?”
楚寻语略微一沉思,问那弟子:“来者是何人?”
“一男一女。”弟子回答,“男的是个戴面具的怪人,女的自称叫‘段姬’。”
“嗯?”所有人都为之一震,尤其是忘尘,还下意识的看了看楚寻语,段姬此人和孙濛罄当年在军中是齐名的,不知道此时楚寻语会如何打算,但是这一忘尘是多虑了,因为楚寻语当年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段姬一直是在西南战场这边的,而楚寻语则是跟随徐达主力北上的,所以他只认识孙濛罄,不过在军中多有听闻她的名声,不是个好惹的女子。
至于蜀山人的反应过大其实是因为元殇,方才听闻洛园子所元殇一直不愿意跟这个戴面具的怪人交手,就猜测他们二人必然有些瓜葛,所以都回头看元殇的反应,元殇则皱着眉头对元锋轻轻摇了摇头,此时的洛园子因为伤势过重被楚寻语包扎好就先回房间休息了,没有在场,否则又要责怪元殇一二。
此时所有还能动的“元”字号长老都在场,就连元毅、元扬、元露他们受伤的也来了,除了元浪、元诚和元岚,他们两死一伤,所以元锋明知元殇对自己暗示连连也无可奈何,楚寻语觉察出端倪,便主动开口对元锋道:“掌门,段姬的名声素来以冷血著称,虽是女子,但是胆色、手段丝毫不让须眉,她此来目的在下妄猜有三,或战、或缓、或诈,不可掉以轻心。”
顿了顿,楚寻语又:“战者,无非是最后一战,派他们过来送战表,约定时间、地双方决一死战,这万不可答应,因为我们占据着绝对地理优势,他们无可奈何,估计要约出独山来一战,任凭他们用什么话语来激我们,我们切不可上当。”
“缓者,不过是缓兵之计,他们也损伤严重,也许要借此休整一番,徐作良图,如若此,掌门可佯应之,然后发讯号给山下元海,我们一齐出兵,出其不意,前后夹击之,则一战可胜。”
“但是最有可能的是使诈,眼下大雨已过,不管他们要休整多久估计都很难等到下一次下雨重启‘水桥梁’计划,也难以得到新兵源的补充,所以在下认为他们此来一定用某些条件来换取什么,我们万不可答应,以免中计。”
“至于元殇前辈嘛……”楚寻语想了想,“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既然是冲着您来的,我想您还是回避的好,以免被人所乘。”
“有理。”元锋头,对元殇道,“要不然师弟先回避一下。”
“不。”元殇苦笑着摇摇头,“他不是单单冲我来的,我回避了也没用,还是留下来好。”
“既如此……”元锋对身边等候弟子吩咐道,“唤他们进来。”
“是。”弟子应声而去。
不多时,段姬和锦绣怪客就被领了进来,段姬和众人礼节性见了一礼,而锦绣怪客则一动不动,躲在面具后的脸庞似乎在扫视众人。
元锋严肃的问道:“足下所来何为?”
段姬拿出书信道:“我掌门有书信一封,请元锋掌门阅。”罢递了过去。
元西接过呈与了元锋,元锋拆开竹简一看,信中歌天明是这样写的:元锋兄台如晤,自两朝战争一别十数年未见,不想今日以兵戈相见,实属无奈。窃曾闻君子立言、立德而后才能立身,首重德行,而贵派平时以侠义君子相标榜,却暗地扣押吾辈恩师,此绝非君子所为,故帅门下弟子前来讨要法,战至今日,双方血流成河,死伤无计,并非所愿,而吾方主力仍在,雄风依旧,但不愿继续伤及无辜,望元锋兄念及同门手足余部之性命放我恩师归来,我劫源门愿立刻归派封山百年,再不与蜀山交恶;若兄一意孤行,以蜀山蚍蜉之力强撼我劫源大树,那值此非常之际愚弟也只好使用非常之法,得罪之处,万望海涵。书不尽言,愿兄能察愚弟良苦之意,结束此番争斗,保全残部性命,幸甚、幸甚。
元锋读罢冷笑一声,将收手书信传阅在座众人,众人看后群情激昂,元清更是怒道:“尔等鼠辈厚颜无耻之极,污我蜀山人在先,而后又偷袭我等至死伤一片,今日竟然来劝降?还如此惺惺作态,端得不知廉耻,来呀,左右,把这女子拿了,用她人头祭我蜀山阵亡弟子!”
“慢!”一旁的元毅连忙伸手阻拦,对元锋道,“师兄,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如此下作行径只会低了我等身份,我堂堂蜀山浩然正气可冲云霄,难道还容不下一个女子吗。”
元锋见段姬面上全无惧色,暗中倒是赞了一个“好“字,能有胆子深入虎穴果然是有非凡胆色的,当下对段姬道:“友可回去告诉贵掌门,我蜀山只有断头英魂,绝无屈膝人,宁可玉石俱焚,也不束手投降,要上封尘阁尽管来就是,老朽们的人头就在这里,有胆子就来拿,至于什么‘要人’这种无稽之谈,待你们屠灭我等自然会有分晓。”
段姬上前一步,作揖道:“元锋掌门高义令晚辈佩服不已。但今日女子前来不是为死斗,而是为解斗,还请听我一言,蜀山与我劫源门放下刀兵,化干戈为玉帛才好。”
元西在一旁冷然笑问:“听闻两朝战争期间友才智卓越,深得劫源门智慧传承,今日来此,莫非要效仿‘苏秦游六国’乎?以口舌为利剑,让我等束手待擒?”
“呵呵,不敢。”段姬笑吟吟的答道,“苏秦乃纵横捭阖之大家,配六国相印,十五年绝秦兵不出函谷关,何等才华,何等气魄,而我不过是山居野人,焉能与之媲美?只不过晚辈有一肺腑之言,不吐不快,蜀山皆是侠义豪气之辈,度量能吞吐日月,胸襟可包藏天地,先前能容女子一条贱命,现在还不能容我一言乎?”
一席话的在座众人无不叹服,她虽然女儿身,但是一口伶牙俐齿,端得是辞令华美,辩的众人无可奈何,如果这时候还赶她出去,那蜀山真是颜面扫地,日后传将出去,江湖上都会蜀山人连别人话都听不得,是心胸狭隘之辈,元锋悻悻的看了一眼众人,只好一伸手:“请讲!”
“不好!”楚寻语心中大呼不妙,此刻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这段姬来此的原因了,她不光是来效仿苏秦的,还是学昔日卧龙过江,舌战群雄的。蜀山人生性耿直豪爽,不善舌辩之术,劫源门现在抓住了蜀山人这一要害,不与之斗狠,反而与之斗智,这女子必然是来挑拨蜀山内部的,一旦要让她开口,不出一时半会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楚寻语当下一身冷汗,千算万算,没算到斗智这一手,决定战局的不是兵马钱粮,而是人心,人心被这种能言善辩之人一挑唆,那可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干出来的,历史上这样的例子多的数不胜数,阚泽过江诈孟德、长孙无忌谋变宣武门等,皆是如此,这可真是要命了,不过在这心惊肉跳之余楚寻语反而感到一丝欣喜,因为这预示着劫源门已经无计可施了,否则不会用这种绝地反击的策略来行动的。
就在此时,站在中央的段姬已经开始侃侃而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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