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kàn
着火啊,这是跟你们帝君熬的粥,别糊了。”我一边剥葱一边嘱咐这在灶台前笨手笨脚添柴火的小仙童,内心默默流泪无数次。怎么我在兮泽那儿给他做饭,被混元带走给他做饭,怎么跑到玉屏山来还是做饭呢?我一个堂堂司命的仙子怎么就跟厨房结下了这么深的缘分呢?
粥盛到白瓷碗里,瓷质细腻更显得煮好的粥粒粒白胖可爱,冒着腾腾的热气,闻起来就很有胃口,我小心地端了瓷碗,回头对还在对着灶台发愣小脸上蹭了一片灰的小仙童忍笑道:“剩下的你自己盛点尝尝,你们帝君要是喜欢,你以后可以做给他吃。”小仙童顿时点头恨不能点到地上去。
灵威仰已经醒了,一袭紫衣很是端庄地坐在床上,一床云被盖到腰间,很是精神奕奕。可怜了我又是跑去请医仙又是亲自做羹汤,慌慌张张又累又困,倒是比他还像是个病人。
“醒了?吃点粥吧。”我打了个哈欠,将碗递给灵威仰,他接了去,却并不往嘴里送,只是深深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不由自主地回想,方才我打哈欠的时候没有把唾沫星子喷到碗里去吧?罢了罢了,再去盛一碗算了,不知dà
那小仙童还有没有留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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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心。”我才刚一转身,灵威仰便伸手拽了我的手腕,我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留下,好吗?”
“不好,”我颇有些头疼,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明白,我根本就不是空桑转世,索性坐在他身边,认认真真地看着他,“帝尊,我确实不是空桑。”
他默默盯着那碗粥,热气腾腾地冒起,模糊了我的视线,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绘心,有时我也觉得你不是空桑,你同她实在不像。但是,有时你的举止又在分明告sù
我,你就是空桑。比如,现在。”
我不敢在他面前明目张胆地翻白眼,只得在心里默默地翻。
灵威仰说我的有些举止告sù
他,我就是空桑。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对着他会有某些举止,比如现在。我为何要亲自下厨费劲心思给他煮了粥,明明玉屏山多的是可以给他煮粥的仙娥,可我就是控zhì
不住,放佛有一股力量让我去这么做。
“很久很久以前,空桑在时,每次我从战场上归来,她总会亲手为我做一餐。就跟你现在一样。”他缓缓地用勺子搅着粥,目光落在我身上,看着我,又分明不是在看我,“绘心,我只要你留在玉屏山一日,只一日,如果你不是空桑,就让我彻底死心。”
好像那股莫名的力量又出现了,我在这样深情带着一丝祈求的目光中,竟不忍拒绝:“好。”
“你同意了?”这个向来沉静冷清的帝君,居然浮出了一抹惊喜,我有些讪讪地点点头,他这才敛了喜色恢复了如常淡淡的神色。
既然灵威仰终于肯正视这件事了,我也就不惜余力地表现出我不是空桑的证据。
原本我就灵威仰有一丝畏惧,现在想一想算了,反正可能是最后一次打交道了,随意些好,空桑定不会如我这般大大咧咧的。
只是,为什么又是我做饭?灵威仰不是曾经说过,不让我进厨房的么?我可是株水生莲花,怕火的喔,我怨念地在灶台前转,但这样一想,反而被自己的矫情给恶心出鸡皮疙瘩了,只好老老实实围着灶台转了。
空桑爱一袭华美紫衣,我从化形开始便是这一袭白衣,唯有星星点点的碧色点缀其中。
空桑爱下棋,应该下得还不错,而我向来没有此种雅好,陪灵威仰下了两盘棋之后输得人仰马翻一踏涂地,灵威仰铁青着脸收了棋盘。
空桑身为木族圣女,仪表端庄华美,而我最不喜拘束,以往在灵威仰面前还有所顾忌,现在是完完全全放开了,灵威仰撞见了三次我拿着根棍子追着老鼠到处跑之后,索性将殿内的棒状物体全给收了,眼不见为净。
……
这一天过得还算飞快,灵威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中的失望也越来越浓重,大概不能相信自己真的认错了心上人吧。
“你找我啊?”我正坐在净湖边晃荡着脚看湖中的锦鲤跳得欢快,却觉得周围气氛不对,扭头一看,却见那位紫衣神君负手站在我身后,眉眼中的千愁万绪,在碧波荡漾下,显得分外忧愁。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落在了我赤着的双脚,我一阵尴尬,将脚收了上来扯了扯裙子想要盖着,结果一个用力过度差点一头栽进湖里去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还没等我接触到湖面,一只手将我拽回了岸边,我呵呵地笑着看着灵威仰,心想找个什么话题才能将这尴尬的场面给圆过去。
“空桑也喜欢坐在这个湖边玩水,”我还没想出话题来,灵威仰已经优雅地在我身边坐下了,目光沉沉地望着湖面,好像陷入了遥远的思绪里,“她生来便是木族选定的圣女,一切恭谨守仪,唯独在这净湖旁的时候,才是真zhèng
的开心。”
那可真是惨啊……我不禁同情,像我这样不曾真zhèng
被约束的长大的神仙,难以想象那是多么无趣的日子,唯有在这净湖才能开心。
“绘心,今晚在净湖见。”灵威仰已经站起了身,他并不看我,飘飘然地离开了,只留下个背影让我对着发呆。
因为灵威仰约见的那一句话,使得我剩下的时间都在对着面前的紫竹笛长吁短叹——话说,这支紫竹笛我已找了许多机会要还给灵威仰了,结果还到现在,居然还在我手里。
轻轻握了紫竹笛,不愧是用灵泉圣水浇灌出来的,通体晶莹如玉,泛着温润无比的光芒,灵气在其间萦绕,当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带在身边真真是太神气了。可惜啊,我叹了口气,有些哀怨,这笛子注定是不属于我的,虽然是灵威仰送给我的,但他是要送给空桑的,我还是趁早还回去为好。
月光已洒进了殿内,映在殿内的玉砖上,如同铺了一层碎银在上面,多了几分神mì
与华贵。我看着月光寸寸地挪了进来,踌躇着要不要去净湖见灵威仰,突然一缕琴声悠悠传来,在这寂静的夜晚分外清越,一片片花瓣随着微风轻轻旋转着落下,虽然是落花,却并无凄凉,而是用尽生命的最后绽放,美得令人窒息。
我神思一动,不由自主,握了紫竹笛跟了那纷纷扬扬的落花而去,琴声越来越清晰,直到完完全全萦绕在我的耳朵中,再也听不到其它声音。
月光下的紫衣神君,静静盘坐在净湖边,膝头上放了一把雅致的古琴,十指灵活如蝶翻飞在琴弦上,目光却悠远沉寂地落在了净湖的湖面上;湖面平静无波,唯有月光撒下碎银般的光辉,他的目光仿若穿透了如镜的湖面,直直看到了几十万年前去。
我看着坐在湖边的灵威仰,万千落花飘散在他的身畔,他不愧是掌管万物生命的青帝,仅仅这么静静地坐着,便如同带了春天来,仿若让周围的一切都置身于春风中,明明仍在这寂静的净湖湖畔,却能看到繁花似锦,鸟语花香。
琴声依旧萦绕在耳中,好像有了莫大的魔力,一点一点地要夺走我的意识,眼前的一切都虚空了起来,我好像看到几十万年前,那个身着丁香紫的木族圣女,赤着脚坐在净湖边,一双玉足洁白晶莹如同玉石,轻轻地搅动着清澈透底的湖水,脸上带着浅笑,美得令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同样穿着一袭紫衣的年轻神君,那时尚且还不是帝君的灵威仰,他是那样仰慕着这个少女的少年,他并排与她一同坐在岸边,轻声为她唱着她最爱的那首曲子,只为博她会心一笑……
不知何时,我已将紫竹笛放在了唇边,这一举动仿佛熟捻无比,轻而易举地便跟上了灵威仰的琴声,琴声和笛声交织在一起,分外和谐。置身在这花雨中,我看着灵威仰转脸过来惊喜的笑,拼命地想要自己清醒一些,然而我却控zhì
不了自己的举动,仿佛我就是为了这一刻的琴笛和鸣而来,而这一幕早已发生过了无数次。
“空桑,我就知dà
是你,你终于回来了……”灵威仰的目光深情而又喜悦。
不不不,我不是,我不是空桑……我拼命地想要摇头,却不能动;我拼命地想要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过了这么多年,我就知dà
你不会忘了这首曲子。”
不……不,我不会这首曲子,不会……
“没关系,就算你和从前不一样了,但只要是你,就好。”灵威仰的声音飘渺却清晰地传入耳中。
颈间的莲子散着温热,我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灵威仰的脸和一个少女的脸交替而过,我只觉得那张脸熟悉无比,但是再努力地睁大眼睛都不能看清那个女子的脸。
“绘心!”像是被揽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那个声音又急又怒,“灵威仰,你这样骗自己有什么用!”
我抬起头,一张俊美无比的脸急切地看着我,我看着他傻傻地笑了。还好,还好,他将我从几十万年前的情境中带了出来,一瞬间,空落落的心,仿佛踏实了起来,安稳得让我觉得一阵困顿,我只听到一声急喝:“绘心!”却来不及回答他,便陷入了一阵昏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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