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魔君尤爱梨花木,所以殿内陈设皆是由上好的梨花木做的,连饮茶的茶具,也是上等的梨花木雕做而成,刚好能够握在手心的精致。
这等风雅九重天上的神仙唯有兮泽知。
此刻,上好的仙茶早已泡了三道,有淡白的烟雾从精致的壶口袅袅飘出,混元挽了墨色的袍袖,亲自给坐在对面的兮泽倒下一杯茶。
兮泽悠悠地将茶端至面前,修长的手指捏了同是花梨木做的杯盖,唇边一抹轻笑:“用花梨木做茶具的,六界大概也只有你一个。”
“喜欢一朵无心的莲花,六界大概也只有你一个。”混元并不以为意,魔界的神仙行动只随心,他堂堂魔君自然更是随心所欲。
这话传入耳中,兮泽微微有些失神,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那朵什么都知dà
却又什么都不知dà
的莲花的呢?
一声轻叹到了混元的耳中,他倒也无心与兮泽在这里悠悠品茶,暗红色的眸子愈〖三五\中文网
m.35发红了:“我向来看不上你们九重天上的神仙,忸忸怩怩拖泥带水,你是最不像天界那群老神仙的,怎地如今为了绘心反倒如此犹犹豫豫的了?你既然喜欢绘心,一心庇佑于她,又何必跟天上那对儿管事的多言?他们若敢强逼,我魔界魔兵任你调遣,不怕你护不了绘心一个!”
兮泽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笑声爽朗,一双含了笑意的桃花眼水波荡漾,煞是动人:“绘心若不是司命府的弟子我也不会如此为难,只怕连累了苍寒,我与他多年至交,怎么忍心?”
“你现在倒是糊涂,”混元慢悠悠地掌了一苗火,掌上的茶壶里幽幽地散着淡淡茶香,“绘心是苍寒的徒弟,难道他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
兮泽一怔,哑然失笑,他想来想去倒是绕糊涂了。
“如今没了闹心事,绘心也在我魔界安然无恙,我们的约定,可能兑现?”混元的眸子里精光一闪,兴奋得眸中好像火焰在烧蹿。
魔界的神仙大多好战,混元更是不例外。起初魔界与天界尤为不和,他与兮泽相战倒是快活,近些年来六界太平,他与兮泽再想打架打得痛快便没那么容易,想来他上次跟兮泽痛快一战还是几千年前绘心刚刚化形那一次。
因而上次混元从凡界带走绘心,一是为了看看绘心到底有何独特,能把这个单身几十万年的战神的心都给收服;二是借此跟兮泽约战,兮泽也许久未曾动手,倒也痛快答yīng
。
“好。”兮泽笑得豪爽。
混元要与兮泽相战一场,这消息在魔界传得飞快,各个魔神魔仙都奔走相告,携家带口地也要去看现场。
“哎呀,这可是大事一桩啊,都快一万年没正式打过了!”魔神甲提着自己家的一儿一女,满脸期待。
“经典战场,被误伤死也值得!”魔仙乙如是说。
……
对于这次的战场选在哪儿,魔界的各个神仙情绪高昂,恨不得把自己的房子给平了当战场使。
混元当然不会缺心眼到却拆房子,魔界地大物博有的是地方。
于是选了魔界的浅草滩。这地方荒芜得连根草都不长,起了个这样的名字一来给予美好祝愿,二来也让居住在这儿的魔神魔仙得点心理安慰。
浅草滩的魔神魔仙因居住地方过于贫瘠,老是被别处的神仙们嘲笑歧视。结果现在混元要跟兮泽在这儿打架了,大家都激动不已,头都抬得比以前高了,更有魔神叫嚣着以后要来圈地盖房,地皮价格炒得一路上涨。
眼下混元和兮泽已驾云而来,一个玄衣猎猎,一个白衣飘飘,在这一望无际的黄色沙土地上站着,气势非凡。远处搬着板凳来观战的魔神魔仙们立马自觉分了两队,一边支持自家魔君,一边看好兮泽战神,正主还没开打,观战群众已经为谁输谁赢情绪激动得摩拳擦掌,先开了几个小战场了。
“真不让你家莲花来观战?”往周围扫了一圈,人头攒攒,就是不见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混元惊诧不已,魔界的神仙好战,女神仙更是爱能战的男神仙,这等大事,哪儿有不让心上人来一览自己风采的道理?
兮泽弯了唇角,那朵莲花咋咋呼呼的性子,在这儿不知dà
要分走他多少精神。
“等我赢了,她再看不迟。”兮泽摊开手,跟随他多年的擎天剑闪过一道亮光,出现在他摊开的手上。
混元也不多言,兮泽已亮了兵刃,他血液中的好战早已被激发得蠢蠢欲动。
只不过各自祭出了兵刃,浅草滩上的杀气已弥漫开来,打在一起的停了下来,观战的神仙中有修为低下的,早已瑟缩地挤在了一起,一边还眼巴巴地瞅着杀气腾腾的混元和兮泽。
混元好战,率先出了第一招,他手中的混沌锤是魔界杀伤力排名极前的兵器,重达两百斤不说,裹了混元天生的魔气打了出去,如同一个燃烧的火球,触之即被高温灼成一缕青烟。
兮泽虽平时言笑不拘,看似没心没肺,实则战场上稳重至极。想来也是,五极战神之首,从上古而来,经lì
了多少生死大战,又怎能不稳重呢?
那脉长剑,玄铁制成,触之冰寒,握在兮泽修长的手中,愈发散着一股骇人的寒气。
混沌锤带着萦绕的魔气朝兮泽袭来,兮泽同混元相交多年,彼此的招数心中一清二楚,擎天剑微微闪动,在场的魔神魔仙尚未看清,他的身形倏忽一动,便到了混元身后。
“好!”认定兮泽能赢的一众观众立马拍手叫好,遭了对手观众扑面而来的白眼,恨不能立马捋了袖子也打一架,奈何魔君与战神打架这事儿已是千载难逢的稀罕事儿,又舍不得将目光移开。
大抵一魔一神皆是上古所生,煞气过重,能令风云变色,浅草滩所处之地干旱荒芜,几千年几万年都难得见滴雨水来,这会儿却突然阴云密布,闪电雷声片刻不停,将浅草滩照得如同所有的日游神齐齐地来此当值了一般。
这边打得风云变色,那边阿红阿白因为被混元早早下了命令,陪着绘心东拉西扯,不能亲临浅草滩观战,心下十分不平衡。
阿白性子向来直率,这下看绘心更是不顺眼,说句话便想把绘心给堵得死死的,偏偏绘心还越挫越勇了,眯了一双清亮大眼,笑嘻嘻地不停逗他。
阿红心心念念地想着自家魔君同天界的战神打架事宜,倒也没心思管绘心说什么,只百无聊赖地看着弟弟同绘心斗嘴。
过了几个时辰,眼瞅着这边的天都变了,阿白越来越耐不住性子,连绘心都觉察出什么不同来。
她抬头凝神看了看窗外越聚越多的阴云,暗沉沉地仿佛要压到地上来,这倒是跟仙籍中所记载的魔界有所吻合了,这样想着,突然觉得忍俊不禁,噗嗤笑出声来。
“她是不是有病啊?未婚夫跟我们魔君打架打到现在,天都变色了,她还笑成这样?”阿白终于忍不住了,扯了阿红的红袖子,吐槽道。
阿红虽然老成一些,毕竟年纪尚小,也忍不住地接了话:“听魔君说她是没有心的,所以不知dà
喜怒哀愁。也不知dà
兮泽战神看上她什么,啧啧,兮泽真是可怜。”
这厢阿红阿白还在感叹,趴在窗子上往外看的绘心却好似听到了什么,猛地回转过来身子,浑身的白衣白纱随风飘舞,衬得她如同身处云雾,朦朦胧胧地看过去也是清丽可人。只是阿红阿白见惯了兮泽一身白衣如同芝兰玉树,这绘心便怎么看怎么就觉得稍嫌寡淡。
“你们刚才说兮泽同你们魔君打起来了?”绘心有些不安,说不出的不安,猛然想起她第一次见到兮泽时曾看到过的他的命途,这份不安便越来越浓重了起来。
“你怎么能偷听呢?”阿白气急败坏。
“你听错了。”阿红淡然自若,抬起一张粉粉嫩嫩圆嘟嘟的小脸,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显得极为真诚无辜。
于是阿白看了哥哥一眼,也跟着抬起脸对着绘心眨眼睛。
于是绘心看着两双圆溜溜黑黝黝的大眼睛在自己面前眨呀眨,这眼神越天真无辜,她越是感觉大事不妙。
“我想起来了,上次在这里,兮泽同混元只交手了两下,便是如此地动山摇不寻常的样子。你们两个还骗我!”绘心来不及多想,拔腿便往外跑,等到她跑出屋子才想起来,她并不知dà
他们在哪里。
“喂,你别跑啊!”绘心刚一转身,便同扑过来追她的阿红阿白撞了个满怀,直把她撞了个人仰马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们魔君在哪里同兮泽一战?”什么九重天神仙的庄重,什么天界的颜面,统统顾不上,绘心一把扯了阿白在面前,那双看人前途清亮如水的眸子突然沸腾了一般,灼人心神。
阿白对着这么一双眼睛有些心虚,却扯了嗓子扑闪着眼睛喊道:“你欺负小孩儿你欺负小孩儿!”
“……”
“算了,我带你去。”阿红不知哪里来的一丝哀悯,轻叹一口气。
驾云而去,浅草滩很快就到了,围观群众情绪激昂,一边喊加油,一边还忙着下注打赌,还能抽了个空子跟看不顺眼的对方观众打上一小架。
“兮泽……”绘心连滚带爬地从云头上爬了下来,她望着战成一团的兮泽与混元,满心焦灼,一双眼睛粘滞在兮泽身上,生怕他受了半点伤害。
与此同时,喊加油下注打赌还有忙着打架的神仙们都没有发xiàn
,一抹白影不知何时也落在了绘心的不远处。她的容颜清丽非常,不同于魔界女子的艳丽妖娆,亦不似天界神仙艳绝脱俗,阴阴沉沉地望着紧紧握着手指的绘心,一抹狠厉一闪而过,她素白的袖子下手指倏忽一动,一团烈烈燃烧的天火从她的指间直扑绘心的背心而去。
“绘心!”女子尖声的叫喊划破了这喧嚣的助威声,绘心听这耳熟至极的声音,一双眼睛睁得极大,她不可置信地朝后看去,一抹再熟悉不过的玉白身影忽地消失不见,她的嘴角慢慢溢出一抹鲜血,背部雪白的衣裳被火苗舔舐着,慢慢地向碧色的衣领和腰带蔓延。
“绘心!”兮泽被那一声叫喊转移了视线,映入眸中的就是一团已经燃烧起来的火焰,在战场上见惯了大风大浪一向镇静自若的兮泽,却在这一瞬间乱了阵脚,混元来不及收手,脱手而出的混沌锤轰地落在了兮泽的右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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