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进去静室已经一天了。
我盯着那个静室的门已经盯了一天了。
中间混元来看了两眼,也不知dà
是对师父的疗伤手法自信,还是对兮泽的生命力自信,轻松得不行,站了一炷香的时间,顺道儿说两句冷冰冰勉强算作宽慰的话,然后,走了。
我在门外来回地踱着,手都不知dà
该往哪里放才好。想要冲进去看看师父为兮泽疗伤到了何种地步,却又怕打扰了师父,也怕看到兮泽毫无醒来的趋势。
云织看不下去我如此紧张,安慰说若是我实在不放心的话,她把灵威仰叫来。灵威仰是远古上神,神力远远超过师父,而他又是掌管万物生机的青帝,疗伤术法应该比师父更为精妙才是。
我考lǜ
了一下,觉得灵威仰一向同兮泽不对付,说不准直接把他给疗伤疗死了。不能寄希望于他,因而我便更焦灼。
在我快把静室门前的地给踩穿、几乎要破门而入的〖三五*中文网
M.w时候,静室的门打开了。
师父面色有些发白,额上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脚步微微虚浮。
“师父!”我慌忙上前扶住师父,运功一天下来,定耗费不少精力,我眼睛一酸,竟是没脸问什么。
师父在榻上坐下,疲惫地朝我摆摆手,我慌忙松了手,嘴张了又张,到底没有问出口来。
“你不用担心了,过了今天,兮泽大概就能醒过来了。”师父疼我,如此之下仍还不忘出言安慰。
那满心翻滚的疼痛终于平缓下去,师父闭目道:“你去看看兮泽吧,为师知dà
你放心不下。”
正欲转身,我突然想起一事,犹豫了一下,方道:“师父,我有心了。”
师父的眼睛倏忽睁开,闪过一抹讶然,我朝他点点头,他舒了一口气,眉间浮出一抹笑意:“如此便是了。”
我有些疑惑,师父却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我踌躇了片刻,轻手轻脚地走开,去了静室。
兮泽仍是静静躺着,呼吸均匀,睡着了一般。
因为师父说兮泽就要醒来,我站在玉床旁边,终于有勇气将手抚上他的脸,一寸一寸地抚摸着他的肌肤,没有了焦灼,心中静谧,有了一丝甜甜的感觉。
“兮泽,你知dà
吗?我有心了,我的心里,都是你。”我的指尖抚至他的眉梢,那样浓密英气的眉毛,不要再皱起来了。
“睡了这许久,你终于快醒来了。”神仙的生命漫长无垠,千年万年都仿佛只是弹指间,这区区十多天,却让我煎熬得仿佛油煎火烧。
兮泽应是听到了我的话,虽还未醒来,嘴角却似含了一抹笑意。
真好,这般静静地看着他,知dà
他安然无恙,这种感觉真好。
“战神!战神!绘心你这个大混蛋!你害死战神了,呜呜……”这边我刚松了一口气,突然一个尖利的声音便传入了耳中。
是钩沉。
我回过头,还来不及看清眼前的事物,一个鸟翅膀便风风火火地罩头扇了过来,用了十二分的力qì
,我的脸颊顿时跟被天火灼了一般,又疼又热。我抬起头,一根羽毛便从我头上飘飘悠悠地落了下来。
“钩沉!”寻琰急急忙忙地从后面赶了过来,满脸的焦灼。见我有些呆懵地立在那里,便小心翼翼地走到我跟前,伸手从我头顶上拨拉下来几根鸟羽毛,温声叫道:“师妹。”
我尚未答话,就见到钩沉早已呼呼啦啦地扑到了玉床之上,哭着叫着兮泽,再挥着翅膀骂着我。
“寻琰,为师不是早已吩咐过你,任何关于兮泽的话都不入钩沉耳么?这怎么闹成了这副样子?”师父被这动静惊了过来,一眼瞧见扑在兮泽身上哭丧一般的钩沉,有些无奈,再将目光转向寻琰,便多了些责备的意思。
寻琰望着又哭又闹的钩沉很是无奈,脸上的两道血印儿还清晰可见,显然是被钩沉给抓了:“师父,徒儿实在做不到啊。九重天上都传遍了,说是师妹……”话又说了一半,寻琰的目光又落在了我身上,踌躇不已。
“我怎么了?”我心里咯噔一下,顿觉有些来者不善的意思。
寻琰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连向来平和温文的师父都略略皱了眉头。
“你们这些天界的神仙,如今倒是一个个地跑来我们魔界跟自家打架了,还真是新鲜。”这边寻琰话还说不出来,阿红阿白却气鼓鼓地进来了,我捏了捏眉心,有些目眩。
原是寻琰和钩沉强闯了进来的,守在这边的阿红阿白打不过寻琰,这才紧赶慢赶地跑来找他俩算账。
我们确实不占理儿,倒也不好分辩,寻琰讪讪地站在我身边,伸了一根手指头戳戳我,要我安抚安抚这俩小祖宗。
我颇有些头疼,和云织一边一个将这两个粉雕玉琢的娃抱在怀里,好生一阵安慰。
那边,寻琰和师父交谈的声音虽轻,我使了个术法,倒也能模糊听到。
“也不知是哪儿来的谣言,现在九重天上都传遍了,说是师妹年轻不懂事,怂恿着兮泽战神到魔界寻事作乐,结果害得兮泽战神重伤,险些致命。九重天上那一群老糊涂,这话居然也能当了真,现下真真地要捅到天君天后那儿去。师父,徒儿怕师妹挺不过啊……”
“啪嗒!”
“哎呦!”
我一出神,本就不乐意在我怀里的阿白便被我扔到地上去了,眼看着这小娃娃揉着屁股起来,便要朝我拼命来。多亏云织眼疾手快一把拉了过去,温言安抚了好一阵子,这才将这个小魔仙的情绪给平稳了下来。
寻琰的话在我耳边绕来绕去,那样的轻的声音,却如同雷音,我只觉得两腿虚软,有些站不住了。
“绘心!”云织好不容易搞定了那两个小的,抽出空来扶了我一把,我深吸了一口气,还没将脑中那一团浆糊给晃成清水,便听到师父沉沉的声音:“钩沉,你给兮泽吃了什么?”
我看将过去,钩沉委委屈屈地看着师父,却依旧底气十足:“归元丹。”
归元丹,固元通气的补药,应是无碍。
果然,师父也只叹了口气,道:“钩沉,你家战神已快醒了,你要乖些,别做有些事情扰了他休息,也让他醒来不快。”
这话大抵是为了我说的。果不其然,钩沉朝我看了一眼,气呼呼地又转过头来,一声不吭。
“绘心,你跟我来。”
我默然地跟着师父走出静室,他看着我,目光中有疼惜。
“你和兮泽来魔界的事情,之前除了我,还有谁知dà
?”纵是师父一向淡然超脱,也忍不住地伸手捏了捏眉心,才替兮泽疗伤,又要为我劳心,这许多事情搅和在一起,怎能不疲累忧心。
我细细想过,却是没有别的神仙知dà
,魔界与天界不甚和睦,我与兮泽来魔界的事情不便声张,也只与师父提起过。后来兮泽重伤,为防止误会,才要兮泽留在魔界疗伤,半丝消息都没有透出去,便是我回了司命府一趟,也只跟师父说了这事。
“没有……”突然,一抹玉白色的影子从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后背的灼痛尚未全消,我微微一颤,用手扶住了额头,她如此仇恨我,究竟为何?
“绘心,你想到了谁?”师父最为了解我,见我如此,立马出言问道。
我抬起头,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个,我甚至都不想提起的名字:“玉颜。”
师父的脸色陡然一变,眸子中多了些许说不出的意味。
那团天火在我后背灼烧开来的灼痛还未散去,现下我觉得这天火已延至我的五脏六腑,熊熊燃烧的都是怒火。
“兮泽跟混元大战的那日,玉颜曾来过魔界,偷袭我。”我很是讶异,我居然能够很是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师父的面上浮出薄怒。
我曾听说过一句俗语,叫做“物极必反”,现在看来是极为有道理的。比方说现在的我气极,反倒能够平静下来安慰师父:“玉颜她一再招惹我,我必会还回去的。”
我原本以为师父多少会再教xùn
我心性不宁,结果师父静静地看着我,目光平静得让我有些发毛。
“玉颜是天地大劫命定的神仙,注定要拯救六界苍生的。你不能动她。”这话平淡中带了些涩然与无奈。
“徒儿没想过要动玉颜,”嘴角勉强浮出一抹笑,却也只牵了牵嘴边的肌肉,看上去一定是丑极了,“以往她伤我恨我,徒儿只当她是年纪小不懂事,念及同门之谊,牢记师父教诲,徒儿不与她计较。现下,她又来损毁徒儿的名誉,固然徒儿的声名算不得什么,但要累及兮泽的名声与司命府的脸面,徒儿不会放任下去。”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站在师父面前,说这样的话。
师父只是看着我,那双平静无波的丹凤眼掠过了一丝疲惫,许久,他才抬手摸了摸我的头,轻叹道:“绘心,你果然是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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