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里不对呢?哪里不对……寻琰退离了莲池,一路上都还在琢磨着这件事。他本不是这般纠结的神仙,可他今日着实心神不宁。
记得绘心刚被师父带回司命府的时候,云织也来了一次。她是木族圣女,远古上神,美得高贵脱尘,可她那日来时,眉宇之间都笼着一抹深深的哀愁,令大家望之心碎。
而上次云织到了莲池旁时,一开始倒是镇静得很,平心静气地同绘心讲了几句话,便哽咽得再说不出什么来;还没等有神仙上前去劝慰,她便晕在了莲池旁……
今日的云织……
寻琰猛地明白过来,到底是哪里不对!今日的云织,虽然依旧是往常那般清绝艳丽的模样,但她望向绘心的目光,没有悲伤,没有思念,只带了一丝淡淡的讽刺在里头!况且,她从始至终,都是笑得异常艳丽。
那笑容……他虽觉得不应是出现在云织面上的,但却是熟悉万分的。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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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35;突然,一张清丽的小脸儿从他的脑海中闪过。
“不好!”寻琰心中暗叫,猛地往莲池的方向跑去,待他奔到了莲池,果然看到那个“云织”正将手中的一个小小的瓶子收回到袖中,依然对着莲池笑得诡异。
“玉颜!”寻琰简直要气晕过去,他同这个小师妹相处了几近万年,居然没能在第一时间内辨认出她的气息,也是他这个做师兄的不是。
“你做了什么!?”寻琰一把拽住了“云织”的手腕,用力之大让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到莲池当中去。
她用力地往回抽手,却没想到寻琰居然用了如此大的力道,让她竟是一时抽不回来,便也淡然地站定了,微微笑着看向他:“寻琰仙君,你这是要做什么?”
“寻琰仙君?”寻琰冷冷一笑,“往日你可还得叫我一声‘二师兄’呢,这便忘了么?”
她的脸色霍然一变,使了一个术法,猛地从他的钳制下脱离,气恼地捂住手腕上的那一圈红红的印痕,恨恨道:“你这般唐突上神,可知后果是什么?!”
“唐突上神?”寻琰望着她,只觉得她越来越陌生。当初玉颜初来司命府时,虽然性格娇纵任性了些,但也只是小女儿家的娇纵罢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竟能变成如此面目全非的模样。“恐怕唐突上神的是你吧。”
“呵呵。”玉颜依旧扮了云织的模样,笑得眉梢眼角都是妩媚之色,她娇媚地朝莲池瞥了一眼,娇俏万分道,“这会儿你倒是不管她了么?”
寻琰这才想起他方才来时,刚好kàn
到她将一个小瓶收入袖中的场景。惶急地将目光转至莲池,却在瞥见那朵莲花的一瞬间眼前一黑,差点要跌坐下来——绘心这几日连续被灵泉圣水温养,兼之兮泽还老去太上老君那里坑些仙药补药回来,虽没有大的好转,却也未曾恶化。可此刻,那原本就寥寥的莲叶居然都萎谢了下去,素白的莲花花瓣也好似泼上了水墨一般,慢慢地爬上了一丝黑色,一团黑气萦绕在当中,好似盘绕了一朵乌云在里头。
“绘心!”寻琰惊叫道,他急急地盘腿在莲池旁坐好,闭目念了一个灵咒,双手慢慢地抚至水面,只见一缕黑气慢慢地从水中被吸引上来,很是兴奋地朝他扑去。
“咚——”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的玉颜在那团黑气逐渐攀上寻琰的双手时,突然出手打破了去,寻琰未曾对她设防,当下便被自身的术法被反噬,一口血吐了出来,差点扑倒在莲池旁。
“她倒是好运气,勾得你们一个个地都要白白为她送死,她凭什么?!”玉颜恨恨道,望向池中的莲花的目光更是怨毒,“今日我就要让她再没办法祸害旁的去!”话音刚落,她便腾空而起,身上一袭紫衣在风中飘得很是华美飘逸,她目光凶狠,直直地朝莲池当中的绘心扑去。
“住手——”寻琰万万没想到,她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儿,手忙脚乱地起来,飞身过去,拽住了她的腰带,霎时间,乱作了一团。
寻琰和玉颜同门师兄妹了将近万年,却还是从未与她交手过,没想到她脱离了司命府后,他们倒是会在司命府的莲池之上打上这么一场。
“轰——”这一架打得,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二位便一股巨大的力量分别甩到了莲池两侧去,摔得眼冒金星。
寻琰回过头来,便看到兮泽和灵威仰一脸铁青地站在一旁。
兮泽只是狠狠地朝玉颜瞟了一眼,来不及再有其他动作,便直奔莲池而去。那朵莲花,他心疼万分恨不能立马将心还回去的那朵莲花,此刻奄奄一息,素白的花瓣上丝丝缕缕地缠绕着的,都是一团一团的黑气。
那是魔气。
兮泽心头一震,他同魔界交手多年,自然识得,立马飞快地结了一个法印,头上慢慢地渗出一滴一滴的汗来——绘心现在经不起这般折腾,他只能快点,再快点……
灵威仰看着兮泽冲去为绘心驱除那魔气,将目光缓缓地移到了跌倒在莲池旁喘着粗气的云织身上,他的眉头慢慢地皱在了一起。
“空桑?”他脸上浮出了一抹笑来,却是寒冷彻骨,没有半点儿温度,落在云织眼中,竟是让她不寒而栗,她突然有些后悔起来——她不应该在这里久留,她不应该还在这里激怒寻琰,她早就应该一走了之了的。
“你是什么东西,居然也敢换了空桑的脸来这里晃荡?”空桑是他最初的梦想,是他执着了百十万年始终不得的神仙,他如今虽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痴迷她的少年,却也容不得旁的这般披了她的皮囊来损毁她半分清誉,更何况还是这个不知死活的神仙自己送上门来?
云织下意识地便想要往后退去,虽然根本退无可退。
灵威仰冷笑一声,紫色的衣袖挥过,云织已恢复了她往日自己的容貌,一袭紫色华衣也从身上剥落,只余下了玉白色的里衣,匍匐在莲池旁瑟瑟发抖。
“你以为这身紫衣,也是你能穿的么?”穿了空桑的衣裳,换了空桑的皮囊,她便能堂而皇之地在他面前装成空桑,来伤害绘心吗?她想得也太好了些!
将天后最疼爱的小儿子害得那般惨,居然还能神气活现地跑到司命府来惹是生非,天后娘娘,可真是疼她疼得紧啊。
灵威仰脸上的冷笑愈来愈深,天后对她身侧的神仙,可是从来都这么缺乏管教。
手掌轻轻一翻之间,玉颜的身子已是好似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托住,让她怎么都挣扎不开,还未等她惊叫出声,便已被甩了出去。
寻琰被眼前这一幕惊得半天都未曾回过神来,他低头看了一眼已然缠绕上了黑气的双手,再看了一眼被灵威仰摔弄得分外狼狈却连叫都叫不出的玉颜,心情分外复杂。
“青帝一介帝君居然这般欺侮一个低阶小仙,也不怕传出去令六界笑话吗?!”玉颜用衣袖抹去唇边溢出的鲜血,恶狠狠地望向灵威仰,悲愤无比,却又半点儿不肯退让。
“笑话?”灵威仰冷哼一声,他冷冷地望着玉颜,“你说,若是你今日死在了这里,又有哪个传出去让六界笑话?”
这话一出,不仅是玉颜,就连一侧的寻琰也是不禁一阵心惊肉跳。这百十万年来,从大荒年代至今,他灵威仰什么时候将天条天规、六界评判放在眼中了?若是他这么在意这些的话,也不会痴心等待了一个不可能的结果等待了这几十万年。
若是灵威仰他真的想要置玉颜于死地的话,就算天君天后来了都未必拦得住。
玉颜想来是对灵威仰的作风很是清楚,这话一出,她便浑身瑟缩得如同风中的枯叶,抖得无比萧瑟单薄。
莲池的另一侧,兮泽依旧静坐在那里,双目紧紧盯着池中的莲花,生怕一个不小心,这朵本就有些萎焉的莲花就生生凋谢在了这里。
他很是后悔,为什么不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她明明已是这副形容,没有神识没有知觉,魂魄散碎,被苍寒强行地封在了这原身莲花当中才得以不散,半点儿自保之力都没有。他后悔得肝肠寸断。
眼看着黑气一团一团地从莲池中飘出,他虽没有看到,却很清楚明了地知dà
,方才寻琰定是已经动手为绘心驱除了部分魔气,所以这些魔气才没有那般凶猛地直直扑向绘心,而是聚集在莲池畔等待着旁的生灵。
许久之后,莲花花瓣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素白,但却又比之前萎顿了不少。
兮泽微微吁了一口气,从袖中摸出一个云岫玉瓶,倾出灵泉圣水,看着那灵气萦绕在莲花的叶蔓之间,才微微放松了一些。
他回转了身子,慢慢地从莲池旁站了起来,朝灵威仰看了一眼。灵威仰如今倒是同他很有默契,他只一个眼神,灵威仰已明了地停了手。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已抖得不成样子的玉颜,目光寒冷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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