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风说要去参军,但秦流苏却没怎么当真。毕竟顾家再怎么说也是书香世家,而且这一代也就顾行风一个独子,他若是想去当兵,战场凶险,顾衡绝对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所以秦流苏听后也没放在心上,反而让她放在心上始终牵挂的,是那日在树林里遇到的白衣少年。
而自那日后,或许秦流苏是第一个知dà
他心中抱负的人,顾行风对她的态度也逐渐好了许多。但秦流苏仍然是以往的那副样子,总是沉默着不爱说话,她在同龄人中的关系也依旧差到可以,再加上那日又得罪了谢宴,便更不被人待见了。
对于这个秦流苏也觉得很无奈,毕竟她终归还是个孩子,哪里不想有一个要好的玩伴?但是那些人都不待见她,她也没有办法。
想到这儿秦流苏突然想起来那日在树林里见到的白衣少年白倾寒,那日看见他时他也是一个人,难不成他也没有朋友?如果他也没有朋友的话,或许他们两个可以做朋友。
这个想法在秦流苏心底没出现多久,便被她〖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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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孩子的想法一般很是单纯,就像秦流苏,一心想做事的人,她想的少就会做得多。而想的多做得少的人,日后往往也没什么成就。
考lǜ
到那日白倾寒近乎死皮赖脸地要她的毽子,秦流苏这次去还专门带了几个新奇的玩意儿,想着要与他一起去玩,顺便也建立建立感情。
于是就这样,秦流苏兜着一兜的玩意儿,冒冒失失地跑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林子里。但是她找遍了那日他们相遇的地方,也没看见半个人影,就更别提见着白倾寒本人了。
这样想想也是,如果是正常人,谁会无缘无故跑到这片林子里来,那日他们相遇,怕也只是巧合罢了。
这样想着秦流苏不禁有些黯然,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兜在怀里的玩意儿,撇了撇嘴,一副很是伤心的模样。
她抬头,站在原地瞄了瞄那日白倾寒坐着的那棵树,上面依旧空无一人。好半晌她才逐渐收回目光,然后慢慢转身,低着头顺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
鞋子碾压在落下的枯叶上,发出“咔吱咔吱”的轻响。阳光通过繁茂的树叶,在地上落下斑驳的光影,像是破碎的金子般,格外好kàn
。
幽静的树林里突然刮起一阵轻风,伴着风而来的是苍远婉转的曲调——
“……浮生梦,三生渺渺,因缘无踪。虽堪恋,何必重逢。息壤生生,谁当逝水,东流无终……”
唱词一直回叠重复,在寂静的树林里显得格外神mì
。秦流苏的步子渐渐停下,她侧耳倾听片刻,犹豫半晌,然后循着声音的来源往另一条路走去。
秦流苏拨开树枝往深处走去,风吹动她发间垂着的细小银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和着从远方传来的歌声,竟是意wài
的和谐。
视野越走越开阔,秦流苏的步子也越发地快,歌声也随之越来越清楚。蓦的,她的步子突然顿住,映入眼帘的是一幕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景。
树林中间,有着一方小小的湖泊,湖面上倒映着周围一株株参天大树,阳光普照,令所有的一切都在水面的反射下变得晶莹剔透。
湖泊不远处,一个白色的身影背对着她而坐,银白色的发长及曳地,在阳光下仿佛散着淡淡的光晕。
他面前生着一个火堆,一只不知dà
是什么动物的肉穿在竹签上,架在火堆上边烤边翻转,诱人的肉香伴着歌声,令秦流苏稍稍回了些神。
秦流苏看了看兜里的玩意儿,捏了捏衣角,正准bèi
稍稍地走过去。却没想到刚一落脚,便踩在了一根枯树枝上。伴随着“咔”的一声轻响,歌声陡然而止,一根树枝呈雷霆之势朝她飞过来。
“谁?!”
白倾寒冷喝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深沉的杀意,完全不似那日秦流苏见到的那个干净的白衣少年。
树枝险险地擦着秦流苏的脸而过然后钉在身后的树上,秦流苏站在原地,捏着衣角愣愣地看着白倾寒,一脸被吓傻了的表情。
白倾寒也愣愣地回望着秦流苏,一脸震惊,似乎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好半晌还是白倾寒率先回过神来,他看着秦流苏,眼底重新恢复清澈,一双桃花眼如初见时一般勾人心魂。
“哎呀,原来是小丫头啊!”白倾寒笑嘻嘻地曲起一条腿,白色衣袂落地,他搁了胳膊在上面,撑着下巴看她,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般,道“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刚才吓到了没?”
秦流苏捏着衣角依旧愣愣地看着他,像是还没回过神来般,结结巴巴地回到:“没、没有……”
白倾寒看着她的模样“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秦流苏瞪大了眼睛看他,根本不知dà
他在笑什么。
等白倾寒笑够了,他才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冲她招了招手,嘴角依旧挂着掩藏不住的笑意:“既然没吓着,傻站在那里干嘛,不过来?”他指了指架在火堆上的烤肉,“今天我烤了肉,不来试试?这可比那日我给你的馒头好吃多了!”
秦流苏再次捏了捏衣角,迈着步子犹犹豫豫地走了过去,虽然没明说,但看样子还是被刚才的事情给吓到了。
而白倾寒却仿佛没有察觉到般,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拿出一把小刀,在烤肉上切下一块递给她。
秦流苏小心翼翼地接过,烤肉有些烫,但闻着很香,她看了看白倾寒,尝试着送到嘴里,嚼了一下,一双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这烤肉竟是格外地好吃。
白倾寒看着她的模样便知晓了她的心思,拿着刀也切了一块下来送进自己嘴里,边嚼边眯起眼睛,很是享shòu
的模样。
秦流苏抬头小心地看他,入眼的银白色长发格外耀眼,她咽下嘴里的肉,有些期许地道:“你刚刚唱的是什么歌?真好听,可以教教我吗?”
白倾寒偏头看她,小小的女孩抱膝坐在他身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他扯着嘴角笑道,看样子很是高兴:“真的好听吗?”
见秦流苏点点头,他又道:“其实我也不知dà
这首歌叫什么,我在乐坊里听到的。但不过你若是想学,我就教你。”
“好!”秦流苏重重地点头,然后郑重地伸出右手勾起小指,“拉钩!”
白倾寒愣了愣,看着那勾起的小指呆了好半晌,才回过神,然后轻轻地笑了起来:“真是幼稚。”
话虽是这样说,他却也学着她的模样伸出右手,弯曲的小指勾起她的小指,道:“拉钩。”
两人相视一笑,像是约定好般,默契十足。
秦流苏一直玩到太阳快要落山时,才恋恋不舍地与白倾寒道别。临别前白倾寒靠在一棵树上,表情慵懒,银白色的长发随意倾泻而下,仿佛一方白色的瀑布。
秦流苏突然就不想走了,她看着他,像是鼓足勇气般很是小心地问道:“白大哥,你的家是就在这里吗?因为看你总是不回家的样子……”
白倾寒抬手勾起一缕长发,边把玩边道:“我的家不在这里,它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不过……”看着秦流苏有些失望的模样,他话头一转,“这段时间应该会在这里的……”
“那我以后还可以来找你玩吗?”秦流苏打断他的话,急急地道。
白倾寒愣了愣,看着秦流苏渐渐飞上红霞的脸,似真似假地道:“我与你本不是同一类人。”他晃了晃手中勾起的长发,“你看,我的头发是白色的,你不怕吗?”
秦流苏微张着嘴愣愣地看着他:“为、为什么要怕?”她看了一眼在落日的余晖下泛着淡淡光芒的银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结结巴巴地道,“很、很好kàn
……”
白倾寒怔怔地看了她片刻,然后笑出声来:“随便你吧,你若想来就来,有个人陪我也是好的。只不过……”他话头一转,冲她狭促地挑了挑眉,“日后可别见了我转身就跑,那样的话我可是会伤心的。”
虽然听不懂白倾寒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但秦流苏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她站在原地稍稍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将兜里的东西搜出来放到地上,不等白倾寒仔细看个明白就转身就跑。
娇小的身躯在树林里穿梭,悦耳的银铃声从发间传出,和着清脆软糯的童音,传出老远。
“白大哥,我给你带了好玩的玩意儿,就放在地上,谢谢你做我的朋友!”
白倾寒将身子站直,缓步走到秦流苏方才站的地方。他看着放在地上的一堆的精致玩意儿,拿起一个竹编的蜻蜓瞧了瞧,嘴角绽开一抹耀眼的笑。
“真是个有趣的小丫头。”
自那日后,秦流苏真的依言常常往白倾寒那里跑,有时候怀里兜几个秦老爷给她带回来的宝贝玩意儿,有时候兜几块顾夫人做的点心茶点。
白倾寒见此就在那方湖泊边立了个竹屋,外面还围了一圈栅栏,看上去很像那么回事。
两人有时候会坐在屋里乘凉,聊着各自所见到的好笑的事;有时候会脱了鞋袜将脚浸在水里,微微一扬就挑起一片水花;有时候馋虫动了,白倾寒还会带秦流苏去捕猎,打个野味儿什么的,两个人就扛到竹屋边烤着吃了……
日子一久,便熟了起来。秦流苏也不像刚开始那样像是胆怯一般,说话的声音小小的,而是逐渐开朗起来。
秦流苏的变化被顾氏夫妇察觉,他们刚开始时虽然很是担心,毕竟这孩子常常是一天都不见踪影。但到了后来他们的心也稍稍放开了些,因为太阳快落山时秦流苏总会准时回来,性格也不知怎的逐渐变得开朗了不少,这让他们看在眼底喜在心里,想着终于能给秦老一个交代——他们把他的女儿照顾的很好。
秦流苏略微开朗了些的模样自然也被顾行风看了去,有时遇见了他还会时不时地打趣她,比如:“哟,苏妹妹又出去啊?你以前不是总是一个人呆着的么,怎么这段时间总往外头跑?就不怕被人拐了去?”
对此秦流苏总是不置可否,朝顾行风做了个鬼脸,看着他微怔的模样“咯咯”一笑,然后迈着步子就跑开了。
而随着时间的逐渐流逝,秦流苏叫白倾寒的名字也由“白大哥”变成了“小白”。
对此白倾寒很是kang议,按照他的说法是,他这么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少年,怎么可以起这么一个跟自己不符合的名字?
而我听后也是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边笑边喘着气道:“小白?哈哈哈哈小白!我家有条狗就叫小白!秦小姐,你这名字起的真好!”
公子瞟了我一眼,很是无奈地撑了撑头,像是在说“我不认识这个人”一般。
秦流苏听见我的话,笑了笑,似是陷入了回忆,轻声道:“当时他也是这么说的……”
白倾寒对“小白”这个名字的不满yì
在有一天看到一个女孩叫一条小白狗“小白”时到达了极点,他气冲冲地回到竹屋时,正在烤鱼的秦流苏很是友好的跟他打了个招呼:“小白,你回来了,鱼快要烤好了,你再等等。”
白倾寒闷着声坐到一旁,声都不吭一下。
秦流苏似是也发xiàn
了异样,站起身来,长发一泄而下,白裙曳地。
转眼五年已过,秦流苏也由女童长成了少女,身量也比之前高了不少,容貌也微微长开了些,原本圆嘟嘟的脸也不见了。此时她一袭白裙,长发轻挽,站在阳光下,周身仿若散着莹莹的白芒。
但白倾寒却还是初见时的那副模样,白衣银发,连容貌都未曾变过一点,看人时依旧是嘴角轻勾,一双桃花眼蛊惑诱人。
秦流苏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来看他,目光关切:“小白,你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
“是!”
似是没想到白倾寒会这么坦白地承认,她愣了愣,继xù
追问:“为什么不高兴?”
白倾寒转头看她,眼睛里似乎都在冒着火:“因为我今天看到了一个人叫一条狗‘小白’!”
秦流苏瞪大了眼睛瞧了白倾寒半晌,然后捂着嘴“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白倾寒看着她不仅不安慰自己还在这里幸灾乐祸,脸黑得跟锅底有的一拼。
良久秦流苏才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忍着笑道:“那小白,我不叫你小白叫什么?小倾?小寒?倾寒?”秦流苏歪着头思考片刻,很是正经地道,“我还是觉得叫你小白好。”
白倾寒黑着一张脸看她,只见她嘴角挂着清浅的笑意,半晌,他脸上的表情才稍稍缓和,轻叹着回忆道:“想当初啊,丫头,你才那么一点,说话的声音又细又小,连个大气都不敢出一样。现在呢?啧啧啧……”
秦流苏捡起一根树枝就往他身上丢,白倾寒稍稍倾了倾身子便躲了过去,然后一脸得yì
地看向秦流苏。
秦流苏哼了一声,起身走到火堆边,翻烤着鱼似是无意地道:“这鱼真香!不过看来某人是不想吃鱼了,正好,我一个人吃!”
“诶诶诶!别啊!”一听这话,白倾寒立马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秦流苏身边,巴巴地瞅着烤着的鱼,语气里有些讨好的意味,“丫头,你给我留一条,就一条。”
秦流苏睨了他一眼,很是无情地拒绝道:“一条也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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