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dà
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我仿佛听到一个声音,他哭着叫我,“阿姐,阿姐!”
“别哭了……”我身子被牢牢的锁在一处迷雾中,想回答他,却喊不出声音。
他哭的很伤心,边哭边说着什么,但是我一点也听不清,除了名字之外,别的东西都好像被眼前的迷雾挡住一样……
“你说什麽,我听不见啊!”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刀割般的难受,我伸手向声音的地方抓着,终於有冰凉的东西在手中滑过。
是眼泪麽?还是雨滴?正在想着,天空忽然下起茫茫的大雨,那雨水竟然是殷红的!红色的大雨浇落在茫茫的天地间,原本白色的迷雾竟然被染成红色。血腥的气息缓缓弥漫在身边,那雨原来……是血么?
“小谣儿,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前面的声音越来越淡,越来越远,他要对我说什麽?
我想要抓住他不让他走,却连抬手都做不到了。一个惊〖三五%中文网
M.w雷劈下,我重重的跌落在泥泞粘稠的红水中。身体被凉凉的雨水不断的冲刷,像是要被撕裂般,疼的要命。
疼的似是要晕过去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她的声音里还可以听出之前的清脆,但此时却带着一丝决绝,一丝义无反顾,还有一丝心灰意冷。
“我身为东皇钟的主人,身上担着神责,舍身祭钟乃是理所应当。北沧虽万死难辞其咎,但他好歹也是由我养大,是我凤凰一族的血脉。望众仙看在我的份上,给他一条生路。凤谣在此,感激不尽。”
是了,就是这样了。
不管曾经有多少的奋不顾身,有多少的美好曾经多少的美好誓言,有多少的谎言背叛,多少的爱恨厮杀,到最后,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
“死掉吧。”,我对自己说,“死掉就干干净净了。”
“不许死,小谣儿!不许死听到没有?!”一个暴躁的声音在耳边不停的怒吼。
“阿姐,你不要哭。我听话,我以后一定会听话的!你跟我回去好不好?”另外一个带了点孩子气的声音在耳边徘徊,语气祈求。
泪水不断从眼眶溢出来,和着漫天苍茫的红雨,将我疲倦的身体淹没。
不知dà
过了多久,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天地一片苍茫,好像还是在梦里。身边的红雨泥泞均已经不见,只剩下无尽的混沌将我包围,似是冬日里落下的最浓重的雾。
耳边传来一声轻叹,带着chan绵的痛意。
“……你还是不肯醒么?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院子里你种的的芍药开了又谢,几经枯荣,可是你怎么还是不醒过来?梨树下的长相守我又埋了几坛,等你醒了,我们就一起去把它挖出来好么?那时候……酒怕是也早已经酿好了……那时候……真想快点到那个时候啊……”
我茫然地听着,想要开口问他是谁,可是话到了喉咙口就又被生生咽了回去。因为我发xiàn
,此时喉咙干涩的可怕,连想要出声都做不到。
“……水……水……”
我艰难地说着,也不知dà
发出声音了没。
正在这时,一股冰凉的东西突然贴在了我的唇边,凉凉的液体慢慢倒进我嘴里。我舒服地叹慰一声,急急地咽了下去,一个不小心,就呛了一下。
我咳嗽了几声,喂我水的人连忙将我微微扶起,一只手顺了顺我的后背,另一只手依旧喂着我喝水:“你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我一口气将水喝完,然后移开唇,慢慢地抬眼看他。一睁开眼,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公子略显苍白的脸色。
我扯着嘴角勉强展开一抹笑:“公子……”
见我醒过来,公子似乎很是高兴,但却又怕我看他笑话,故yì
绷住表情,声音没什么波动地道:“我还以为你醒不了了呢,正想着该怎么去跟苍云仙君说你的事,你竟然醒了。”言罢他笑了笑,语气依旧调侃,“不过这样也好,免得我又去解释这个解释那个的,麻烦死了。”
公子这样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他将手中的杯子放下,然后在我身后摞了几个枕头,让我靠在上面。
我看着公子在床边坐下,拉起我的手搭上脉门,细细地把了一会儿脉后才点了点头,道:“情况还不错,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言罢正准bèi
起身出去时,我却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公子被我拉的停了停,转过身来看我,目光有些疑惑:“怎么了?”
我看了他半晌,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公子,我刚才做了个梦。”
公子身体明显地僵了僵,但却还是神色不变地问道:“什么梦?”
“你先坐下来。”我直直地看着他,右手还紧紧地拽着他的袖子,“你先坐下来,我再告sù
你。”
公子看着我的样子,又看了看放在床边的凳子,稍稍犹豫了一会儿,便一撩袍子就坐了下来。
“好了,我坐下来了。你可以说了吗?”
我并未立kè
回答,只是松开了攥住他袖袍的手,然后用一种从来都不认识他般的眼神打量了他好久,直到公子被我盯的浑身不自在时才缓缓道:“公子,我不知dà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这个人,很喜欢做梦。但是一醒来后,梦里的事我就会忘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点模糊的印象。”
公子任由着我盯着他,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什么波动。
“可是这次……”我顿了顿,目光微微有些失了焦距,“这次,公子,这次我所做的梦,我全部都记住了。”
公子嘴角隐约扯出一个笑来:“所以现在你就要跟我说一说你那个梦里的事吗?”
“是。”我点点头,“公子,其实我这个梦很短,你要不要听一听?”
公子露出一个笑来:“你这样,我想不听也不成了。”
我也不在乎他语气里的调侃,闭了闭眼回想起梦里的情景,缓缓道:“我梦见……下了一场很大的雨,雨水是红色的,像血。有一个人哭着喊我‘阿姐’,可是我仔仔细细地想过了,我只有十六个师兄师姐,并没有弟弟妹妹,我不知dà
为什么会有人叫我‘阿姐’。”
我紧紧地盯着公子,只要此时他有一点的表情变化,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可是他没有。
“在梦里,我还听见有一个人喊我‘小谣儿’,听见一个人决绝地说,她身为东皇钟的主人,身上担着的是神责,舍身祭钟乃是理所应当。她说,北沧虽万死难辞其咎,但他好歹也是由她养大,是她凤凰一族的血脉。望众仙看在她的份上,给北沧一条生路。”我顿住,紧紧地盯着公子,一字一顿地道,“她还说,‘凤谣在此,感激不尽。’”
公子搭在膝上的手一下子握紧,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苍白到透明,连原本红润的唇都渐渐失了血色。
我看着公子的变化像是有个什么东西般一下子证实了我的猜测,心中在此刻竟然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只是觉得无尽的茫然。
“据我所知,东皇钟的主人乃是神鸟凤凰一族的帝姬。三千年前,她以自身祭了东皇钟,将魔君北沧封印在不周山。三千年后,却在古籍里看不到有关她姓甚名谁的只字片语,只留下一句‘三千年前,帝姬祭钟封印北沧,保六界众生。卒。’”我看着公子,眼底逐渐出现一层薄雾,“公子,这个祭钟封印北沧、保六界众生的凤凰一族的帝姬,是不是叫‘凤谣’?。”
公子缓缓垂下眼睑,沉默了半晌,然后才道:“一个梦而已,何必这么认真?更何况那些古籍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仙写的,漏掉一个名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看着公子,强行将眼中的水泽逼回去。我也不知dà
我这个时候为什么想哭,要知dà
在天庭时,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没有哭过,连十六师兄也常说:“你一个女孩子家,那么坚强干嘛?该哭的时候就哭,该任性的时候就要任性。你这样事事都忍着不说不发泄,以后迟早会憋出病来。”
可是,此时此刻,我就是难过,这种难过来的很莫名,却又很汹涌,让我把持不住,忍不住地想哭。
“是……公子,你说的可能是对的……”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他道,嘴角也学着他的模样,隐约含了抹笑,“既然公子都说到这儿了,我想即便我再怎么问下去,你也不会回答。”
公子的手继xù
紧握着,长长的睫羽低垂,像是栖息着的一只黑色蝴蝶。
我忍住鼻子泛酸的感觉,轻轻地道:“可是最后我还是想问一句,公子……”我看着他,眼底茫然,“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所以才会……”
所以才会带我下凡来取酒引酿酒;所以才会用那样熟捻的语气喊我的名字;所以会有意无意地告sù
我你之前发生的事;所以……所以才会,对我这样的好?
我看着公子,眼神期待又紧张。
或许他从前真的是认识我的,或许我们之前还是很好的朋友,只是因为我忘了,我不记得了,他才会用这样的方法来让我想起以前?
“不是。”
我一怔。
公子渐渐松开紧握着的手,然后缓缓抬头看我,嘴角扯出一个清浅的笑来,可笑意却未及眼底。
“不是。”他这样重复道。
他看着呆楞住的我;“就像你说的,我们从前根本没有交集。唯一一次正式的相见,是那日你带着小白来找我。”
我愣愣地看着他,意识还有些恢复不过来,只是下意识地道:“可是你为什么要那样喊我……”
“喊你‘小谣儿’吗?”他轻轻笑了笑,“我只是觉得这样喊很方便很亲切罢了,我可不想我给人的第字印象,是个拒人千里冷冰冰的仙。”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我这样喊给你造成了困扰,那我以后就直接喊你的名字好了。”
我缓缓低下头,看着素色的锦被,低声道:“不用了……我知dà
了。公子,你先走吧,我累了。”
“好。那你好好休息。”公子点点头,也不过多犹豫,起身转身就走。
当他打开门准bèi
走出去的那一刻,我突然道:“今天是我鲁莽了,我不该凭一个梦就妄加猜测……公子,你就当今天我什么都没说,你什么也没听见吧……”
公子的步子顿了顿,然后轻轻地应了一声:“我知dà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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