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放哨的士兵匍匐在战壕边缘紧绷着神经,红袖和医护兵陪着伤员睡在临时搭建的简易帐@篷里,高毅的指挥部里依然亮着灯……
衣个时辰前,工兵和侦察兵全部出动,去准备抓狼的陷阱。
朱葛倚坐在战壕里,借着月光,打量躺在他腿上的武功。
熟睡的人没有掩饰与防备,他日渐英俊成熟的脸上,少了平日的犀利与不羁,紧闭的双眼,也看不到仇恨。想起这人刚刚扔下铅笔问他和高毅“你们抓过狼吗”时那种充满自信的表情……他抬起手,轻轻抚上武功的眉毛,情不自禁的笑了。
突生的情愫让朱葛措手不及,他迅速抽离手指,查看武功的表情。
还好,没有发觉。
朱葛觉得心跳加速,刚刚接触了那剑眉的手指在隐隐发热,他这是……对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岁的男人生了情吗?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仿佛是做了什么的亏心事般环顾四周,而后闭上眼睛,心中乱作一团……
不远处,李誉与王川芎比肩而坐。
“半路遇上了一小队鬼子,幸亏高连长他们及时赶到,否则不光没了药品,你连我都见不到了。”
“恩,听说了。”
“要是我真的死了呢?”李誉抓着王川芎的手问。
“你死不了。”王川芎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轻轻回握。
……
午夜,高毅从指挥部出来,叫警卫员召唤来所有排长班长,还有朱葛和武功。
“同志们,今天咱们去抓狼!”
胜败在此一举,高毅顶着压力
半个时辰后,所有还能拿得动的士兵被集结起来,分成了四队。
朱葛在确定了武功的伤无大碍后,建议高毅给他们几个人,让经常上山采药,知道捷径的王川芎带着他们混进城里准备接应。
两名排长从东、西抄到北边,负责把敌人引入“陷阱”,高毅带着一队人,从正面展开战争。
“你哪也不能去,就在这儿等着。”武功拦住正要跟着一起走的朱葛,“你去了我分心。”
本想跟着的朱葛在听到这句话后,犹豫了。他知道武功说的是真的。
“恩,”不去就不去吧,省的成为负担,“路上一定要注意警戒,保护好川芎,进了城先躲起来,如果高连长进了城,就找好时机接应,要是……失败了,就原路返回,千万不能鲁莽。我等你……你们回来。”
武功欣喜的抓着朱葛的手腕,眼里是快化成水的柔情。他恨不得马上抱着教书的啃上几口。
“等着我。”
队伍安静、快速的向四周散去。
东方天开始泛白,朱葛在指挥部里踱步。
他不知道外面的战事如何,不知道武功的“抓狼”手段是否能够奏效,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密集的声,他心焦不已。
“朱葛先生,”红袖端着碗进来,“我给你带了些饭来,先吃点儿吧。”
“多谢。”想到外面的情况,特别是深入敌心的武功和王川芎,他没心思吃饭。
“他会平安回来的。”红袖低声说道。
“在下是……担心战士们。”朱葛尴尬的看着放下碗没打算走的红袖道。
“你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红袖悲伤的抬头看着一脸焦急的朱葛,“你怎么能对他……他是男人!”
朱葛双手端起碗喝粥,挡住了脸上的尴尬。
“那个混蛋跟我说要是得不到你就会杀了你,我以为你是被逼就范,但是……很明显,你对他有情,朱葛,他就是一个土匪,你不一样,你有文化,能入党,能干大事儿,你真的打算跟着他胡闹吗?你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朱葛双手抓着袖口,听红袖说了如此一番,心中五味杂陈。
以前被人当面戳穿武功对他有意,他会因为被侮辱了而愤怒,如今他刚刚明了自己对武功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
朱葛心中突然生了疑问,他,是从什么时候起对武功有了好感?那个人又是哪里让他产生了好感呢?
它想不出来,也不敢再想了。
“朱葛先生,虽然我之前对你……但是现在,作为一名八路军战士,”红袖突然一本正经起来,“我希望你能为你自己,为我们的队伍考虑。”
“多谢,我会的。”朱葛不自觉跟着严肃起来。
“你……吃饭吧,我去照顾其他人。”
不断有伤员和牺牲者被送回来,朱葛心惊肉跳,他仔细查看每个死伤战士的脸,揪心不已,但又庆幸里面没有武功。
接近正午时分,东西两侧执行任务的人都归了队,损伤很小,一个个面露喜色。稍作休息便又从正面去支援高毅。
炮声越来越密集,朱葛的心也越来越焦躁,似乎……要发生什么,他不敢往下想。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四周突然安静了。
胜了?还是败了?
回答他的,是胜利的号角。
那声音,听上去悲怆,坚决。
战地欢呼声一片。
炊事班开始忙着做饭。
医护兵着手准备药品和纱布。
朱葛心里却并不踏实。
半晌,战胜归来的队伍进入了人们的眼帘。没有兴奋的欢呼,没有胜利的喜悦,朱葛入眼的,是愤怒和悲伤。
“怎么了?”有人问了出来。
回答他的是整齐划一看向队伍末尾的目光。
步履蹒跚的武功,双手托着的……是满头是血、双目紧闭的高毅。
“连长!”有人哭了,有人沉默,所有人摘下了帽子。
朱葛手中端着的碗掉在地上,他几步跑到武功面前,看他怀里的高毅。
头部被射穿。
高连长牺牲了。
朱葛不敢相信,没多久前还在他面前有说有笑的高连长,如今已经不再属于这个世界。
他悲伤的抬头,看到了武功愤怒的脸,和嗜血的目光。
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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