碣石宫内只剩下最后一个解天辉的人,烛九阴快速的逼近,那人跌跌撞撞无路可退,眼神中仅剩下的只有绝望和惶恐,扑通一声跌倒在一片草丛中。
他本能的向后缩,落在我眼里变成苍白无力的徒劳,我大声喊着,试图提醒他把身上的金块扔掉,可那人已经吓的魂不附体,僵硬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烛九阴游动到他面前,又是一场惨不忍睹的绞杀开始,我都不忍再往下看,可忽然发xiàn
,烛九阴停在那片草丛前面,和那人僵持了很久,迟迟没有动静。
烛九阴似乎想要靠近,可每一次头探过去,又烦躁不安的缩回来,好像有什么东西阻隔了它,尝试了好几次,烛九阴也没能游过草丛,我甚至发xiàn
烛九阴变的有些慌乱和狂躁。
巨大的蛇尾重重拍打地面,一次又一次冲着草丛中的人咆哮,可就是不肯游过去。
烛九阴好像在惧怕着什么,但很显然并不是草丛中的人,我眉头一皱,很惊愕到底是什么能让这上古巨兽如此忌惮。>
我看了好半天,那人身边除了草丛外,并没有其他东西。
观察了很久,我发xiàn
烛九阴仿佛每一次靠近草丛,就会变的焦躁和不安,我这才把注意力放在草丛上,碣石金宫内的构造很奇特,里面虽然空无一物,但花草植物却琳琅满目,再加之四周飞流而下的水帘,激荡起层层水雾,让这里看上去亦如仙境一般。
之前看纪林绢布上设计的碣石金宫,也不难发xiàn
这一点,按照纪林所说,碣石宫是基于蓬莱仙岛仿建,从绢布上注解的文字看,蓬莱仙岛有长年之光景,日月不夜之山川。
宝盖层台,四时明媚,金壶盛不死之酒,琉璃藏延寿之丹,桃树花芳千年一谢,云英珍结万载圆成。
而这里几乎和描述一样,所谓长年之光景,这里虽是海底,可日月之辉透过上面的洞口照射终年不歇,并且种植花圃植物,形同仙树神花。
但唯一让我有些疑惑的是,碣石宫内的植物并不是随意栽植,而是沿着水帘栽种了一圈,之前没留意,现在环顾四周,忽然感觉这些植物如同一道屏障。
烛九阴居然惧怕的是这些草木,我大吃一惊,连忙转头仔细查看身旁的草木,是一些低矮的树,从来没在其他地方看见过,树叶如花团通红如火,簇拥在树冠顶部。
每三棵生长在一处,叶子似桑叶。
“三桑树?”我迟疑了半天才说出话。
“什么树?”宫爵问。
“这种树我们平时是瞧不见的,在山海经中倒是有记载,是一种很奇特的植物,因为一树三枝,朝着三个不同方向生长,因为树叶形同桑叶,因此叫三桑树。”
“烛九阴干嘛怕这些树呢?”田鸡问。
“据说三桑树奇异,树叶有驱虫辟蛇的功效。”我折断一根树枝翻来覆去看,然后再重新观察碣石宫中,三桑树的分布,顿时恍然大悟。
烛九阴虽然身体被铁链禁锢,但毕竟这么大一条巨蛇,一旦挣脱就无法再控zhì
,何况想要把铁链锁在烛九阴的身体中,也绝非易事,不知dà
当时,秦帝为了在碣石宫中留住这条烛九阴,耗费了多少人力。
世间的东西本来就是一物降一物,庞大的烛九阴居然会畏惧这小小的三桑树,所以才会在碣石宫中栽种一圈三桑,这是为了防止烛九阴逃离这里。
“别离开草丛,烛九阴畏惧三桑的气味,它不敢靠近的。”我站起身大声对那边的人说。
我话音一落,烦躁不安的烛九阴立kè
转头看向我们这边,我心里咯噔一下,估计是声音太大惊扰了烛九阴,立马迅猛的向我们游过来。
虽然知dà
烛九阴惧怕三桑,可毕竟面前是一条上古巨兽,何况我也仅仅是推断,这个想法并没有被证实,烛九阴就在我们面前直立起身体,张开冲着我们就是一声狂啸。
我们捂着耳朵感觉头都快裂开,田鸡握紧太阿剑挡在我们身前,不过烛九阴仅仅是凶狂的咆哮,还是不敢靠近我们身前的三桑。
我看看手里的树枝,深吸一口气怯生生往前走了一步。
“你干嘛?”宫爵吃惊的问。
“一直躲也不是办法,这玩意可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两千年,只要它愿意,可以一直这样和我们耗下去。”我目不转睛看着烛九阴,对他们说。“结果还是一样,我们会被它活活困死在这里,既然烛九阴怕三桑,还不如试一试,万一这草木真能控zhì
它,我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宫爵一听,多半也认为我说的对,松开拉我的手,我颤巍巍再往前迈出一下步,当我跨出草木那刻,烛九阴猛然张开血盆大口向我咬来,只感觉一团厚重的阴影瞬间笼罩过来,烛九阴巨大的身躯亦如倒塌的山般向我压过来,身后是凌芷寒的惊呼。
我一咬牙,偏头闭上眼睛不敢去看,抬起手颤抖的举起三桑树枝,耳边能听见烛九阴攻袭过来强劲的气流,和它嘴里腥臭无比的气味,它近在咫尺,可好半天我也没感觉到身体的疼痛。
烛九阴居然没有咬到我!
我慢慢睁开眼睛,把头转过去,烛九阴已经缩回到后面,身体烦躁不安的扭动,面首上那令人畏惧的瞳孔,忌惮的盯着我手里三桑树枝,我试图的再往烛九阴身前逼近一步,它立kè
蠕动身躯向后退。
我心里长松一口气,看起来我猜的没错,它果真是惧怕三桑树,我大声提醒他们都折断树枝,只要三桑在手,烛九阴不敢近身。
另一边的赤井嘉隆和东瀛人纷纷相仿,最后一个解天辉的人,慢慢也回过神,见到烛九阴被克制,脸上的惶恐和畏惧很快就被贪婪所替代,他一边举着树枝,一边把金块放进包里。
我大声阻止但也无济于事,烛九阴一看金块被拿走,顷刻间勃然大怒,转头去攻击那人,可在三桑树枝面前却无能为力,愤愤不平仰头发出狂吼,巨大的蛇身一次又一次重重敲击在地面,感觉整座碣石宫都在震荡。
我们小心翼翼往前走,把烛九阴重新逼退回去。
“不能把烛九阴逼到洞口。”宫爵冷峻对我们说。“它身后的路是唯一进入碣石宫深处的通道,一旦把烛九阴逼退回去,我们就进不去了。”
“我留下拖住烛九阴,你们从旁边绕过去,想办法进去。”我说。
“那你怎么办?”凌芷寒担心的问。
“有三桑在,烛九阴不敢靠近,你们不用担心我。”
“我留下,你们进去。”田鸡一脸沉稳。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争来争去,也不看看赤井嘉隆他们,可比咱们灵光的多。”我瞪了田鸡一眼。
另一边的东瀛人已经悄无声息慢慢向烛九阴身后退,他们的意图很明显,趁着烛九阴还没退回洞口之前进去。
“我一个挖墓的苦力,进去能干嘛,里面真有什么,还不是得你们几个琢磨。”田鸡加重语气说。“何况我身手比你们好,而且还有太阿剑,真有突发情况也能应付。”
宫爵和凌芷寒也点点头,田鸡留在外面吸引烛九阴注意力,比我要适合,何况现在根不没时间在争辩,东瀛人快要接近入口,我叮嘱田鸡一定要小心,刚打算和宫爵还有凌芷寒绕到烛九阴身后。
我们刚迈出几步,一直狂躁的烛九阴忽然安静下来,令人畏惧的瞳孔来回看看东瀛人和我们,这东西简直成了精,估计是猜到我们和东瀛人的意图。
巨大的身躯向后移动,我们和东瀛人又重新落入它的视线中,烛九阴喜金,任何到这里的人,对于它来说都是想要觊觎金山的敌人,它身后的石洞中不知dà
还有什么,能令烛九阴即便面对让它忌惮的三桑,也严防死守没有丝毫懈怠。
我们不知所措,一时间也不敢贸然前行,突然看见烛九阴的身体慢慢盘踞在一起,巨大的蛇身也竖立起来,面首上那金色瞳孔一动不动盯着我们。
解天辉的人还没意识到烛九阴的反常,距离他身前不远,是之前被虐杀的人掉落的金块,那人举着三桑试图去拾取,我惊愕的发xiàn
,这一次烛九阴居然没有在退避。
依旧屹立不动,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不安,然后看见烛九阴那只金色的瞳孔慢慢闭合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烛九阴很快再次睁开眼睛。
不过不是那只金色的瞳孔,而是上面的月形单眼,那是一只冥黑幽暗的瞳孔,里面透着无尽的寒凉和怨气。
当这只眼睛睁开的刹那,我听见碣石宫内东西不断掉落的声音,解天辉的人抱在胸前的金块,还有东瀛人手里的刀,以及田鸡一直紧握的太阿剑。
还有所有人手中的三桑树枝,每一个人就如同中邪一般,目光呆滞的站在原地,双手低垂亦如没有魂魄的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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