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似乎对秦玖说的话并不在意,并没有意识到那个乖乖趴在颜聿怀里的黑猫有多么的危险,它依旧歪着头,打量着颜聿怀里的黑猫。
    管家快步走到颜聿面前,禀告道:“王爷,秦九爷过来了。”
    颜聿似乎这才注意到秦玖,微微偏头,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耀目的瞳仁里,闪动着邪魅的笑意,他抬臂招呼道:“九爷,请上坐!”
    秦玖扫了一眼他身前桌案一侧散落在红毯上的蒲团,心想,这样的座位也叫上坐?再看到那些马儿啊,猎狗啊,都被训得汗水涔涔,前面不远处还有马粪在冒着热气。这样的环境,颜聿也如此享shòu
,这让她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了,原来他不光会唱戏、**,竟然连遛狗熬鹰这样的勾当也玩得挺上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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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zww*bsp;    秦玖抱着黄毛,在蒲团上盘膝坐下,黄毛扒着她的手臂探出头,依然打量着颜聿怀里的黑猫。颜聿这一招真的很管用,最起码,黄毛的注意力已经从他身上彻底转移到黑猫身上了。
    颜聿怀里的黑猫倒真是懒,这会儿还在那里舒服地眯着眼睛,看上去乖顺极了。
    一股肉香扑鼻,秦玖低头,这才发xiàn
木案上放着一盘烤熟的鸟肉。
    颜聿一伸手,从云靴旁拔出一把精巧的镶宝石的匕首,用案上雪白的拭巾擦拭了几下,扯过那盘鸟肉,利落地切割起来。
    秦玖眯眼看着他,只见他侧颜如雕琢而成,轮廓完美至极,微抿的唇角漾着一抹促狭的笑意。
    这个男人就像恶魔一样,完美到近乎罪恶。
    “白耳,来,吃肉了,好吃的鸟肉哦!”颜聿将切割成一条条的鸟肉摆在了桌面上的小碟中,斜睨了秦玖怀里的黄毛一眼,吹了一声唿哨,招呼着怀里的黑猫。
    黑猫这才懒洋洋地睁开眼,那双眼瞳竟是绿色的,它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方才踱着优雅的步子,从颜聿怀里钻出来,轻轻一跃便上到了桌案上,动作轻巧得无一丝声息。
    这只黑猫除了两只耳朵是白色的,身上皆是黑毛。原本眯缝着的眼睛睁开了,竟是一双闪着灵光的绿瞳。秦玖一看这黑猫的长相,便知这是出自云韶国的灵猫,看它那双闪着灵光的绿眼珠便知没错。说起来云韶国,那真是一个好地方,盛产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黑猫似乎并未在意秦玖和黄毛一人一鸟在打量它,它优雅地低下头,开始吃小碟里的鸟肉。
    “九爷,你家的黄毛要不要来一块?”颜聿薄唇轻勾,问秦玖,但是他的目光却是望着秦玖怀里的黄毛的。
    黄毛歪头看了一眼碟子里的肉,一点也不感兴趣地说道:“小爷才不吃呢!”
    秦玖知晓颜聿的用意,他是打算让猫吃鸟,以此来吓唬她家的黄毛。但他这个算盘打错了,对于黄毛来说,只要吃得不是黄毛,它管你吃的是鸡是鸟还是羊呢!
    “多谢王爷,只不过我家黄毛从来不吃肉。我记得猫喜欢吃的可是鱼啊,这只猫如此可爱,王爷为何不喂它最爱的鱼吃?”秦玖摸着鹦哥儿的羽毛,笑吟吟问道。
    黑猫听见了,停止吃肉,抬起头来,朝着秦玖“喵呜”叫了一声,显然是同意秦玖的话。这只猫显然是训liàn
过,竟然听得懂秦玖的话。
    黄毛看着黑猫朝着秦玖谄媚地“喵呜”着,不高兴了,冲着黑猫叫道:“没出息,没鱼竟然也吃。”
    秦玖按下黄毛的头,生怕它再惹事,抱紧它道:“这才乖呢,谁和你一样挑三拣四。”
    黄毛大约有些不服气,自然是不敢惹秦玖的,于是冲着黑猫喊道:“你这个笨猫,你这个傻猫……”一边说,一边朝着黑猫鄙夷地拍着翅膀。
    “喵呜”,黑猫不吃了,它大约知晓黄毛是在对它进行人身攻击,瞪着绿幽幽的眼睛,朝着黄毛叫了一声,转身就朝着黄毛扑了过来。
    秦玖这个时候已经知dà
,一场架是免不了要打了。既然阻止不了,那么就为黄毛加油吧。于是,秦玖干脆地将黄毛放飞,喊道:“黄毛,打败白耳,回去有奖赏哦!”
    黄毛得了秦玖的鼓励,顿时来了劲,她展翅在桌案上方飞着兜圈子,还不停地喊着:“笨猫,臭猫,傻猫……”
    黑猫白耳倒是沉得住气,在桌案上立得稳稳的,一双圆眼珠紧紧跟随着黄毛转来转来,尾巴在身后慢慢地晃啊晃啊,似乎随时准bèi
攻击。
    颜聿来了兴致,大约他早就想着让这一鸟一猫掐架,“白耳,赢了晚上有鱼吃。”
    白耳一听,双瞳立kè
开始放光。
    秦玖瞥了一眼颜聿,笑道:“王爷,你这白耳这个名字,不会是跟着我家黄毛来的吧!”
    颜聿颇鄙夷地哼了一声,“白耳多好听。你那黄毛,得是有多么不同凡响的品味才能起出这样的名字啊!”
    “小爷叫凤凰!”黄毛一边拍着翅膀飞扬,一边得yì
洋洋地反驳道。
    黑猫白耳便瞅准了这个空挡,忽然一跃,从黄毛身上挠下来几根羽毛。黄毛也不是个吃亏的,不时地俯冲下来袭击黑猫,用嘴啄,用爪子挠。
    一鸟一猫斗得不亦乐乎,引得那些斗狗遛马的侍卫们都忘了手里的活,开始观看这场大战。
    “九爷,不如我们压个赌,看黄毛和白耳哪个会赢?”颜聿轻笑一声说道。
    秦玖看了看天色,大约还有一个多时辰便到午时了,她淡淡笑道:“王爷这个主意甚妙,我也喜欢赌。不过,一鸟一猫打架赌起来太没趣,不如赌别的。”颜聿慵懒地倚着椅背,他的举止散漫得有些没心没肺,但他身上潜藏着的不可一世的倨傲之气却尽显无疑,“眼下,难道还有比赌这个更有趣的吗?”
    秦玖眯眼道:“我赌王爷在午时之前会赶到苍梧山。”
    “倘若是赌这个,九爷不觉得自己输定了吗?”颜聿不慌不忙地询问,漆黑的眸中却闪过一丝疑惑。去不去苍梧山的决定权在于他,但是秦玖忽然说赌这个,莫非是,相信笃定他一定会去苍梧山?
    苍梧山。
    对这个地名他很熟悉。
    一如九蔓山以温泉著名,苍梧山是以寺院庵堂而闻名于世。
    苍梧山距丽京不远,位于丽京城北几十里处,骑马的话,大约需yà
一个时辰。正因为距离丽京城比较近,所以,是丽京城贵族们最重yà
的修行问道之地。但颜聿却对修行问道无甚兴趣,他也不是颜夙,有一个尚佛的母妃,所以,苍梧山他以前从没有去过,以后也不打算去。但是,他却知dà
,秦玖此言,恐怕并非是说说而已的。
    “这个赌,本王和九爷打了,不知赢了能得什么彩头?”颜聿狭长的凤眸微眯,眼神中多了一缕从未见过的严肃,深沉难测。
    秦玖微微一笑,道:“彩头嘛,就把白耳送我吧!”
    “换一个吧!”颜聿扬眉道。他好容易弄来一只能对付得了黄毛的黑猫,哪里肯轻易送出去。
    “换一个也行,那就这样,如果你家白耳赢了我家黄毛,一个月不准吃鱼。如果你家白耳输给了我家黄毛,可以顿顿吃鱼。”秦玖笑得纯洁无害。
    颜聿略略一愣,让他赢了罚输了赏,这以后白耳还敢赢黄毛吗?他唇角一勾道:“可以,就这样说好了。不过,九爷若是输了,要如何?”
    秦玖坚定而冷然地说道:“这个没必要再说,因为我不会输。”
    “哦?”颜聿冷冷眯眼,“是什么事,让九爷笃定我一定会去苍梧山呢?”
    秦玖沉吟了片刻,方徐徐说道:“看来,王爷对苏挽香小姐也不是多么势在必得啊,竟然连苏小姐的行踪都没有打听吗?莫非,王爷还抱着放手的心思吗?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件事,我也就不必说了。”一听到事关苏挽香,颜聿唇角邪魅的笑容慢慢凝固,俊脸上明显染上了凝重之色,“九爷有话不妨直说,莫非苏挽香今日去苍梧山了?”
    秦玖望了颜聿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苍梧山中的慈安观是苏小姐曾经的养病之地,这件事王爷一定知dà
。今日,据说苏小姐是去苍梧山的慈安观上香了。倘若只是苏小姐去上香,倒也没什么,但是,我听说,惠妃的侄子刘来顺也去苍梧山了。王爷当知dà
刘来顺为人,此人极好色,见到美貌女子或者俊秀的男子就挪不动脚步了。”
    “那日在无忧居他对兰舍那件事就可看出来。听说,他对苏小姐也是睥睨已久的,也曾求过姑母惠妃求皇帝赐婚,但惠妃并未应允,只因为她很清楚自己这个侄儿根本配不上苏小姐,皇上是肯定不会同意的。因苏小姐是苏相之女,所以,刘来顺自然也不敢去动苏小姐。只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
    颜聿扬起眉梢,以凌厉的目光看着秦玖,耐着性子询问道:“如何不一样了,难道刘来顺他还敢来硬的?”
    “他自然不敢。不过,我听说,云韶国有一种情花,名”孽罗香“。此花极其美丽,但是却是致人迷幻的毒药。据说,孽罗香绽放之时,倘若你从花丛中走过,嗅了这种花的香气,眼前会出现幻像。假如此时有人在她面前,她会将此人看做自己心仪之人,从而在药力的催动下,会做出令人终生后悔之事。此毒于媚药本质不同,所以女子清醒后往往也不知自己中了药物,更查不出曾中过药物,所以只会以为是自己心甘情愿。孽罗香的花瓣晒干后,制成香囊,香味依然存zài
,且和花盛开时药效是一样的。”
    “因为此花十年才会绽放一次,所以产量极少,世人极少知dà
,是作为云韶国私下相传的宫廷秘药存zài
的。但是,我从惠妃口中得知,刘来顺不知从哪里得来了这种药物。恐怕,苏小姐此行会有危险!”
    “你说的是真的?”颜聿眸中“噌”地燃起了燎原的怒气。
    “千真万确!看天色,苏小姐恐怕已经快到慈安观了,她上完香后,估计就午时了,再用了午膳,就是午休之时,恐怕……”秦玖话音未落,身侧颜聿已经猛然站了起来。
    他唇角依然勾着完美如雕琢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却有着嗜血而邪妄的残忍。
    “备马!”他冷冷说道。
    早有人将院内最神骏的一匹良马牵了过来,颜聿也顾不上换衣,翻身上马,一拉缰绳,马蹄如飞奔声如雷,踏云般掠过正在打斗的黄毛和白耳,径直朝着连通后院的后门而去。
    颜聿贴身侍卫见状,忙一个个飞身上马,尾随颜聿而去。及至秦玖反应过来,只看到颜聿策马而去的一个背影。
    秦玖眯眼笑了笑,扫了一眼早已停止了抚琴的貂蝉和昭君,摊手道:“你家王爷性子真急啊!不过,我觉得这件事,你们两个似乎也应该跟去,毕竟,出事的是苏小姐,她可是个女子。”
    貂蝉和昭君闻言,忙起身牵了马,纵身上马,追了出去。
    幸好这后院里就是驯马之地,有的是马。
    转瞬间,后院除了那些被训的狗啊,马啊,打架的猫啊,鸟啊,就剩秦玖和枇杷了。
    秦玖撇了撇嘴,将面前的茶水饮尽,冲着黑猫道:“白耳,你也别打了。你家主子都走了,再说了,你要是赢了,可是一个月没有鱼吃的,还打个毛啊。”
    黑猫似乎不甘心输,但是赢了要罚不能吃鱼,非常郁结。眼看着主人也走了,颇惆怅地收了爪子,迈着骄傲的步子,仰着头走了。
    黄毛飞回到秦玖肩头上落下,叫道:“傻猫,笨猫,臭猫……”
    秦玖敲了敲黄毛的头,道:“行了,不要得寸进尺了。”
    她抱着黄毛一边往外走去,一边问身侧的枇杷,“卖孽罗香的小贩可顺利送走了?”
    “九爷放心,兰舍办事很妥当,不会让人追查到一丝线索的。”枇杷静静说道。
    秦玖点了点头,清眸中闪过一丝锋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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