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了解颜夙,他不会放走任何一个罪人的。刺杀云韶国三公主这么大一件事,他竟愿意将凶犯放了?
秦玖着实有些奇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蔡供奉却觉得没什么稀奇的,她冷冷说道:“这两年,安陵王行事有些反常,倘若翠兰是一个对他而言极为重yà
之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会派人继xù
盯着这件事的。”
她坐到桌案前,提笔写了两个方子,递到秦玖手中,“这两个方子,一个是医治风寒的,一个对你修习邪功引起的身子不适有帮zhù
。”
秦玖接过药方,点了点头。
蔡供奉又漠然道:“我回去会马上特制一种丹药,备你随时服用。但是你要知dà
,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的,你一定要自己保重。否则……”她瞪了秦玖一眼,“不用你自己死,我便先掐死你了。”说完便转身快步去了,她怕自己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就会哭出来,或者会忍不住真的会上前掐死这个不爱惜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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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p;秦玖看着她的背影,看到她原本一直挺得笔直的脊背竟现出了几分佝偻。秦玖心内微微叹息一声,她知晓蔡姑姑的脾气,她表面冷漠,为人严苛,遇事冷静,思虑周密,很容易让人误会她是一个薄情的人,但其实不然,她内心其实是极易感的。
秦玖因为身体实在困倦,所以没有多留她,且因为她如今,也实在不宜在她的住所久留。秦玖叫了荔枝将蔡供奉送了出去,自己闭目养了会儿神。
枇杷将熬好的药端了进来,看着秦玖喝完了,服侍她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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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统领袁霸近日心情不太好,因为他的夫人因出外赏花频繁,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吃了几服药后病情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袁霸与夫人感情甚好,所以极是忧虑。
这日,他在宫内当值时,偶尔听到两个小宫女在议论蔡供奉如何如何的医术高明,说是近日宫内也有不少嫔妃感染风寒,都是蔡供奉医好了。
袁霸和蔡供奉同在宫内当差,倒是偶尔会碰面,虽没有什么交情,但点头之交还是有的。他知dà
蔡供奉是专司皇家女子的饮食药物,医术也是极好的。但是,他也知dà
,蔡供奉此人,性子古怪,在皇宫内不和任何人亲近,对于皇帝的嫔妃皆一视同仁。正因为她如此古怪的性子,这么多年来,她没有牵扯到任何宫闱争斗中去,反倒得以保全了自身。
如今,他去找她,不知她可肯为他夫人医治。但为了他夫人,袁霸还是亲自前去请蔡供奉。
蔡供奉听到袁霸的来意,她淡淡扫了袁霸一眼,语气淡漠地说道:“难得袁大人如此看得起我,竟亲自来请,那就请袁大人说一说尊夫人的病情,若是我能够医治,一定会走一趟。”
袁霸一听,忙道:“夫人的病情我恐怕说不好,还是麻烦蔡供奉亲自走一趟。蔡供奉不必担忧,你只要去了看看她的病情,就是治不好也是不要紧的。”
蔡供奉淡淡道:“既如此,那我就走一趟吧。不过,我今日不能出宫,只有明日趁着出宫去药房拿药的机会,才可以顺路到袁大人府上。”
袁霸点头道:“那明日我和夫人在府内静候蔡供奉。”
蔡供奉点了点头,第二日一早,她在药房拿了药后,便乘轿子到了袁府。
袁夫人居住的屋内药味极浓,显然这些日子吃了不少中药。袁夫人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不时地咳嗽。蔡供奉上前为袁夫人把了脉,蹙眉道:“夫人确实感染了风寒,可否将夫人现在正服用的药物的药方拿来一看。”
侍女将先前御医开的药方取了过来,蔡供奉看了眼,蹙眉道:“这个药方也确实对症,只不过,夫人身子较弱,这味柴胡药性较重,夫人怕是承shòu不住,所以病情才未见好转,若把这味柴胡改为桔梗就好。”蔡供奉说完,便提笔开了副药方交到侍女手中,侍女自去熬药。
蔡供奉微微一笑,目光扫过桌案上的水果盘,皱眉道:“袁大人,这水果便是产自云韶国的密蒲果吧?”
云韶国位于大煜国南部,气候终年炎热湿润。密蒲果适合在温暖的环境下生长,在大煜国是无法成活的,所以在大煜国极少见到。每年这个季节,云韶国女皇都会送来几车,只有皇室之人才会得到赏赐,袁霸因是骁骑统领,每年都会得到几个。
“不错,正是密蒲果,请蔡供奉品尝品尝。”袁霸抬手道。
“不必了。不知尊夫人可曾吃过密蒲果?”蔡供奉神色凝重地问道。
袁霸心内顿时有些惴惴不安,他犹疑地说道:“吃过的。因这种水果味道清甜,吃起来极是爽口,所以夫人很是爱吃。”
蔡供奉眉头微微一皱,冷声道:“袁大人,尊夫人的风寒迟迟不见轻,和食用密蒲果也有关系。密蒲果虽然吃起来爽口,但实jì
却属性热水果,世人贪恋它的清甜美味,却不知它的伤肝害脾之害处,若是风寒病人长期服用,则会肝火上升,引起肺热,使小小的风寒转为大病。尤其是治疗风寒的药物药性和密蒲果相冲的话,更为不利!”
袁霸闻言脸色顿变,皱眉问道:“蔡供奉此话当真?那什么药物和密蒲果药性相冲呢?”蔡供奉语气清冷地说道:“柴胡,紫苏。所幸袁夫人服用的药物里并没有这两味药,而且,袁夫人食用密蒲果较少,并无大碍。袁大人不必担心,尊夫人只要按时服用我开得药,不出三日,风寒便会见轻。我不宜在此久留,这就告辞了。”
蔡供奉说完,便施礼离去。袁霸命人将蔡供奉送走后,却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蔡供奉方才的话一直在他脑中回荡,尤其是最后一句:“尤其是治疗风寒的药物药性和密蒲果相冲的话,便更为不利。”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十五年了,但袁霸去始终不能忘怀,因为那是他今生最大的遗憾,他没能保护好先帝。
先帝对他,不光有知遇之恩,还有救命之恩。他钦佩先帝的为人,仰慕他的才华,所以心甘情愿放qì
了自由自在的江湖生活,入宫辅佐他。从他开始做他的骁骑统领的第一天起,他就发誓,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可是,他却没有做到。
他记得,先帝当年,就是感染了风寒,原本只是小病,先帝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起先还带病上朝,后来,病情竟是越来越重,开始咳嗽,发热,就此缠绵病榻一月之久,到了最后还偶尔会吐血。当时,负责为先帝看病的御医们急得团团转,好多治疗风寒的药方都用上了,却迟迟不见病情好转。
当时,身为太子的庆帝日日入宫去探视先帝,为了先帝的病情,他急得也几乎病倒。先帝不想用膳时,他就会将密蒲果做成羹,喂先帝服下。密蒲果味道清甜,先帝极是爱吃,服用了很长一段时日。
回忆,让袁霸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他一遍一遍地回忆当年的事情。
当初,每当想起庆帝跪在先帝面前,一勺一勺地喂先帝密蒲果,他便为这父慈子孝的场面而感动不已。而今想起来,竟是觉得浑身发冷。
密蒲果,长期服用,对风寒之人真的是致命之物吗?
庆帝当年,知不知dà
密蒲果这个害处呢?
颜聿呈上去的那碗药,真的有毒吗?
袁霸坐在屋内思绪万千,一贯凌厉的黑眸中,竟是迷茫一片。他记得,先帝的确是服用了颜聿端来的那碗药后,当晚就薨了。所以,都以为是那碗药有毒,事后也确实在碗底查出了毒药。但是,这件事,却不排除先帝本就病情严重薨了,而那碗药里的毒,只是事后有人在碗底的残渣内下的毒。
这件事,看来,他该查个清楚了。
袁霸越想越觉得可疑,他慢慢站起身来,双眸中,一片凌厉的幽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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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下,整座皇城都笼罩在落日的余晖里,无数的琉璃翠瓦在日光下闪耀着瑰丽奇幻的光辉。
庆帝在御书房内批完了最后一个奏折,便在总管太监李英的引领下出了御书房,向寝殿而去。
御书房外的月亮洞门外,袁霸肃然凝立,看到庆帝过来,他忙施礼。
庆帝负手缓慢走近,皱了皱眉,温言道:“袁霸,天色不早了,你早日回府吧。”
袁霸垂首慢慢道:“陛下,臣今日来,是……是来求陛下赏赐的。”
庆帝微微一笑,对身侧的李英道:“你瞧瞧他,每次我要赏赐他东西,他都是不要,这次却主动向朕要起赏赐来了,你说稀奇不稀奇?”
李总管白皙的面上漾着一抹笑,“陛下,想必袁大人确实是急用的东西,否则,以袁大人的性子也不会来讨陛下的赏赐。”
“说吧,是什么?”庆帝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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