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关押的便是苏青。
秦玖能来到天牢,是颜聿安排的,天牢的牢头自然不敢得罪。她刚到时,牢头便告sù
了她颜夙在里面,秦玖不想也绝对不能在这个地方和颜夙碰面,便让牢头安排她躲在了一间牢房之中。
这间牢房恰临着甬道,秦玖躲在牢房一角,透过铁栅栏,可以看到甬道上的情景。
颜夙出去时,秦玖看到了他离开的背影。他的背影挺拔,却一如既往的冷硬。
甬道里的油灯微亮的光芒映亮了他鬓边似有若无的霜色,颜夙鬓边的头发白了?秦玖有些不敢确定!她有些惊异地凝眸,想要瞧清楚,但很快他的背影便从她眼前掠过了。
秦玖待颜夙去了很久后,才慢腾腾出来,走向关押苏青的牢房。站在牢门前,透过铁栅栏,秦玖望向牢房内。
苏青坐在牢房内的椅子上,看样子似乎很淡定,没有想象之中的惊惶。看样子,坐牢并没有让他绝望。/>
牢头躬身说道:“秦门主请自便,奴才先出去了。”
秦玖点了点头,牢头便退了出去。这间位于最偏僻之处最隐蔽的牢房便寂静了下来,这里离其他牢房很远,很适合和犯人交谈而不怕被别人听到。
苏青听到了牢头的说话声,抬头朝这里望了一眼,待看清来人是秦玖,他显得并不是特别惊讶,只是勾唇冷冷地笑了笑。
“苏大人,看来你在这里住的不错啊!”秦玖的目光掠过牢房内那简陋的一桌一椅,浅笑嫣然。
苏青冷冷地凝视着秦玖,目光是阴沉犀利的。
秦玖会出现在这里,苏青并不感觉到意wài
。当初,她初到帝京,他原本以为她是辅佐颜闵的,但自从颜闵倒台,她公开支持颜聿后,苏青便察觉到她不简单。如今,自己落入到监牢之中,是和刑部的秦非凡有关系的,而秦非凡是秦玖的人。
他轻敌了。
原以为这只是一个妖媚无脑的女子,事实证明,她并不简单,也或许,这半年多来,丽京的每一件大事,都和她脱不了关系。想到这一点,苏青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假若真是如此,那这个女人就太可怕了。而她今日来监牢中探望他,却又是为了什么?
“秦门主来做什么?”苏青眯眼问道。
秦玖悠然一笑,“苏大人如今也算是天宸宗之人了,同为天宸宗之人,你说我若不来探望你,是不是太失礼了!”
苏青一听到“天宸宗之人”这五个字,气得站起身来,拖着脚镣走到秦玖面前,眉目间满是怒气。
“你这个妖女,竟然诬陷本官是天宸宗的妖人,让本官无辜蒙冤。”
“诬陷吗?蒙冤吗?”秦玖玩味地盯着苏青,眸中闪烁着冰冷寒光,唇角勾勒着浅浅的讥诮的笑意,“苏大人觉得自己被诬陷了?觉得自己被冤枉了,那么,请问苏大人,这被诬陷被蒙冤的滋味可好受?”
榴莲查出来苏青伙同天宸宗之人王天佑合zuò
向北烨国走私兵器,秦玖后来和王天佑接触过,他并不知苏青是天宸宗之人。也就是说,苏青不一定就是暗隐在丽京城中的天宸宗之人。假若苏青不是,那么他在和王天佑合zuò
时,有可能不知dà
王天佑是天宸宗之人。如此说来,说他是天宸宗之人,倒真是冤枉他了。可是,现在谁还管他是不是天宸宗之人,他现在最大的罪名是一手制造了白家冤案。
苏青站在监牢中,透过栅栏,冷冷逼视着秦玖,一言不发。
秦玖笑了笑,慢慢说道:“苏大人一向看不上天宸宗之人,假若苏大人真的不是天宸宗的,那确实很冤,成为自己最厌恶的人,那滋味确实不好受。但是苏大人如今坐在这间牢房里,可是一点也不冤枉的。”秦玖叹息一声,悠悠说道,“苏大人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白家清清白白,却是你一手将他们送入黄泉,苏大人,你算过没有,你到底害了多少条人命。这些年你可做过噩梦,可曾有鬼魂来向你索命?苏大人,还觉得自己是冤枉的吗?”
苏青冷冷一笑,慢慢退回到牢中,坐在那张简陋的椅子上,闭目养神,似乎不想再听秦玖说话。
秦玖笑了起来,“苏大人,你想过没有,且不说白家一案,只那桩走私兵器之案,你便出不了这间牢房了。况且,你走私的兵器还是销往烨国的。烨国啊,难道苏大人不知dà
,我们大煜国和烨国是敌国,烨国随时都有可能挥兵南下。苏大人卖给他们兵器,这是什么意思?假若圣上一怒,定你个勾结烨国,意图谋反的罪名,到时候是满门抄斩?还是诛杀九族?这些罪名,不晓得苏大人能不能受得起?”
苏青慢慢睁开眼睛,脸上神色淡然,水波不兴,他望着秦玖淡淡说道:“秦门主,本官是什么罪名,怕还轮不到你来这里说三道四!满门抄斩也好,诛杀九族也好,和秦门主没什么关系。秦门主,你究竟是什么人?”
秦玖抱臂望着苏青,笑吟吟道:“我就个喜欢看热闹的人,我还喜欢落井下石。”
苏青冷笑着扫了秦玖一眼,并未说话。
秦玖走近一步,眯眼说道:“苏大人,这监牢里的滋味可不好受,想必你也特别想出去吧。方才,我看到安陵王殿下来过了,看样子,他很关心你呢,大约是想保你出监牢吧。不晓得,这桩走私兵器的案子和当年的白家之案继xù
查下去,是不是能将安陵王殿下牵连出来!若是那样,恐怕安陵王殿下的储君之位就难保了啊!”
苏青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冷笑着说道:“秦玖,你打错注意了。”
苏青的冷静让秦玖颇为头疼,不愧是在官场混了多年的老狐狸,似乎知晓秦玖今日来就是想套他话的,秦玖多次语出挑衅,故yì
刺他,他都并未发怒。到最后,他既不看秦玖,也不怎么答秦玖的话。就连说到案件可能会牵扯到颜夙,苏青都无动于衷。
秦玖眯眼,苏青竟是如此自信,这案件牵涉不到颜夙?假若颜夙确实没有参与其中,那么,苏青一人竟有如此大的胆子,做下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那是不可能的。他必定还有一个后台,在事发后,可以出面来救他。而观如今苏青的神情,他似乎并不是特别惊惶,那么,是他自信有人可以保住他?
那么,那个人是谁呢?
秦玖盯着苏青面无表情的脸,慢慢攥紧了手。
她从王天佑那里,获悉苏青和王天佑的交yì
并非第一次。他们之间的合zuò
已经好几年了,不过之前合zuò
都是走私茶叶、丝绸、瓷器等烨国不盛产的东西,价钱很高,苏青从其中获利甚多。累计了这几年,也是巨资了。可苏青的府邸很简陋,他的生活也很节俭,可见那笔银两,他并没有自己用。那么那笔银两哪里去了,这一次,苏青铤而走险走私兵器又是为了什么?烨国不盛产兵器,这一次,苏青走私到烨国的兵器是高价,他收回的银两可以在大煜国打造出比卖出的兵器多三倍的兵器。
要这么多兵器做什么?
秦玖脑中跳出来两个字:篡权!
那一笔巨资,无论是买粮草还是买兵器都是足够的了。
能够让苏青铤而走险做到这份上,那人是谁?苏青对颜夙极其忠心,仅凭忠心或许可以做到这份上,但秦玖却明显觉得,不仅仅如此。
秦玖盯着苏青,食指轻轻敲了敲监牢中的精铁焊就的栅栏,那一下又一下的轻响,让苏青不厌其烦。他慢慢睁开眼睛,冷冷注视着秦玖。
秦玖却望着她,唇边忽然绽出一抹笑。
那笑,妩媚俏丽,甚至于很温柔很无害,可不知为什么,却让人觉得心里发毛。苏青只觉得背脊一阵凉过一阵,不自觉地想往后瑟缩。他转身重新靠在了椅子上,闭上了眼睛,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苏大人,我听说娴妃娘娘今日从苍梧山回了宫中。”秦玖淡淡说道,就好似在诉说一件很平常很自然的事情。
这确实是一件很自然很平常的事情。
娴妃虽然在苍梧山修行,但隔些时日也会回京小住。
苏青听到这句话,眉棱猛然一跳。
秦玖的目光一直胶着在苏青脸上,她没有错过苏青眉棱的这个动作。虽然很快,他的神色便恢复到了无波无浪,但这轻微的一个动作,却是他在猝然之下的一个很自然的本能的动作。
娴妃娘娘今日是否回京了,秦玖并不知dà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试探苏青,得到了苏青这样一个动作,虽然这动作什么也不是,但对秦玖却足够了。
秦玖唇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她淡淡说道:“不打扰苏大人歇息了,秦某告退!”她说完,朝着闭目养神的苏青看了最后一眼,再没有理睬他,转身离开。
在秦玖离开后好久,一直到听不到脚步声,苏青才慢慢睁开眼睛,双眼中一片惊惧之色,他伸袖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一头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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