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响的一声。
妈妈的手印已经落在了那个护士的脸上。
很红的一片,五个手指都清晰可见。那巴掌好像是印了上去,猩红猩红。
那个护士愣了一下,随后就捂着脸哭了跑了。
妈妈在原地仍然僵持着。她的手没有放下。
也许,妈妈是太爱爸爸了吧。我从楼梯上起来,双脚像灌了铅一样重。
人生原来就是这样么?
生与死相隔原来可以这么近。早上爸爸还是微笑这与我们道别,他那清晰地酒窝还印在我的脑海里。他还在嘱咐我在家要听妈妈的话,要好好写作业,晚上他回来要我把今天做的事情全部复述一遍。
我表现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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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wp;可是,他永远都听不到了。
就像在已经失去了什么之后,所说的一切都会是苍白无力的。
我咬了咬嘴唇,嘴唇一点点地泛白,然后流出血。
妈妈垂下头,不再言语。
她被赵医生带到了太平间。
我捂着小腿,一瘸一拐地跟了过去。虽然疼得龇牙咧嘴,但仍然不发出一点声音。
就这样跟着妈妈。
太平间里出现了柔和的语调。妈妈小心翼翼地把该在爸爸头上的白布掀开,看到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那张脸,她没有接着哭,她抬起手,擦干了留在她眼角的一滴泪。
“明华,你开车为什么不小心一点呢?”妈妈温柔地责怪着静静躺着的爸爸。
没有回答。在以前,他总是亲切地叫她“小曼”
“我会好好照顾欣辰的。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妈妈接着说。我清晰地看见她的泪水顺着脸颊留下来,滴在爸爸的脸上,之后滑落。
还是没有回答。
我还是静静站在太平间的门口,没有进去。
屋子里的墙看起来如此得干净,没有一点杂质的颜色也许看起来会有点悲伤吧。我悄悄地叹了口气,蹲下来,摸了摸那白色的墙。
如果,时间能倒流该多好。
那么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爸爸在今天出去。
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车祸了。
我无奈地抬起头,发xiàn
妈妈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脸色苍白得不像原来的妈妈。
“欣辰,我们……我们走吧。”妈妈好像所有的力qì
都在那一刻抽光了一样。
我看着她,恐惧地看着她。
眼神空洞得有些病态,忽然间,我觉得她的身体单薄了许多。在这件偌大的房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仿佛再掉一根针都能听见那细碎的声响。
她把手伸出来,递给我。
此时此刻,一种无名的焦虑涌上心头。我还是把手地给她。
轻轻的,她拉住了我。
我们走出去。重重地,太平间的大门关上了。
好像打在了心口的某一个位置,疼痛蔓延到全身。
……
五天后是爸爸的葬礼。
没有多少人参加葬礼。除了大人,只有我最好的几个朋友。妈妈这几天就没怎么合过眼,她的眼圈一直红红的,身子单薄得仿佛风一吹就会被刮走。葬礼很简单,我哭了。也许当时我明白了生与死的意义。
赵医生也来了。也就是一年后,这个男人开始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我可以看得出来,赵医生,赵凯源对妈妈的不一样。
没有爸爸的日子里,每天的上下班几乎都是赵凯源把妈妈送回来。他也对我很好,总是对我笑呵呵的,但从内心里,我总是不能接受他。于是我开始百般地跟他作对,他给妈妈的生日礼物,一条方格裙,被我用剪刀一刀一刀剪坏了,我在妈妈面前讲他的坏话,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却总是对我很有耐心,但我仍旧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也许我很傻,我只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大人的世界,是我能控zhì
的了的么?
他们还是结婚了,在我生日那天。
我并没有去参加他们的婚礼,我觉得那对爸爸是一种羞辱。
……
就像现在,我也控zhì
不了……
我叹了一口气,很轻很轻,没有人能听得见。
我深深地弯下了腰,捡起了地上的那张“病危通知书”。
我不想问妈妈能救活么,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我妈妈还能救活么?还有百分之多少的可能性?”我努力是自己镇定下来。
其实我知dà
我问的完全是多余的,既然已经让家属签这份同意书,也就意味着,可能性将是零。
“百分之十。”医生淡淡地说。他不再看我,因为他已经见多了病人家属跪在地上求他救人的场面。
“我签。”我抬头望着他,肯定地说了一句。
其实医生已经是很近人情了,他说是百分之十,其实就是根本没有可能了。
妈妈是先天性心脏病,根本不可能了。她的病注定了她要用如此的方式死去在冰冷的医院里。
我拿起医生递给我的一支笔。
仿佛要下很大的决心才可以做到。
我的手在颤抖,拼命想使自己平静下来,但是我真的做不到。
我就妈妈这一个亲人了,可她还是离开了我。
我定了定神,在签名的地方重重写下了三个字:路欣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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