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每一个华夏自治领公民来说,拜师绝对是一件神圣的事情。
这与学校或者星际移民局的导师,完全是两个概念。
学校或者移民局的导师,是老师。
而独孤渊所说的拜师,是师父。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自古以来,华夏自治领尊师重道的传统就深入每一个华夏人的骨血。
师父挑徒弟从来都是谨慎有加,好的师父对于徒弟的资质、人品,都是千挑万选,宁缺毋滥。
而徒弟选师父同样如此,师父若是品行不端,身为徒弟,恐怕会为千夫所指,遭万人唾弃。
独孤渊在BT803这种苦寒之地已经苦守了二十二年,他自知迈入圣阶回到华夏自治领的希望几乎为零。
原本他仅仅是打算将自己的一生所悟传授李华夏,好歹别让自己的本领失传。
但是在发现李华夏居然是一个旷世奇才之后,他不禁动了收徒的念头。
他要教出一个让整个阿斯伽迪亚震惊的徒弟,让那个曾经击败过自己的人看到,我独孤渊并非一无是处!
但是李华夏却在犹豫,他不敢。
虽然独孤渊的实力深不可测,虽然独孤渊对自己也很好。
但是拜师这件事情,绝不是这么简单的。
这个师拜了,以后独孤渊的恩人,就是自己的恩人,独孤渊的仇人,就是自己的仇人。
独孤渊若是有什么心愿,自己就一定要去完成。
对于变强,说实话,李华夏并没有特别强烈的欲望。
看到他脸上犹豫的神色,独孤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原本就有些褴褛如后背,弓得更厉害了。
在这个萧瑟的雪夜里,他的脸上写满了落寞。
“前辈……我不是不愿望拜你为师,只是……”李华夏想组织语言,安慰一下眼前这个中年人。
“无妨!人各有命,生死在天!我独孤渊一行落拓,行事孤傲,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
“日后你做了我的徒弟,免不了惹上麻烦!
“我若不是不成圣阶,回不了自治领,那些仇家自然会算到你头上。
“我何得何能,敢让小哥你替我承受这些……罢了!罢了!”
说着,独孤渊脸上的颓然之色更浓了。
李华夏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他打断了。
他摆摆手,说:
“小友无需再说。既然你不愿意拜我为师,我这一身本领一样会教你的!
“看好,下面就是我人生最得意的本领!”
说着,独孤渊手里就多了一柄剑。一柄锈迹斑斑的旧铁剑。
这柄剑看上去应该是从某坐垃圾山里翻出来的,剑身斑驳,还有几个米粒大小的缺口。
但是,一剑在手,他的气质马上就变得不一样了!
他身上的颓唐之气一扫而空,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冲天的剑意!
剑气穿云,纵贯九州!
一剑在手天下有,千军万马又何妨!
“我独孤渊三岁学剑,至今已经四十九年!
“三十岁前,我在阿斯伽迪亚百战成名,未偿一败!
“直到遇到那个人!那个人说得没错,那时我确实不是用剑的材料!
“三十岁前,我被世人的追捧迷失了本心,仅仅将剑当成了我成名的工具!
“他击碎了我的【星河长生剑】,同时,也打碎了我的桎梏!
“剑,是杀人的兵器!不是成名的工具!
“他若以为这种打击就会让我沉沦下去,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那一战,我虽然败了,却找到了我的剑心!
“在BT803二十二年,我一刻都没有放松,时刻磨砺剑意,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在剑道上让他另眼相看!
“二十二年,我所悟剑招,一共三式,看好了!”
第一式,剑起风雷动!
剑出,天地变色,风起云涌!
天际铅云倒卷,溯风吹雪漫天!
一剑简单的平刺,剑刃上居然传来隆隆的风雷之音。
一道纵横天际的剑光,生生将厚重的铅云裁开,露出了漫天的星光。
第二式,剑落星河舞。
剑落,斗转星移,星河闪烁!
天壁上璀璨的星辰散落的星辉居然追随着剑气起舞,化成一条繁华的星河。
万千剑气从天而降,蓄而不发,不动则已,一动千钧!
第三式,剑寂人生。
剑扫,一切归零。
风云不现,星辉寂灭。
最后这一剑扫出,李华夏感觉整个世界都化为一片死寂,就像空旷而又死寂的宇宙一般。
剑收,李华夏久久不能回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从这三剑的震撼当中回过神来。
独孤渊的剑已经不见了,他背对着李华夏,站在山崖边缘,举目四眺。
白雪覆盖的大地,一片寂静,毫无生机。
“华夏小友,无论你拜师与否,这三剑我都会传授与你。
“我只求你一件事情,如果十年之后,我依旧没回华夏自治领,就拜托你将这三剑寻人传授下去!
“不要让它们像我一样,埋没在时间长河之中。”
李华夏默然。
看到这三剑,他感到到了独孤渊那一颗至诚的剑心。
同时,也深切体会到了他身上那种百折不侥的精神。
这种人,绝对是值得敬佩的。
说完这话,独孤渊转身,拖着褴褛的身躯,就向栖身的山洞走去。
“可叹我独孤渊一身本领,后继无人啊……”
看着他那孤寂的背影,听着他那萧瑟的话语,一股豪气在李华夏心里由然而生。
眼前这个背影的主人,少年成名,名满天下,却可以为了雪耻、为了自己的剑,在这种苦寒之地苦修二十二年。
这份恒心,这份毅力,世间绝无仅有。
如果他真的不成圣阶,老死在这里,他这一份骄傲、这一份努力还能有谁知道?
他所求的不就是让【星河长生剑】的句号再次响彻阿斯伽迪亚么?
他所求的不就是不辜负这二十二年的苦修么?
我学了人家一身本领,为什么不能替人家扬名天下?
就算他有万千仇人,又何妨?
我李华夏,什么时候怕过?
想过了这些,他两步追上独孤渊,高声喊道:“独孤前辈,我愿意拜在您的门下,聆听您的教诲!”
转过身的独孤渊一脸惊喜之色,颤声问:“我的仇家满天下,你可想好了?”
“哼,虽千万人吾往矣!”李华夏昂道挺胸,毫无惧色。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我这一身本领,尽可倾囊相授!”
说着,独孤渊整了整衣衫,示意李华夏行拜师礼。
这里没有香烛茶具,自然只能一切从简。
在李华夏三跪九叩之后,二人的师徒名分就算定下来了。
独孤渊拉起李华夏的手,情绪依旧激荡难平,只听他说:
“好孩子!从明日开始,你就专心跟我学习!
“你放心,就算华夏自治领找不到你,我也一定能想办法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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