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击溃了黑旗贼已过了数日,再有1天,季书一行人就该到夏口港了。
“我说,黄兄,这荆州的水贼怎地这么多,刘表的水军都不剿贼的吗?”
季书脸‘色’难看地看着黄暗,这让他不由尴尬地笑了两声。
“这,确实奇怪了,平日里商旅们往来江上真的少有遇到水贼,不然谁还敢跑商。荆州商贸繁荣,富甲天下,这也是天下皆知的,可不是我诓你!”
季书撇撇嘴,用手一指前方的大船,说道:“那这怎么说。”
黄暗与季书眼神一触,心道这又不是我的错,自认倒霉呗,板起脸也是块滚刀‘肉’。
“那是锦帆贼,你看那旗子绣的多漂亮,听说头领甘宁也是个妙人。”
甘宁?
甘宁现在是在这做水贼的麽?他的心情不禁有些复杂,期盼和苦楚搅成一团。
那是吴国的“常胜将军”,东吴的柱石之一。老天爷,就算我想见,你也用不着安排他来抢我吧!
黄暗见季书不说话,又有些不好意思,就像客人来家里做客,主人家总不能老让别人看到自家丢脸的地方,他随即轻声安慰道。
“别担心,这个锦帆贼和黑旗贼又大不一样。头领甘宁最是有趣,只要别人不惹恼他,他向来只劫一成商货,还发个牌子证明此船锦帆贼收了‘路费’,其他水贼遇上也不能再抢,不然就是和他过不去。你说怪不怪?”
“嗯”季书神思不属地应了一声,总感觉自己无限悲哀,心中默念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黄暗不知季书心中所想,只是越说越起劲,倒夸起水贼来了。
“那甘宁却是一身好本事,弓箭娴熟,一口大刀更是杀出了锦帆贼的赫赫威名,连刘表水军去围剿他,据说都吃了亏。”
“更难得的是他为人豪爽,掠得钱财,从不藏‘私’,都与手下分了,又肯约束属下,轻易不杀人。所以锦帆贼人人都对他忠心耿耿,荆州的水贼也都给他一份面子,不敢得罪。商路上名声更是不小,一些商户倒愿意遇上锦帆贼,‘交’一份过路费保平安。零↑九△小↓說△網”
“喏,你看,那些商人这次都不像上次那样吓得哭爹喊娘了吧。”
想反抗也无力吧!看着周围的5艘大船,这锦帆贼少说也来了四五百人,也不知贼窝里是不是还藏了一些。这和黑旗贼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季书抬头看去,已经有些贼人跳上了船,他们衣服光鲜,井然有序地围了过来,正和几个商人在‘交’涉。而那些商人们不仅不怕,反而似松了一口气,乖乖放下武器在边上等着。
这场面让季书想到了高速路上设卡的收费站,不由脱口而出说道。
“做水贼做到这份上,到底是在做水贼,还是做官军啊?”
“嘿!大当家的快来看啊!”此时锦帆贼已经有不少人都登上了船,其中一人看到绑在甲板上的黑旗贼又喜又惊地大叫道,“这不是黑旗贼的那帮兔崽子们吗!”
“哟,还真是!”
“怎么都给捆成粽子了!哈哈”
锦帆贼们笑成一团,被捆在地上的黑旗贼们神‘色’不自然的低着头,默不作声。
“咦?可真是黑旗贼的二当家罗冲!”说话的男子一来,诸人都停止了玩笑,让开路来。
季书猜测是甘宁来了,寻声看去。
只见一个二十五六的男子走了过来,身穿华服,虽然比起那些有身份的人,这穿法有些不伦不类,但是倒透出了一股彪悍气。
他腰上佩了个铃铛,声音清脆动听,闻铃声而知人至,头上发髻处斜‘插’着一根‘色’泽‘艳’丽的羽‘毛’,也不知是什么鸟的,背着一口大刀,人却长得俊朗异常,看不出凶相。
这可真,真是够时尚的!
季书不由感叹,到了荆州地界,美男子怎么这么多了。身边有个黄暗,就生得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现在又冒出个甘宁。分明是个时尚‘潮’人,可惜这年头没人懂吧,季书愤愤地想到。
“这群黑旗贼一直坏道上的规矩,上次竟然敢杀我发了通行牌的商船,我正想灭掉,可惜这一个多月来都没找到这帮兔崽子的踪影。”甘宁似乎心情极好,问道:“不想今日捆成粽子来送我!哈哈,这怎么回事?谁来和我说道说道。”
站前面去‘交’涉的2个商人回头看了看季书,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便上前左一句右一句,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个遍,唯恐漏了什么惹怒甘宁,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看得季书一气,真不讲义气。不过转念一想也是,现在人为刀殂,我为鱼‘肉’,惹怒了甘宁,大家都不好过,再说问了那些黑旗贼的俘虏也必然知道,也就不在意那么多了。
听几个商人说完,甘宁大感兴趣,越过众人来到季书面前,说道:“嘿,我说,这位兄弟,你要不要来当我的军师?肯定吃香的喝辣的。”
季书心道,我这个玩家还没收服你当手下,你倒先打起主意来收服我了?
世事无常!季书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得抱拳道:“承‘蒙’甘大哥看的起,小子这里多谢了。不过,在下‘蒙’家主活命之恩,还未得报,不敢相弃,实在高攀不起兄弟。”
甘宁一楞,看少年风度翩翩,倒像极读书人,不想却是一仆役。
他轻轻一叹,这世道,家破人亡还少吗?自己不也沦为水贼?不由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又看少年比自己虚小几岁,更是亲切,正待说话。
“臭小子,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锦帆贼?”甘宁不说话,手底下的人却气恼了起来。
“就是,难得大头领亲自邀请,多大的荣耀啊,你小子还不感‘激’涕淋!”
季书苦恼,正要说话解释。
“子渊才不会和你们去做水贼呢!”一‘女’子悦耳的声音打断众人。
但见船舱‘门’户一开,一鬼魅般的身影飞了出来。
轻语含怒而出,自是全力以赴,锵的一声,宝剑出鞘,还未见剑鞘落地,但一道寒光已仿佛就要刺穿甘宁。众人直觉寒光闪闪,像斩断时间,刚听到拔剑声,却看到剑已到甘宁面前。
“好!”
这一剑虽来的惊‘艳’,但甘宁是什么人,不但不惧,反而见猎心喜地大叫一声,来不及拔刀,急急弯腰一侧,以刀鞘挡住了致命一击,顺势向后翻滚几下,拔刀相迎。
你来我往十数招,轻语见拿他不下,便退了几步,挡在了季书身前,狠狠瞪着甘宁。
原来,看到了锦帆贼,那些商人个个无心拼死,季书等人也无可奈何,在黄暗的解释下,便同意了大家准备好财物去‘交’涉。当然,对方到底是水贼,大家便安排了‘女’眷们躲在船舱里不‘露’面,也怕生出不测。
不曾想大小姐这么冲动,竟然冲了出来。
季书看到挡在自己面前的轻语,又是感动,又是害怕,急道:“小姐姐,你怎么出来了?”
说实话,季书惊呆了,他没想到,大小姐的武艺真不是吹的,虽然是偷袭,但是竟然能和历史上的一流武将拼斗这么久不‘露’败迹。
至于水贼们,看呆了。
美!人美,剑舞更美!莫非是湖中仙‘女’?
甘宁也呆住了,怔怔看着眼前的少‘女’,他只感觉自己的心砰砰直跳。
其中一锦帆贼先回过神来,看到甘宁还在发呆,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一圈,献媚道:“头,这么美的人儿,除了头这样的豪杰,谁能相配?不若抢回寨中做压寨夫人吧!正巧这小子也是这美人儿的家仆,夫人去了寨中,他还不得跟了去?正是两全其美!”
甘宁愣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季书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季书和青山等人瞬间变了脸‘色’,拔剑而出,将轻语挡在身后。
船上的客商们见状纷纷退开,低着头,不敢看向这边。经过和黑旗贼的一番厮杀,大家也算有些‘交’情了,如此这般让季书不觉有些丧气,但他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不是谁都有为了别人舍命相助的勇气。
让季书颇为意外的是萍水相逢的黄暗也挡到了他们面前,要知道,这一举动很可能最后会‘性’命不保。季书心中清楚,黄暗和自己一样只是个书生,真要打起来恐怕还比不过轻语这个“弱‘女’子”,见状不由会心一笑,惺惺相惜。
黄暗手中的剑微微发抖,却还拼命握紧,他脸‘色’微冷道:“原先听闻锦帆贼甘宁,虽是贼盗,却也盗亦有道。今日一见,看来和别的贼盗也没什么区别嘛。”
眨眼间,众人就分成了泾渭分明的3派。
“呸”此时,事件‘诱’发者的大小姐没有一点自觉,推开了季书等人,她走上前来,剑指甘宁怒道。
“我的夫婿可以没钱,可以没势,长得不俊也没什么,但是必定要是盖世的英雄!”
“你堂堂七尺男儿,武艺不俗,国家动‘乱’,不去投效军旅,守护百姓,却在江上落草为贼,作威作福。我王轻语第一个看不起你,想让我嫁给一个水贼,我宁可自刎于这江上。”
仿佛黑暗中的闪电,唤醒了甘宁的记忆。没有人知道这话对甘宁的打击有多大!
只能看见他摇摇‘欲’坠,眼中竟落下泪来。
众人一阵错愕。
“头?”身旁一水贼见状连忙上去扶他。
甘宁摆摆手,脸‘色’黯然,推开那人转身就走,说道:“小姐说的是。现在的甘宁配不上小姐。韩星,你亲自带几个人坐小船护送轻语小姐,把人送上岸了再回山寨。”
“头,货不收了?”一人不识趣的问道。
真不知趣!韩星狠狠拍了下那小子的头,挥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锦帆贼们一时间你看我,我看你,也不敢‘乱’说什么,只得回自己船上去。
“嗯?看来那大个子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嘛。”大小姐赞赏道。
商船上,众人的表情真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所有人说不出话来,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呆呆的看着锦帆贼离开。
很快锦帆贼的大船开走了,只留下一艘小船,远远的跟着商船。
夜里。
甘宁坐在一处礁石上看着星空。
“船已经上岸了。那位大小姐去了江夏。我派小六子远远跟着。”
“又做多余的事情。”甘宁坐起身子,对着星空喃喃道,“韩星,我不想做山贼了,你还跟着我吗?”
“哼,一看你这样子,弟兄们都猜到了。你去哪里,弟兄们自然跟到哪里。”韩星双手抱‘胸’,亦看向这片广阔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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