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寒气渐浓。
众官员每通过一人宽限请求,统统全喝一圈酒,十余人过后,酒越喝越慢,酒量差的官员,举杯若重,脸色乌青,只得将酒含在口中,一点一点啜进腹中。
先前一直独自坐在案边吃花生米的岱王,见状反倒认真起来,站在奕王身边,紧盯的官员,将每一滴酒都喝中腹中,其中对田尚书更是重点关照。
“田大人,这酒又不是毒酒,可不能糟蹋了,喝!喝!”
“田大人,沙大人能否通过宽限?”
田尚书平素不善饮酒,如今脸色一半被酒水烧的陀红,一半被寒风冻的乌青,端着杯中酒,看了一眼远处的沙胜客,面色纠结。
沙胜客原为关中郡太守,半年前,调进洛都任正四品云议大夫,今夜猛得岱王召见赴宴,两位尚书大人做陪,前期兴致勃勃,十余杯酒一落肚,厅内寒气一逼,冻的牙关咯咯作响,目中充满祈求,盼望田尚书放自己宽限过关。
“本官支持沙大人通过宽限。”田尚书无可奈何,将酒倒入口内,在岱王和奕王的关怀下,一口口慢慢啜进腹中,其余众官呲牙裂嘴,一一把酒倒进肚中。
“冯大人,冯大人别耍赖。”刑部待郎冯中胜趁众人不注意,头一歪,偷偷想将一口酒吐到地上,奕王眼尖,一步抢到冯中胜身边,伸手一托:“酒品如人品,偷偷吐酒情同欺诈,非君子所为。”
冯中胜一脸尴尬,将酒含在嘴中,学着顶头上司田尚书的模样,一点点将口中酒呶进腹中。
“约好的酒,含着泪也要喝完!”岱王踱过来,扬声道:“为了公平起见,从下一杯酒起,喝完酒的大人把舌头伸出来,以示诚信不欺。”
“岱王殿下决断英明!”厅内众官中,以户部待郎彭长青酒量大,一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伸出舌头晃了晃,炫耀道:“看看,一滴没漏。”
半盏茶后,又有两位官员获得宽限通过,两轮酒过后,厅中画风开始反转,由沉闷压抑变得轻松惬意起来。
从进岱王厅内时,赖帐官员们自动结成一伙,全神戒备二位皇子,言词间充满警惕,如今变成酒量大者结成一伙,嬉笑着调侃酒量差者喝酒。
“庄大人,你的酒全洒在胡子上了,用酒来浇胡子嘛?”
“冯大人,冯大人,你把酒全吐在袍袖中了,这袍袖能用来装酒么?”
“田大人,田大人。”奕王一步抢上,扶稳田尚书的手,劝道:“手不要哆嗦,哆嗦也洒不出多少酒来,喝,喝。”
官员们平日大鱼大肉,习以为常,今日每人只有一盘中花生米,而且厅内无火,和在室外饮酒相差无几,席到中场,花生米早被吃的干干净净,岱王抠门无比,装成没看见,众官不好意思出言索要,只得将冷酒一杯杯灌进腹中。
当最后一名官员获得宽限时,厅内一角已醉倒数名官员,田尚书醉眼朦胧,努力抿紧嘴,尽全力压抑住腹中一股股上翻的酒气,默默看着厅内正在相互劝酒的猪队友们,一腔无奈。
“诸位大人。”奕王忽然拢拢衣衫,纵声道:“大伙冷不冷,本王怎么感觉有些冷?”
“冷,太冷了。”
“岱王殿下,太冷了,快升盆炭火取暖吧,炭火钱由我出好了。”工部许尚书年逾五十,几杯冷酒下腹,厅中寒气一逼,冻的体如筛糠,顾不得尚书尊严,出声商求。
岱王好似也半醉半醒,正坐在座位上,既不应声,也不抬头,手指拔拉着盘中剩下的花生米,一粒粒的在数数,原本心存警惕的官员们登时放下心来,纷纷起哄要求加炭盆取暖,
“二哥府中仆人和待女早已遣散,更无炭火可用。”奕王一付恍然大悟的表情,笑呵呵问道:“那就用本王带来的吧。”
奕王一挥手,厅门大开,十余名仆人鱼贯而入,手中捧的正是众官员企盼多时的炭火盆,炭火熊熊炽热,火星乱蹿,瞬间驱走了厅内寒气。
时间不长,厅内温暖如春,官员们原本冻的乌青的脸色渐渐红润,心情舒爽,没醉的竟然相互劝起酒来。
“诸位大人。”奕王满面春风的问道:“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接照大人们以往套路,是不是应该听歌赏舞?”
酒装怂人胆,户部待郎彭长青壮着胆子说道:“想,酒是神仙解愁方,色能添锦绣诗肠,有酒无色,不成宴席。”
“好、好。”奕王轻轻击了数掌,厅外黑暗中蓦然灯火阑珊,一群千娇百媚的女子手提琉璃宫灯,从灯火中翩跹游进厅内,进厅后稍一查看,立刻如鱼儿般滑进各位官员怀中。
“霜儿,天寒地冻,你不在玉春楼坊中呆着,怎地也来岱王府中唱典儿。”彭长青醉眼朦胧,望着怀中美人儿,顺口问道。
霜儿应声道:“奴家今日下午被人从玉春楼坊间接出,说是要伺奉彭老师,谁知一等半夜才见到彭老爷......”
一众女子如蝶穿花,一人奔着一名官员,熟门熟路向厅中不同的官员们奔去。
一名身材曼妙的宫装女子,头梳灵蛇髻,浑身玉佩叮当作响,径直向田尚书奔去。
田尚书挑眼一看,嘴角一翘,露出一丝喜色,伸出手来向宫装女子挥舞,倏地想起什么,抬头查找岱王和奕王,目光相对之时,面色大变,对奔来的美人如避蛇蝎,将手拢在袖中,连连摇手。
玉春楼坊中的女子,个个精通琴棋书画,奔向田大人的女子是玉春楼坊中一名红牌柳烟儿,性情聪慧,隔案见田尚书的模样,心中警觉,登时止步,妙目四下一看,见众姐妹都已奔到各自相好怀中,打情卖俏,一片火热。
“柳烟儿姑娘,为何独立中堂,不认识田老爷了嘛。”奕王笑吟吟的凑过来,猫耍老鼠般看看田尚书,又看看柳烟儿,戏谑道:“半年间,连见十余次的田老爷都不认得了,还不上前奉酒?”
柳烟儿不明朝中种种是非,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妙目乱转,一时不敢说话。
厅内醉眼蒙蒙的众官也瞧见柳烟儿和田尚书的异况,再一瞧奕王和岱王的脸色,登时忆起身份和身处岱王府中,瞬间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纷纷推开怀中女子,正襟危坐,厅中气氛一时诡异万分,谁也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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