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洛优优梦见井炎抱着自己,在墨蓝色的夜空中飞,微风卷着残云在身边拂过,天的尽头是一轮绯红的月,像巨大的圆盘一样给这夜色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偎在井炎的怀里,嗅着他身上特有的诡异金属味,夹杂在不知名的花香里,洛优优不但没有觉得反胃,反而觉得莫名的安心,就像许久不见的家人,不掺一丝杂念
朦朦胧胧中,木亚希哭得像核桃一样的眼,方子瑜拧在一起的眉,倪天天紧抿的嘴角,杨川焦急的脸,重重叠叠地交汇在一起,让洛优优眼花缭乱,却惟独不见井炎。
“井炎呢?”洛优优呼地坐起来,眸子里满是自责和恐惧,声音不可抑制地颤抖。
“他没事!”木亚希破涕为笑,又狠狠地打了一下洛优优的肩,“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怎么会没事?”洛优优分明记得自己是以200迈的速度撞上了大货车,也分明记得晕倒前浑身传来的巨痛,那痛像是要撕裂骨血,刺穿心肺,而此刻
洛优优慌乱地低下头检查了自己的全身,生怕自己哪里少了一部分,那还不如要了她的命!但是,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处划伤都没有找到,除了脖颈处有些微微的疼痛感。用手触摸,一片光滑,却不知dà
为什么会有点痛。Ri系车的外壳是出了名的没保障,就算杨川将它改造得再好,也不可能在那么大一场事故中毫发无损,她从不相信上天会对她特别眷顾。
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股神mì
的力量在身体深处翻滚、沸腾,像是要冲破某种桎梏,破茧重生
“优优,你就不要担心啦,井炎说自己困了要回去睡觉,放心吧!杨川的车子性能好,那点儿小事故,不会有什么事的!”木亚希自豪地夸赞着杨川的车,好像那车是自己的,还拍着胸脯打包票。
“小事故?”洛优优疑惑地问,200迈的速度撞上大货车还能算小事故,那在她们眼里,只有死人才算大事故吗?“那你哭什么!”
“亚希见你受了惊吓,晕了那么久,哭一晚上了!”倪天天酸酸地说,嘴巴撅得能挂两个油瓶。
一股暖流流遍洛优优的全身,她抓起木亚希的手,紧紧握住
接下来的几天,洛优优试图寻找井炎的下落,但是平曲学院说大不大,说小也是容纳了上千人,到哪里去找!没有人知dà
他的联系方式,甚至没有人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平曲学院的学生。
像井炎这种的长相非凡的人,如果是平曲学院的学生,早在入学时就会成为全校的焦点,但是他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个人,洛优优甚至有些恍惚,这个人真的存zài
过吗?就连脖颈处的疼痛也消失不见,好像这个人真的只是在梦里出现过。
就在洛优优打算放qì
的时候,在那颗高达繁茂的杨树下,第一次见到井炎的地方,他再一次出现了。颀长的身子慵懒地靠在树干上,像是在等人。
洛优优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她很想走过去,又怕像上一次一样,被赤裸裸的无视,自尊的伤,会伤及五脏六腑,让她的自信溃烂。
她低下头,加快了脚步,想匆匆从他面前走过,却不想,一个如海水般深沉、神mì
的声音穿透耳膜,叫的,是她的名字
洛优优猛地抬起头,眼里闪着惊喜,昏黄的路灯伴随着惨白的月光照射得她眸子发亮,而这亮度随即又暗下去,是因为她怕他看出她的心思,怕他知dà
她一直以来的期盼。
“优优!”见洛优优不回答,井炎又叫了一声,才拽回洛优优的思绪。
“嗨,好久不见!”洛优优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自然,但是紧绷的面部肌肉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紧张和激动。
“我有问题想问你!”两个人异口同声,说完便相视而笑,缓解了洛优优的情绪。
“找个地方坐坐吧!”井炎提议。
“好!”洛优优在井炎面前,总是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虽不过第三次见面,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第二次,洛优优就开始讨厌在他面前的自己了。
洛优优带井炎来到平曲学院不远处的一家西餐厅,这里环境优雅,最主要的是安静,她需yà
知dà
真相,那些疑惑每日如梦魇一般缠着自己,而且像生了根的苗,越长越大,她越是不想去想,晚上的梦就来得越是汹涌澎湃,时时刻刻提醒着她,那次意wài
,不,当然不是指车祸那件意wài
,而是她毫发无损的意wài
,到底是为什么。
“想吃什么?我请!”洛优优把菜单推到井炎面前,井炎礼貌地又把菜单推回来,“我不饿,你吃吧。”
洛优优疑惑地看了看他,又想起现在已经很晚了,是她自己心事太多错过了晚饭。
洛优优没再坚持,拿过菜单随意点了一杯果汁和一份意面。
井炎一直坐在对面仔细观察她,最终发xiàn
她真的像模像样点了餐,眸子的疑惑更重了。
“你是什么?”服wù
员拿着菜单走远后,井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洛优优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因为,这也是她想问的。
看着洛优优眼里比他自己还浓的疑惑,井炎终于败下阵来,看来,她自己也不知dà
。已经有多少个岁月,他感觉不到疼,这一次,这种疼痛却撕心裂肺地持续了这么多天,看来终究是找不到答案了。
“那天,真的是小事故?”洛优优对自己的记忆已经开始渐渐模糊了,她分明记得是以200迈速度冲上去,但是木亚希他们一口咬定是小事故,也许这也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不然,她没有可能毫发无损。
井炎没有回答洛优优的问题,而是猛然抓起她的手,拿起桌子上反着冷光的刀子,没待洛优优有反应,就在她的手背上狠狠划了一刀,洛优优甚至能感觉到刀锋切割骨头的声音。
“你神经病啊!”洛优优猛地抽回受伤的手,却发xiàn
井炎并没有在看她,而是专注地盯着她受伤的手。
洛优优也低下头,看着自己整个手背变成黑紫色,上面的伤口以能见的速度在愈合着,来自身体深处某个地方的力量似是聚集到伤处,几个呼吸的时间,手背便光滑如初,紫色渐渐淡去,除了残留在金色餐巾上的血迹显示着她确实受了伤,便再也找不到她受伤的任何痕迹。
“怎么回事?”洛优优抬起头问。
“疼吗?”井炎也问。
洛优优缓缓地摇了摇头,她只是感觉到刀子的锋利,它撕破血肉直达骨髓,却没有感觉到这锋利带来的疼痛。
服wù
员把洛优优的意面端过来,井炎飞快地藏起了染血的餐巾,速度之快,让洛优优咋舌,再看看服wù
员波澜不惊的脸,显然压根没有看到井炎的那个动作。
井炎跟服wù
员要了一只空杯子,不知dà
从哪里掏出一个袋子,咬开一个口,洛优优闻到一股金属的味道,让她猛然想起睡梦中,偎在他的怀抱,传来的阵阵金属味,与这个味道一模一样,有点儿腥,但是很奇怪地,她并不讨厌,反而
那到底是不是梦?
鲜红的液体顺着那个开口缓缓流进杯子,井炎只倒了一小口,递给洛优优。
洛优优顺从地接过来,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随即惊恐地推出去,血红色的液体顿时洒了一桌子,把金色的餐巾、桌布染红了一大片。
“这是这是”洛优优指着血红的一片,满眼恐惧,“这是人血”
“什么型的?”井炎紧接着问。
洛优优颤颤地说,“AA型”
“男人还是女人?”井炎继xù
问。
“男人!”洛优优肯定地说,声音里的恐惧消散了一点,但是另一种恐惧袭上心头,为什么,她会知dà
这些?好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让她分得清任何一种血,而且绝不会出错。
“跟我走!”井炎拉起洛优优的手,服wù
员适时地跑过来,“你们还没付钱!”刚催完债,就瞟到桌子上一片红,“这”
没等她说出口,井炎抓住她的肩膀,盯住她的眼睛,悠悠地说,“这是番茄汁!”
服wù
员眼神迷离,痴痴傻傻地重复着,“这是番茄汁这是番茄汁”
“你要亲自把它洗干净,不会让任何人发xiàn
!”井炎盯着她的眼睛继xù
说。
“我要亲自把它洗干净,不会任何人发xiàn
”服wù
员继xù
重复着。
“走吧!”井炎放开服wù
员,拉起洛优优的手,自然得没有觉得任何不妥,便把她拉出了餐厅。
出了餐厅,井炎并没有说要去哪里,而是拉着洛优优在马路上转,几乎转了大半个平曲市,转到半夜两点,街上空无一人,才在积木大厦门前停下。
放在从前,走一条街,洛优优都会哭天抢地地喊脚疼,今天走了数不清多少条路,却一点儿疲惫的感觉都没有,还浑身充满力量。
“准bèi
好了吗?”井炎笑意盈盈地看着洛优优问。
“什么?”
洛优优刚问出口,冰凉的触感袭上腰际,井炎出其不意地环住她的腰,脚下一瞪,便跃上十几层高空,随后借助大厦空调外挂机,连续几次,来到积木大厦的楼顶。
积木大厦是平曲市最高的建筑,一共69层,站在楼顶,洛优优第一次知dà
什么是高处不胜寒,凛冽的风吹得她的秀发随风飞舞,但是迎着风,她却不觉得冷。
井炎站在楼顶的边缘,放开洛优优的腰,深不见底的眸子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意,看得洛优优浑身发寒。
“其实你是我选中的晚餐”井炎凑在洛优优耳边悠悠地说,好像那个声音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
洛优优还没有为这个暧昧的距离紧张,就被两只宽大的手掌推下了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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