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扑火总是常见,那可有见过飞蝶扑火?答案显而易见,自然是没有的、因为蝴蝶总是在充满亮光的白天出现。
惜‘花’山庄‘花’木扶疏,周遭暗香浮动,明‘艳’缱绻的‘花’卉丛中一只紫斑黑蝶轻驻其上。紫蝶停留片刻似乎觉察到某种令其着‘迷’的芬芳,放弃了足下茶‘花’,转而朝着山庄内院盈盈飞去。
它穿过朱梁碧瓦,绕过想要捉它的‘女’婢,飞过那无视自己的‘侍’卫,终于停驻在了一扇木格纸窗上。木窗窗柩‘精’致典约,漆光几可鉴人。就连其上的窗纸也被擦拭得一层不染。显见,这间屋子若不是庄内主人亲住,便是用来接待贵客之用。
片刻、紫蝶攀附于纸窗木格上,仿佛再也耐不住房间内的香气,开始‘啪嗒啪嗒’拍打着纸张似要破窗而入。
也就在此时、但听‘啵’地破空声响,紫蝶便被击落在木窗对面的‘花’圃里,临落下时、身上还‘插’着小半截燃着的熏香。自然,这小小的举动没有被任何旁人发现,就连那庄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暗卫也无从察觉。
“来人,将这株香重新燃上。”
说话的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声音温文尔雅,语调七分柔和中带着三分不容置疑的威势。若是久在朝野上厮‘混’的人一听这语调便知此人定是常年位居高位,说话自然有股经年累月的威仪与气度。
观其人服饰,一身黄缎敞袍,上绣流纹‘花’饰,腰间金边‘玉’带之下挂有一块龙雕凤佩。此人半坐在‘床’边,木‘床’是上好的楠木细琢而成,其上挂有一帘粉白云帐,帐中锦被之中躺着一位面容娟秀‘色’泽苍白的‘女’子。‘女’子散发而眠,额间一缕白发异常显眼,其下延颈秀项、肩若削成,匀称的锁骨下那一抹亭亭‘玉’立恰好为被褥遮掩。
良久、男子暗暗叹了口气,对着一旁‘女’婢轻声吩咐道:“好好照顾她。”这般吩咐完前脚刚走,跟着便听‘床’上嘤咛一声,男子急急转身面‘露’喜‘色’安静待其转醒,同时不忘迅速挥手赶走一旁的‘女’婢。
‘床’上‘女’子双眸微睁,将左手徐徐探出被窝,轻抚了抚额头半边,怔忪道:“我这是在哪里。”
男子温和一笑,答曰:“惜‘花’山庄!”
‘女’子一听立刻想到了什么,惊顾‘欲’起却发现浑身绵软无力,不禁睁大眼来望,这才发现眼前男子分明是自己认得的,这人不仅是名动江湖的慕惜‘花’,还是代天子巡狩的巡按使,更是先前嵩阳县中自己的救命恩人——定安王世子慕容流苏。
这一连串的身份与头衔令白素衣感到莫名不安,她看了看慕容流苏一脸笑意,反观自己这才察觉出身上白衣已被替换,心下一急却听慕容流苏戏谑道:“如果衣服是我换的呢?”
白素衣一听两耳嗡嗡作响,好在慕容流苏见好就收道:“逗你的,衣服是婢‘女’所换,我又怎会唐突了‘女’侠呢。”
这慕容流苏将“‘女’侠”二字特意拖得老长,仿佛怕白素衣听不懂般。素衣知道自己是睡他的‘床’,穿他的衣,要他的婢‘女’伺候,故此也只能深深受着这份调侃之气,慕容流苏见着洒然一笑:“还请安心,不用像防狼一样防着我,我若是那般猴急,你现在早就是我的人了。”这言下之意白素衣自然明白,嘴上不答本想装着不去理睬,可红到脖颈的羞涩却出卖了她。
白素衣拾掇拾掇有些凌‘乱’的心思,虚弱道:“是你救了我?”
慕容流苏摇了摇头,正‘色’:“这次并不是我救了你,而是莫护卫,他从发现灾民尸体的渔村出发一路带队顺着江水向下游搜索,灾民尸体倒是没捡着几具,谁想倒是捞上一条美人鱼来。”
这般调戏的口‘吻’令白素衣不知如何应话,慕容流苏见着忽然神秘兮兮地道:“你知道么?与你一同昏倒在岸边的还有另一名男子,可他就没你这么幸运了。”
这话听的白素衣莫名一阵心惊,慕容流苏瞧着她,笑道:“放心,不是你那心上人莫仲卿,是另一名汉子。”
白素衣勉强笑了笑,她自然想到了是谁,虽然自悬崖摔落后便一度昏‘迷’,但之前的事情却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修为强悍如斯的他也会遭遇不测么?
白素衣显然不愿相信,不由问道:“他死了?”
慕容流苏点了点头,面‘色’忽而凝重道:“不但死了,抱着你的也只剩半截身子,腹部以下肠穿肚烂,似乎被江中什么东西生生吞去了下半身。”
白素衣脸‘色’一白,她并不知道昏‘迷’后发生了什么,但听着慕容流苏的描述显见一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而那人为什么这么拼命护着自己?莫仲卿和叮当他们呢?
一时间,白素衣心中‘乱’糟糟的,焦急之情溢于言表,慕容流苏瞧着她,略略一想便出口道:“我的人并没发现他的尸首,莫护卫也参与的搜索。”
白素衣道:“那莫护卫人呢?”
慕容流苏闻言,嘴‘唇’翘得高,忽道:“你不相信我?”
白素衣道:“不是,我只是……”
慕容流苏截住她的解释,慢声道:“走了,同我未过‘门’的妻子叶千雪去江南办一些事情,所以现下由我看护你,不满意?”
当然不满意。
白素衣心里如是去想,口中却不能直言,整了整思绪,又道:“那慕容公子有没有他们二人的下落?”
慕容流苏迟疑道:“这也正是我想问你的,从莫护卫发现你到今天已过六天,你们是在哪里失散的,期间又发生了什么?最后你们原定是要往哪里去?”
这一连串问话令白素衣定了定心神,就将自己三人被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劫道,到自己不慎落水之事一一复述了出来,而那名汉子的真实身份却是只字未提,因为这已成了一件秘密,只有自己才能知道的秘密。
这般简短叙述下,慕容流苏听得眉头直皱,好一会儿才言道:“还好有惊无险,那批黑衣人来历我自会帮白姑娘去查查,至于现下暂且好生休养,你身上多处瘀伤不说,肋骨还断了一根,现下最不宜走动,江南太素坊我会差人替你传个口信,看莫公子是否已先行到了那处。”
白素衣心下稍安,点头颔首道:“如此有劳慕容公子了。”
这时日随着山庄内落英的增多而逝去,白素衣的面‘色’却是一天比一天红润光泽了起来。也难怪,吃的是那山‘鸡’炖参根,芝片炒青丝,穿的是那蚕丝锦服,羽衣霓裳,这还便罢了,竟然连穿衣沐浴到吃饭睡觉都有婢‘女’从旁伺候着。
白素衣自小生活在太素内坊哪里受过这等厚遇,又如何不去受宠若惊?心下那慕容流苏对自己委实好得有些过分,他到底又想怎样?
不过好在慕容流苏好像并不想怎样,连日来造访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头一遭带来各‘色’布匹说天气转凉白姑娘喜欢什么就现做什么。第二次送来各种书卷棋盘玩物以及从庄内四处摘来的各‘色’‘花’卉,说白姑娘养病期间若是觉得无趣便可用这些打发时日。
这第三次慕容流苏只送来一名丫鬟,丫鬟叫做绿萼,长得眉清目秀姿‘色’宜人,若是放在别个小县城里端也是美‘女’一名,然而在这惜‘花’山庄中倒也多见。
不过她既能被慕容流苏钦点为白素衣的贴身丫鬟那自然有其过人的长处,除了眼明手快和一张讨人的小嘴外,一手推拿之术更是妙到毫颠,这不、现下白素衣每每沐浴之际这丫鬟绿萼都尽心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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