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内有一封信,是丁泽所寄。
“有剑修上门挑衅……”
原来是地灵门有难,丁泽来求救,杨邺便继续看下去,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三十年前丁负战死,对丁泽的影响很大,让地灵门一度陷入颓势,但好在有丁泽跟陶承两名分神期修士支撑,所以并没有再度衰退。
这时丁负战死,同为地灵门支柱的卫源也消失不见,再无音讯。
影响最大却属高喜不见的消息,虽然丁泽知道高喜还在,但其他人不知道。
东丘集是高喜一手建立的,然后交由地灵门负责,虽然高喜也加入了地灵门,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高喜存在的时候。
而高喜,已经四十年没出现过了。
恰好是三十年前诛魔之战的时候,有人见到高喜重伤,而在那之后就再没见过高喜。
平日里高喜深居简出不假,但还是在东丘县,这下子就给了其他人无限想象的空间。
在这种情况下,高喜不在,丁负战死,卫源消失,地灵门衰退的局势下,有人盯上东丘县再正常不过。
这三十年间,有不少人来试探过,但丁泽的底气很足,因为他有大靠山,底气不足就怪了。
但试探多了,就有人不信这一套,将所谓的杨真人当成是丁泽的计谋。
没错,只要丁泽装出他身后有一位合体期靠山的话,那么地灵门就绝对安全,他的计谋就成功了。
当然也有人依然信服,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过一些传闻,或是见过那什么杨真人的身影,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果地灵门真的有靠山,为何不敲山震虎?
三十年间试探的次数不下十余次,如果真有靠山,为何不出面辟谣,让东丘集重新发展。
修士集市东丘县,这三十年也受到了一些影响,最起码没有三十年前那般热闹,来往的修士少了一些。
因为现在的东丘县是个风波之地,没有人会去趟浑水,除了必要的情况下,很少有人前去。
这种情况下,就有人甘愿充当先锋。
种种分析表明,地灵门有合体期修士的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一,这点危险已经值得去拼一拼了。
一边是百分之一的危险性,另一边是每年有千万灵石进账的东丘县,几乎不用选了。
就有人推开了地灵门的大门,上门拜访是假,试探虚实是真。
几乎不用想,如果是拜访的话,有必要三名分神一起拜访,只能是包藏祸心。
果不其然,上门拜访的三名修士,提出了交流一番的请求。
来着不善,善者不来,有人挑衅当然要回击,况且也不能不回击,不回击就是心怯,也就只有回击了。
但地灵门这时候,只有两名分神期修士,一名是地灵门门主丁泽,一名是大长老陶承。
这场十分友好的交流,当然是陶承先出场,跟对方三人中的一人对上。
两人的对战也十分友好,你来我往,都没有打出什么火花,最后还是以陶承的胜出而收场。
在陶承跟对手的交流间,两人完全没有拿出真本事,这只是前戏而已。
丁泽跟对方领头的比试,就不同于陶承跟他的对手,他们是在交流,丁泽却是在暗斗。
因为丁泽的对手,对方三人的领头之人,使出了一门古怪的剑诀。
那门剑诀非常独特,如果刺向左手,那就是右手中招,如果是刺向右手,那就是左手中招。
但是剑刺来的时候,却又不能够不躲,焉知这刺来的剑是真的还是假的,因为难以分清,所以就疲于应对。
同时,这门剑诀威力也很大,给了丁泽极大的压力,如果躲闪不及,绝对会受伤。
其实丁泽跟陶承两人还是有能力拿下这三人的,但是并不能够这样做,他们只是先锋而已,绝对留不下他们。
那三人大概也是有恃无恐,才会如此做的。
使用古怪的那人,跟丁泽缠斗片刻,就收了手,他们只是来试探的,还不到正面冲突的时候。
那三人清楚地知道,别看他们这时候处于上风,但其实只是错觉,因为丁泽跟陶承的本领,并不在修为上。
丁泽跟陶承的本领,在他们盘踞东丘县多年所积攒的底蕴上面,具体能耐如何,三人并不知晓。
仔细一想,丁泽跟陶承绝对能留下他们三人。
地灵门在东丘县一年有千万灵石的利益,并且只多不少,这一百四十年,少说也有十亿灵石,更别算这百年间经手的法宝了。
陶承同样不能小觑,四十年前得到了一件杀伐异宝,绝对能跟三人中任何一人相抗衡。
不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看中东丘集,会多次试探。
三人中两人已经交流过了,最后一人问道:“贵派高真人何在?”
丁泽早已料到,答:“高真人在外游历,并不在门中。”
那三人便离去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丁泽跟陶承便秘密地商议对策,以前都是丁泽跟陶承还有卫源一同商议的。
丁泽便又想起了丁负,假若丁负没战死,地灵门这时应已走出了东丘县。
丁负当时已经能突破到分神期,如果不参加诛魔之战,地灵门就会多出两名分神期修士。
一名是丁负,一名就是卫源,因为卫源得到了丁负所争取来的突破机缘。
如果丁负没死,那么地灵门这时就会有五名分神期修士,到时候高喜为太上长老,丁泽是门主,陶承是大长老,丁负、卫源是执法长老、传功长老,顶级门派的雏形已经有了。
可惜的是丁负身亡,一切化为泡影。
因为丁负身亡,得到突破机缘的卫源,也经常迫使自己突破,但突破这件事从来都说不准。
不是说突破就突破的,而且越急越难突破,一千岁还没突破的分神期修士多的是,卫源才两百多岁,突破不了也正常。
而高喜也销声匿迹,虽然知道他在雷州,但只有丁泽跟陶承知道,其他人并不知道。
丁泽也只是稍微一想,便又跟陶承商量对策。
其实对策也很简单,那就是找救兵,以前只是试探,当然不值得为了区区试探而麻烦杨邺,但是这都打上门了,求救也就理所当然了。
当然就算是求救也要将事情写清楚,因此对那上门的三名修士,两人也探讨了一番。
“两名散修,一名门派修士。”丁泽道。
丁泽跟陶承都是老江湖,一些破绽都瞒不过他们,尽管三人都伪装成散修,但还有一些破绽,如散修的心态,门派修士肯定装不出来。
“两名散修的话,同我交战的那人,应该是水道修士。”陶承道。
“跟我交战的那名,并不是剑修。”丁泽道。
那三人之中的门派修士并没有出手,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丁泽却看出这人才是最厉害的。
“那门派修士才是剑修,跟我交战的应该是金道修士。”丁泽道。
“那散修的剑诀很古怪,不知有什么来头。”
“查。”
跟丁泽交战的散修,剑诀的确很古怪,最起码在丁泽跟陶承看来很古怪,两人此前并没有见过类似的剑诀。
地灵门也有藏书楼,这百余年也在不停地增加藏书的数量,典籍总数非常可观。
但藏书多并不代表一定有用,因为翻完了藏书楼的所有书籍,都没有找到相关的记载。
反倒是丁泽想起一件事,立即到东丘县中高喜的居处,找到了几本笔记。
这是高喜曾经说过的,他经常与人斗剑,对许多剑诀都知晓,如果门内有剑修,可以拿去参照一下。
剑修是没有,上门挑衅的剑修倒有一个,所以丁泽就会想到高喜的笔记。
丁泽跟陶承仔细翻看,终于找到了相关的笔记。
《随意剑诀》。
《随意剑诀》的名字就很随意,招式也非常随意,随意一剑刺向左手,那绝对会刺中右手,随意一剑刺向右手,那绝对会刺中左手。
高喜也记载了对付随意剑诀的方法,不过他的笔记里并没有记载有没有用上。
因为笔记里面所写的,是高喜偶然间碰到一名剑修,见猎心喜才比试一番,从那之后再没见过。
对付随意剑诀,高喜写出了三个方法,一个方法是法力碾压,一个方法是用随意剑诀还击,还有一个方法是让对手使不出随意剑诀。
丁泽跟陶承使用的是第一个方法,任何情况下,这个方法都行得通。
找出剑诀来历之后,丁泽就寄出求救信,数日后到达南海,请到了救兵。
“随意剑诀……”
《随意剑诀》是太乙道剑诀,跟高喜切磋的剑修,应该是金官,但《随意剑诀》为何会在一名散修手上用出。
因为这个原因,杨邺几乎是瞬间到了秦州。
东丘县已是夜间,杨邺发现的确是变了,一些角落里有修士在争斗。
争斗的修士修为并不高,只是筑基期修士,并且不止一处发生争斗,而是几个地方发生争斗。
地灵门中,丁泽跟陶承并未修炼,而是在大厅中等候,因为杨邺随时会到。
他们的等待并没有白费工夫,等到了杨邺。
“丁门主,陶长老,别来无恙。”
三人寒暄两句后,直切正题,几人已经很熟,不用客套什么。
丁泽就讲了这几日的情况,那些人在试探过后并没有出现过。
“他们是想一网打尽。”杨邺道。
地灵门这时候大概是最危急的时候,能请的外援当然要请,但地灵门却并没请,反而让人生疑。
丁负又讲了那些人的来历,地灵门已经盘踞东丘县一百多年,一张关系网大的很。
“明面上有六人,暗中可能还有,六人中有四名散修,是东河郡的修士,其余二人,一人是清气宗修士,一人是东丘县修士。”
东河郡是修士不想去但又必须去的地方,只有去过东河郡才会明白修士的世界。
所以有四名散修是东河郡的,再平常不过。
清气宗是顶级势力之一,门中有合体期修士坐镇,虽然分神期门人出来争夺灵石有些奇怪,但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门派里的东西,不是他一个人的,出来谋些灵石再正常不过。
而在丁泽猜来,清气宗的那名修士,目的也并不是那么单纯。
争夺灵石是非常单纯的目的,地灵门不也在争夺灵石,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那名清气宗的修士是名剑修,还曾是高喜的手下败将,虽然高喜可能不记得了,但丁泽却记得。
最后一名是东丘县的,这也很正常,东丘县里地灵门是绝对的第一,其余势力的收益就不如了。
如陶承,每年会有百万灵石的收益,这还是跟地灵门沾亲带故的原因。
其余的门派,收益便在百万灵石的基础上,逐渐减少。
丁泽也不奇怪,虽然跟那修士平日品茶论道,但说到利益,没多少人会在意那一点交情。
“那就陪他们玩一玩。”杨邺道。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玩一玩,对于合体期甚至更高境界的修士来说,这种层次的较量的确只是玩一玩。
虽然是这样说,但杨邺还是帮丁泽跟陶承分析了一些对手的情况。
杨邺道:“照你们说来,那名清气宗的剑修才是修炼《随意剑诀》的。”
丁泽点点头,道“没错,那三人一人是水道,一人是金道,清气宗的那人才是剑道。”
陶承正欲补充其余三人的资料,杨邺却一摆手,示意不用说。
杨邺道:“你们的对手主要是清气宗的剑修,所以你们就要相出对付《随意剑诀》的办法。”
“我们想不出。”丁泽道。
丁泽说的是实话,他们的确想不出,何况他们也并不用想,因为第一个办法就在眼前。
“这样啊……”杨邺沉吟片刻,道:“那就试试高喜的方法吧。”
高喜的三个办法,第一个是法力碾压,第二个是施展同样的剑诀,第三个是让对手没有使出剑诀的机会。
第一个方法九州通用,第二个方法适用于奇门剑法,第三个方法适用于境界上胜出的人。
第一个方法就是杨邺,第三个方法丁泽跟陶承达不到要求,只有第二个方法了。
“《随意剑诀》的确是不错的剑诀,就是不会剑术的人也能使用,虽然威力差些,但也不会太差。”
“真人的意思是?”
“你们想一下,如果你们用《随意剑诀》来对付他们,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我们明白了。”
丁泽跟陶承有些惊讶于杨邺会《随意剑诀》,但也并不是很在意,这就是分神期跟合体期的区别。
“《随意剑诀》又叫《刻意剑诀》,虽然说是随意,但其实是刻意,明知道刺左臂会伤右臂,不是刻意是什么。”
杨邺说的不无道理,但只是调侃,随意还是刻意看是谁使用。
如果是高喜来用,肯定就是随意了,如果是清气宗的剑修来用,大概也是随意,换做不是剑修的修士来用,就是刻意了。
这也是丁泽能屡次避过那名散修剑法的原因,因为太刻意了,叫《刻意剑诀》还差不多。
“《随意剑诀》还是很不错的剑诀,不到分神期的话,最好不要传授给弟子。”
杨邺的话没说完,意思很直白,不止宝物动人心,一门好的功法也能动人心。
随即杨邺问出了他的疑惑,东丘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让闹,到处都有修士争斗。
“是因为一本功法,据说四十年一定能到金丹期。”丁泽道。
陶承也点头,道:“门中弟子也经常谈论,不知道是真是假。”
一瞬间,杨邺好像明白了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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