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庞然巨兽懵然苏醒,随即便是满怀恼怒的质问:“是谁打扰了本尊的沉睡?”
对此墨云天不予回应,他在等这头亡灵彻底清醒过来。
巨兽模糊的头颅甩了甩,仿佛要甩出脑子里沉滞多年的混沌思绪。而且竟然起效了。它开始注意到停在自己鼻前的渺小人类,“你在找死吗?爬虫。”
巨兽俾睨着,墨云天能感受到那冰冷眼眸中透出的淡淡杀意,只是一点点就让他感到深彻魂根的恐怖。但他只是笑笑,“我为您带来一桩交yì
,当然,也可以说是一张期票。但首先,咱们需yà
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对于这个建议,巨兽没有回话,眼中的杀意却更甚了。这种凝如实质的浩大杀意甚至让墨云天难以“发声”,好不容易开口,却是忍不住的调侃:“没想到如您这般的存zài
也会恼羞成怒。”
杀意再次爆fā
,如飓风一般袭来,墨云天感受到实质的疼痛,意识凝聚的形体也变得模糊扭曲,仿佛风中的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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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知dà
萤虫与皓月之间的……”巨兽正待反唇相讥,话说一半突然感到一股惊天剑意横绝出世,不自觉便顿住了,很快又转口,“小子还有点本事。”
墨云天敛去剑意,笑道:“现在小子是不是有点跟您谈交yì
的资格了呢?”
巨兽扭了扭腰肢,然后半阖眼眸,淡淡地道:“说。”
“其实事情明摆着,小子眼下需yà
一股强dà
的助力,尊者您则需yà
一柄能砍破天魂禁锢的利刃。”
“嗯,你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但是有这个潜力,所以这确实是一张期票。”巨兽并不为底细被人知晓而尴尬,之前的态度只是一种谈判的技巧。念及此,他又突然明白过来:“哼,你是故yì
激怒本尊,好彰显你的潜力。”
墨云天黠笑道:“形势所迫,还望尊者海涵。”
巨兽冷哼一声,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转而关注更现实的问题:“但本座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拒绝了羲皇、战皇、东敖帝君的传承;凭我金丹成道;凭我是墨云天,说到做到。”这回换墨云天俾睨了。他不是喜欢摽榜自己的人,但现在摽榜也是一种资本,资本越厚,谈判中得到的利益就越丰厚。
“哼!即便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也不能成为本尊信任你的基础。”对于墨云天的狂傲,巨兽露出明显的不爽。最重yà
的,它的软肋已经被墨云天摸清,而它自己却还对墨云天一无所知,可供争取利益的资源太不对等了。
但它并非是腐朽的老旧派,它有办法靠老辣的经验平衡这种不对等的局面:“没错,本尊被困得太久了,这次机会对本尊来说也很有诱惑力。但机会是需yà
手腕把握的,交yì
也必须建立在公平的基础上。否则,一切都只是空谈。一厢情愿永远成不了买卖。”
“嗯……”墨云天审慎地点了点头,“尊者想要什么样的保证?”
“一般情况下,发誓只需请动尸佛的名讳便具备了不可违背的因果之力,但本尊却见过有人逃脱因果束缚。你这个小子确实不凡,所以本尊只得请你接下本尊的一道言咒。”巨兽一边回味着往昔的峥嵘,一边淡淡地说出自己的要求。
墨云天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对不起,恕小子境界低微,实在不敢接尊者的言咒。”
事实上他并不太清楚所谓的言咒是什么样的存zài
,拥有什么程度的约束力。但也正因如此,他绝不可能答yīng
这样的要求。源星上黄鹂的教xùn
至今还历历在目,墨云天又怎么可能重蹈覆辙?
遭到拒绝,巨兽也不动气,淡淡道:“既如此,咱们一拍两散便是。”
说完便将半阖的眼睛完全闭了起来,身形也渐渐开始消散,看样子是真的要退出对话的意识空间了。
墨云天也不强行挽留,只道:“也罢,既然尊者不愿意,晚辈只好强来了。”
“混账!你敢威胁本尊?”
杀意再次如九幽罡风袭来,整个意识空间顿被肆虐的杀意摧折的千疮百孔。这回墨云天早有准bèi
,冲天剑意由内而外形成一道狭小的屏障,半尺之内风平浪静,还是属于他自己的世界。
依旧淡淡地说道:“晚辈只是据实以告。知会也好,威胁也罢,晚辈必须借尊者的法身一用。尊者愿为所用,自然是皆大欢喜;尊者不愿意,晚辈也只得勉为其难。无论如何,这一战晚辈必须胜。因为墨云天说到做到。”
“哼!别以为搞个什么破阵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本尊若从中作梗,你必要付出绝大的代价。”巨兽庞大的脸孔上现出小小的不屑,阴冥御灵阵对它来说没有任何秘密,自信墨云天若不付出绝大代价,根本无法掌握足够的控zhì
力。
墨云天当然知dà
自己的斤两,但却也有相应的预案,“即便因此不得不转世重修,晚辈亦在所不惜。”
他知dà
自己的斤两,却并不十分清楚对方到底虚弱到什么程度。倘若万不得已,他将会以燃烧生命的方式来践行自己的诺言。转世重修绝非字面上所含的那么简单,化道之厄、虚妄之惑、胎中之迷、生世难料,每一样都是巨大的风险。即便顺利转世,墨云天也几乎完全丧失了这一世所积累的力量。
最重yà
的,为了转世,他将不得不接受现今已经悟得,却还不愿接受的道。这将造成不可逆的影响,其中代价难以估量。
但看他满脸坚毅,显是对此早已有所觉悟。
“……”巨兽尊者当然更清楚转世重修意味着什么,所以即便是它,乍听此志也是无言以对。
“尊者曾言及交yì
需yà
公平,晚辈对此十分赞同。但正因如此,晚辈才不敢承shòu尊者的言咒。十多年前,晚辈的一位好友就是因为承shòu了化神修士的一道‘追踪印记’,最后不得不舍弃肉身,苟全性命与神傀之中。晚辈与尊者恰如萤虫之于皓月,其间天堑不可以道理计。于此相比,转世所需yà
付出的代价是可以计算的。尊者以为呢?”
“嘿!”辩论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用对方的理论来证明对方的错误,使用这种方式还会有一个额外的好处: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人总是无言以对。巨兽差不多已经认栽了,但它的道理依然有效:“你总不会以为就这两句话就骗得本尊的援手了吧?”
墨云天终于可以露出胜利的微笑,“这个自然。晚辈愿以道基起誓。此外再附带一个人情。”
从效果上来说,以道基起誓当然要比因果誓言和言咒更好。巨兽之所以没有如此要求,一方面确实心存不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道基对于修道之人太过紧要,以至于它根本就没有抱这种幻想。
但经过这一番谈判,巨兽也渐渐能够理解墨云天对承诺的态度了,相信墨云天是在完全明白以道基起誓之严重性的前提下做出此种决定的。对此,它已经比较满yì
了,于是注意力自然转到了另一个条件上:“人情?”
品味的意思更重一些。对于尊者级的存zài
,人情当然比其它任何一切条件都更有价值。墨云天现在还不是尊者,但他确实有这个潜力。当然,最主要还在于整件事的基本逻辑上:倘若墨云天没有打破天魂禁锢的实力,一切就都只是空谈。
念及此,巨兽终于缓缓点头,“成交。”
“还不知尊者名讳?”起誓需yà
誓言双方的真实名讳连接因果,墨云天于是问道。
“本尊讳号帝殒。”巨兽傲然道。
“嗯,”墨云天点点头,尔后开口起誓:“我,墨云天道不孤以道基发誓,一旦拥有打破天魂禁锢的实力便会履行承诺助帝殒龙尊脱困,以报今日恩业。他日若违背誓言,弃帝殒龙尊与不顾,必让我道基崩毁,遭受化道之厄。”
“很好!”在墨云天起誓的同时,帝殒龙尊的庞大身形渐渐变化,最终化为一位垂垂老朽的枯瘦老者。它终于肯以平等的人形相处了。
虽然交yì
已经完成,但这种表态也非常重yà
。墨云天于是对其微微颔首,随即拱手言道:“这便请尊者显威了。”
“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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