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z)白发苍苍老人的骂声,让文章侯兄弟站起。 这位老人为人说话语气性格都不是强硬的,但一生强硬—-面对他们家的太妃---三兄弟羞愧得足够,羞愧没法子再加,肩头硬起来,像能扛住很多。
直挺挺望向老侯,他归了京,也不由得三兄弟底气大增。
“咿呀”轻声,大老爷体贴的把房门带紧。
…..
“家里怎么样?”老侯问的缓缓。
文章侯垂首:“家里还能过,世拓媳妇远见,田产大半入在祭祀田中,如今衣食还过得去,就是福王还没有处斩,担心又让牵连。”
二老爷、四老爷陪笑:“远见呐。”
老侯没放心上,就是真的想到也不会在这种时候窃笑。掌珠为分家占足良田,祭祀田增多是几年前的事,称不上远见,只能是远私心。
老侯放心:“这就好。”
手点桌上两张银票,还是推出去:“你足够是你的,我的是我的,喏!”文章侯上前接住,见是两张五百两面额的,带着兄弟们又叩一回头:“长者赐,不敢辞,姑丈放心,我兄弟从今往后,必洗手革面,重新为人。”
“给你们这个,是让你们安下心来。官职的事情,暂时不要去想。真的就此没有,也没办法。”
二老爷、四老爷心灰到底。老侯见到他们面容,一瞪眼:“这钱是给你们兄弟三个,有你们一份!”
沉吟一下:“你们老三没有,是你们如今首要事情,一是想法子立功,二是想法子保住世拓和老三。”
又瞪眼:“别又没事抽兄弟侄子釜底,一古脑儿全折腾下来,大家站冷水里你看我我看你的,这才喜欢。”
说得二老爷、四老爷不敢答话,文章侯再次哽咽。目视兄弟们道:“这是自家姑丈,才肯金玉良言的教导,我们兄弟要牢记于心的好。”
二老爷还能支撑,四老爷心下凄凉。听到姑丈叫,还以为有寻官的好主意。现在来看,还是重视世子,还是世拓寻门好亲事,袁家不丢下他,姑丈也偏心。四老爷只能答应,不答应也没办法,不能就此把老侯得罪。但答应过,顿如飞鸟无林可依,满目看去无依无靠。
他在家里可以和侄子世拓争风,但真有事,都保世子无人管他,四老爷潸潸落泪。
老侯像今天只要和他过不去,犹豫着思索着,踌躇而言:“你们还得准备个人出来,也许是好几个,”在四老爷面上瞄了瞄
文章侯听也不听时,先垂手:“是。”
“防备着有人攀扯你们,或是福王,或是心怀不轨和你们以前不对的人,谁叫你们是太妃最近的族亲?”
四老爷腿一软摔坐在地,吃吃道:“那这几个人不是要陪杀头吗?”想呐喊,为什么姑丈只看我?
老侯淡淡:“这是预备着,谁没有政敌,早备下到时候不饥荒。老四,你花天酒地的也足够了,”
“可我,还没有活够不是?”四老爷泪流满面。
“你家老二比你为人谨慎,比你得罪的人少,你大哥有侯爵在身,把他扯进去,没了爵位,祭祀田产你们还能留下几亩?老四,我这是说说,咱们先合计这事,真的事情顶在面上,我也在京里,能挡几分挡几分,挡不了,人家咬的你紧,不抛出个人过不去这坎。”
三兄弟五味杂陈。
文章侯打心里佩服姑丈,想三兄弟寻死的心都有过,就是没认真商议过。文章侯不能号令兄弟,不敢提出让兄弟们出头。倒不是他想不到这主意。
二老爷直着眼睛,四弟去最合适,四弟最爱花天酒地,和福王会的次数最多,一酒二色,他们是这样的知己。但四弟胆最小,人最怂……只怕弄砸,又要把全家人都扯进去。
二老爷走上一步,垂手道:“姑丈,我去吧。四弟是母亲爱子,他先于母亲走了,母亲岂不伤心,又四弟的孩子们还小,我的儿女们都已成家,只我万一有个不测,请姑丈和大哥照顾我的老妻和孩子。”
四老爷不认得似的重新看二老爷,这个兄弟们中最阴沉的性子,心思最慎密,你要一,他已经想到三,永远比别人多个心眼子,就是不用在好地方的居多。他难道不怕死吗?
“二,二哥,”四老爷结巴。
文章侯凄厉扑过来,攥紧二老爷的肩头:“二弟,你不能去,”这位侯爷不管为人多懦弱,对兄弟最看重。
“我去,我把爵位给世拓,我是大哥我顶着!”
“砰!老侯变脸拍了桌子,骂道:“一派胡言!”把三兄弟震住。
文章侯怔上一怔,苦苦的磨着他:“姑丈,再想个法子,我身为长兄,不能保住兄弟,我有何面目去见祖宗,去见去世的父亲。”
老侯咬牙道:“你儿子世拓,你家老三,一是在外为官,都在军功里面,二是大同守城的时候多少有些功劳。你出了事,你儿子怎么办?你自己想去,是保他们还是带累他们!”
文章侯让惊喜撞得踉跄后退,一直退到高几前面稳住身子,无从捉摸的含糊面容:“哪里能有军功?”
“这事不用你管!我既然能对你说,自有准确消息。”老侯沉下脸。
一直没有说话的四老爷喃喃:“本朝军功最大,”一使劲儿站了起来,满脑袋热血乱撞:“我去!姑丈,你照顾我孩子吗?”
他也不问文章侯,直盯盯询问老侯。老侯在这个地方上险些让他逗笑,骂道:“这事情还只是这般商议,不见得真的要你去死!”忽然啼笑皆非,厉声喝道:“你们兄弟怎么不想一想立功,就想到死上面!”
……
小半个时辰后,老侯走出房门,大老爷后面跟着,清风明月下往厅上去。
“父亲,真没想到这兄弟几个也有让我刮目相看的时候。”大老爷微笑。
老侯哼哼几声:“也出乎我的意料,我也以为他们要大难临头各自飞。”
大老爷揶揄:“早几年,不是让掌珠侄女儿打得各自早飞开。”
老侯愣住,随即大笑出来:“这是分得久,就必然合,哈哈,掌珠这孩子,这事情办得好。”
大老爷跟后面凑趣:“分分合合,是天道也。”
……
掌珠勾起嘴角,宝珠回来了。宝珠还没得及给她送信,是南安侯府来请掌珠知道。同坐的老孙氏再叨叨,掌珠自有心思,就没那么烦恼。
“媳妇啊,你掌家,你还有铺子,和你娘家妹妹同办,就是抄家也抄不走。现今你叔叔们穷下来,你不管哪个管?”
从去年文章侯兄弟让抓走,老孙氏就每天来烦掌珠。
掌珠把耳朵丢给她,还是似喜非喜的望向地面。
铺子地契侥幸是宝珠的名字,当时写宝珠名字纯属私心,怕家里人知道,嘴巴一张:“你是我家的媳妇,你的东西怎归不在家中?”
养活公婆和祖母,掌珠没说的。但归于家中,紧接着就二房四房的全贴上来,掌珠吃不消。
对老孙氏和侯夫人往隔壁送银子,掌珠想我都装瞧不见,再得寸进尺打我主意就不好。
一角儿摆着沙漏,再过一刻钟是老孙氏睡觉的钟点,掌珠默默等着。
最后一粒沙子掉下去,外面梆声起来,掌珠就要起身劝祖母回房,外面人影子一晃,进来三个人。
“啊?”掌珠惊骇张大嘴,他们怎么会过来?
进来的不是别人,自己公公、二老爷、四老爷。
要说二老爷会上门,掌珠没太大吃惊。二老爷有时也来看看母亲,二太太是一步也不过来。但四老爷也在,他是老孙氏最宠的小儿子,仗着虽分家母亲却丢不下他,早就扬言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这个她,自然是指掌珠。
下面还有更吃惊的。
文章侯兄弟对孙氏见过礼,二老爷四老爷转向掌珠,主动招呼:“世拓媳妇,近来可好?”掌珠直愣愣呆若木鸡,平时的伶俐机灵全都飞走。脑子里一片混沌中,只有一句话,二房四房真的是过不下去了,不然不会登我的门。
老孙氏见她不回话,不满的瞪她:“世拓媳妇,二叔四叔和你在说话,你犯什么混!”老孙氏对掌珠分家的不满,家逢大难后不主动照管叔叔们的不满,一下子爆发。
尖刻地责问:“你是不是要逼死叔叔们你才满意!”
掌珠回过神,一刹时,对老太太偏心的愤怒、对自己操持家务辛苦的委屈、对旧事的怨恨全都上来。
面庞儿一白,以她性子就想回上一句,不见得要尖言尖语,用解释的口吻就能反驳。本站新域名可樂小說網(k1xsz
侯门纪事 最新章节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狐狸尾巴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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