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加寿的挽留,萧战嘟囔:“我还会回来的,回来成亲。”成亲这话都没有让他高兴起来,耸拉着脑袋没精打采。
对着他的背影加寿难过,但幸好太子进门的灯笼到了,提醒加寿今天是她的于归之喜,寿姐儿重打笑容。
虽然她和太子熟悉之极,太子府中也不是陌生地方,但到底是洞房,加寿有了羞涩,面颊上浮现出红云。看在太子眼中分外美丽,他缓步走近加寿,丫头们知趣退出把房门关好,静静守着听呼。
但太子却只是把加寿拉起到怀里,就这样面对面抱上一会儿,带着她往窗下的榻上去。
温热的怀抱里,加寿再次倚上去。轻轻一抬眸就能看到太子的温柔,聆听他的话语也更不困难。
“好些时候,晚上你回宫去了,我坐在这里想你。小的时候咱们一床睡,一处儿听古记儿,再晚也有人陪。终于等到这一天,以后你可以长长久久的陪我,再晚也不会离开。”
小拇指伸到加寿面前,太子轻轻地道:“咱们约定,眼前种种好,以前再也不变好不好?”在他心里有一句话,如他的岳父母一样。
等这句话下去以后,脑海里浮现出他的母后受难那一年苍白失措的面容,在太子心里就又出来第二句话,不能像父皇一样薄幸。
太子已知道他的父皇对他关爱远超过别人,他也敬重父皇。但这不表示他的父皇对他的母后不薄幸。因为薄幸,太子受到很多“自以为”的磨难,也正因为是“自以为”作怪,曾经的痛苦还在心中。
有人君正式出来:“这皇帝真不好,”错,太子也同样看得出来,他的母后占很大的原因。她本可以张开羽翼护住儿子,她总是皇后的身份。但结果呢,是加寿、太子和柳家一起上阵护住她。
正确的认识,皇后在各方面不称职,但这也不代表皇帝没薄幸过。各有原因。
太子郑重的和加寿约定:“咱们是不变的。”不打算走父皇母后的老路,也更不打算让他的孩子跟他一样有过疑惑。他更喜欢袁家的孩子们,他的舅哥们和加寿三姐妹欢欢乐乐的吵闹。
在很多时候,这是一贴治愈人间无奈事的良药。
……
加寿看得出来太子的认真,伸出她的手指。夫妻在新婚夜用小儿玩耍的方式,却结下山盟海誓的契约。而且他们都知道不是玩耍。
……
夜色中有早春独有的芬芳,但夜凉料峭难耐。袁训在夜风中非但没有寒冷,依旧烦躁满怀。不由他看宝珠,指望她劝解自己。却见红色里衣儿裹着的宝珠面上出着神,对着加寿绣楼痴痴呆呆。
加寿并不时常在家,但在出嫁的今晚,曾经的住处是父母排遣嫁女之思的念想。
宝珠喃喃着:“这楼上从此没人住了,也不能不点个灯,黑灯瞎火的看着这么别扭?”
袁训气结,看来自己劝妻子还差不多。不由气恼:“你没有早安置下二妹来住?”
“二妹有自己院子。”宝珠还是神思天外。
“那加喜。”袁训一个白眼儿。
宝珠还是没看到:“加喜小呢,乱跑乱跳的时候,还是住平房你我放心。”
袁训没了脾气,是啊,儿女的事情还不是要愁夫妻一起,要担心也不分开。他想女儿了,为什么指望妻不想?
他也去看绣楼,和宝珠一起喃喃:“真个的,不然点个灯吧,看上去好似寿姐儿还在家里,你我心里好过些。”
这一句话把宝珠打醒,她长长地咦上一声,眸光转到丈夫面上,奇怪地问道:“怎么你也在为女儿寻思?”
“听听你什么话,”袁训生气了:“大晚上我不想女儿,却能想什么还在这里白坐着。”
“呀……”宝珠用这一句表示说错了话,觑觑丈夫面色不好,堆上笑脸儿奉承他:“我以为你为战哥在等王爷,加福怎么劝战哥也不回家,王爷只怕又来闹事。你要拦着他让我们好睡不是?”
侧耳倾听夜风中寂静,似只有星星私语呢喃在远方,宝珠放下心:“这会儿没来,想是不来了。”对着丈夫又献个殷勤:“咱们去睡吧,你为女儿累了十几年,今儿累了又是一天,还继续干坐着想女儿,女儿知道过意不去。”
袁训把脸色往下又沉一沉。
宝珠装出再也拿不出主张,无奈地道:“看看我这笨人,素来是你开导我,我开导不了你,怎么办,你开导我一个好法子吧,能把你劝得笑一笑,三朝回门加寿一定要夸我。”
袁训叹上一声:“唉,本来嫁出去一个女儿我足够烦恼,从来没有想过嫁女儿是这样心情,好似剜了自己家的宝贝给人。你又提起战哥,战哥唉,我和老王爷说好的,让战哥和加福过了生日再走。谁能想得到,王爷偏偏又回来了?”
宝珠反有了一笑:“这话有趣儿,太子大婚,你却没想到王爷会回来?”
“担心只到昨儿晚上,鼓打三更你睡着了,我还在等没有人回话,我心想这个人在路上绊住脚,他不来了,这再好也不过。”袁训抱怨着。
宝珠没忍住,格格又有了一声,见丈夫没好气,捂着嘴笑:“你自己哄自己呢?城门按时辰关,你天黑的时候见不到有人回话,也就不用等了。我问过嫂嫂们,都说是天黑后方到驿站,你白等半夜苦自己,我可没有怜惜给你。”
袁训更加抱怨:“唉,打发走加寿,紧跟着又要送走战哥,我心里难过,说上几句,你管在情理不在情理呢,却一定要揭破,唉……”侯爷愈发的不喜欢。
宝珠忍住笑,拿全部精神来哄他:“是是,我知道了,你爱说就说吧,你说的也是我的心里话,我也不想战哥走这么早,不然咱们下个贴子请亲家王爷这会儿就来,别让咱们干等着他吧,我和你两个人,同他一个人争好不好?”
袁训也想笑:“算了吧,他不来最好。就要带走战哥,他也不应该再计较这一夜。战哥和瑜哥璞哥说话呢,让他们好好说会儿。”
揽宝珠入怀继续去看女儿绣楼:“咱们还是点个起夜的小灯吧,这样看上去像寿姐儿还在家里,乖乖睡着呢。”
……
“还说什么呢?”执瑜执璞和萧战三个人坐在正房门外的台阶上,一人手里一把酒壶,在他们面前摆个小案几,上面一盘子荤素拼出的下酒菜。
萧战带着酒意:“我要说的全说完了。”
“跟没说一样。”执璞嫌弃地回他。
“全是要紧的话,你没听清我再说一遍。”萧战凶巴巴:“不要趁我和加福不在抢家里的东西,看好小古怪不要趁我和加福不在分家里的东西。我虽然不在,还是我霸着的。”
执璞对他斜一斜眼儿,冷笑道:“看在你喝酒的份上,我和哥哥不跟你理论。”
萧战不依不饶:“看在我就要走了的份上,你们答不答应?”
战哥以为自己占足道理,却没有想到大舅哥执瑜忽然恼到面上。三个人,执瑜坐到左边,和萧战中间隔着执璞,不是方便姿势,但执瑜一把推到萧战肩头,萧战没有想到,从台阶上滑出去,一屁股差点儿坐到地上,幸好一跳起了来才不算摔。
战哥火冒三丈,他正一肚皮无名邪火,站稳就把酒壶远远一掷,撸着袖子对执瑜走来:“我还没走,你就敢在家里称英雄?打一架去。”
夜色深深,也没有把执瑜黑脸色掩盖住,看得萧战一愣:“你是真的和我生气,为什么?”随即一乐:“我知道我走你也舍不得,不过打架送行倒稀罕。”
“谁同你打!谁要为你送行!睡你的觉去,今儿酒多了!”执瑜冰冷的几句丢下,理也不理呆若木鸡的萧战,一扭身子走进房间。
执璞也起身,他的院子不在这里,就往院门走去。出院门以前回身对萧战也冷若冰霜:“战哥,兴头太过了。”
萧战懵的转不动脑筋,问一旁侍候的孔小青:“他们这是怎么了?”孔小青边收拾案几边阴阳怪气:“横竖不是舍不得您。”
“可能吗?怎么会。”萧战觉得这主仆都没说实在话,也怒了,跺脚:“打水来,我睡这里你忘记了!”
……
执瑜在房中分明听到萧战的话,却没有出去解释的心情。取出抽屉里一个青布小袋,打开来里面一堆成色不一的银子,和花木扶疏的侯府相比,还有奇怪不明的怪味儿散发。
又有一封信。
执瑜叹上一声,又骂上一句:“可恨的战哥,怎么扎心他怎么说话。”手中把信打开。
“一只鱼一只兔子台鉴,本以为太子殿下大婚,父亲会带我回京,祖父母都盼着我呢。可王爷点名父亲留守,父亲如今在他帐下,就要受王爷的管,我要陪父亲,也就不能回京和你们叙旧。现寄上赌赢的银子,这是你们的抽头不要客气。也不要见笑,当兵的银子汗味儿、不洗衣裳的味儿、不抹身的味儿重。成色也好的好,难看的难看。我本可以换堆漂亮的银子,但想想如实给你们才见我的诚意。实告诉你们也乐一乐,自从山西你们来了,说我大了可以写信,咱们就通上信,去年你们来信说战哥从军的话还没有说,我按月和王爷中军赌他不来,赢了这些钱……”
下面还有别的话,落款是霍德宝。
只看信就能知道宝倌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月月赢钱还能不好吗?信和钱是托陈留郡王带来,执瑜执璞早上拿到,就去招待客人、送姐姐成亲没顾上看。晚上回来看了自然眼热,正羡慕着呢,战哥跑来说就要走了,话说上一堆。
执瑜执璞没法子可怜他,两兄弟都是一样心思,眼红的快要主动和战哥打一架。
就是此时,对着战哥发作过几句,执瑜依然带气:“凭什么十三岁的战哥可以从军,我十四了却不能。”
原因他也知道,太后决计不会答应。但却不能阻止父亲打仗的古记儿在脑海里萦绕不停,还有姑丈陈留郡王是名将,带着不管是谁看上一眼也有折服的风采,让执瑜还是景仰到只想追随而去。
孔小青来回话:“打发小王爷睡下。”执瑜嗯上一声,洗了也回来睡下。怎么能睡得着?大睁眼睛苦恼万分,纠结还在那一点上:“战哥十三了就能去,我却不能?”
从年纪上推想,宝倌八岁就去了。如今会在军中呼三喝四骗银钱,执瑜更懊恼的不行。
……
梁山王这个晚上不会睡得好,他不是没想过趁酒醉再和小倌儿理论,但让母亲老王妃骂一通,说他不孝,自己不承欢膝下,又强行把孙子早早带走。
骂的梁山王没了脾气回房,梁山王妃捧信给他看,是元皓等临时写的战书。皮匠们按了手印,签了名字,有私章的还盖了章。约王爷从明天起,见天儿理论见天儿争执,为什么要带大家心爱的战哥走这个主题。
梁山王抛出去多远以为蔑视,和妻子和和美美的过了一夜。
一早,元皓等人真的来了,梁山王有客人要见,孩子们一旁等着,梁山王没有客人的时候,尖嘴小鸟喳喳喳。孩子的视角,出来的理由千奇百怪,听得王爷每天云里雾里,跟不上,直到没话儿回。加寿三朝回门那天,大家消停去袁家。
……
横身闯进书房,梁山王拿不准褚大在不在,省去称呼直接开骂:“这群小的不上学吗?白天晚上的跟我纠缠,全在我家吃饭呢。”
“他们对我说了,几时把你熬走,几时就去上课。”袁训凉凉。梁山王倒不是就此怕了闭嘴,而是见到书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兵部侍郎荀川坐在这里。
荀川起身:“等您呢,请坐下说话。”梁山王就坐下来,荀川拿起摆放在袁训面前的东西给他看。梁山王只看头一张,就道:“胡吣!”余下的,看一张骂一句,全看完了,“啪”,全部拍到袁训面前,咆哮道:“你要还是我弟弟,就别让这些人猖狂。”
有几张让他的手风拍到地上。
这里坐着三个人,一个是尚书,一个是旧主人,荀川老老实实捡回来。
袁训反问亲家:“你就没有说的?”
“我知道你想说与军中有关,回去我严查。行不行?”梁山王语气不易觉察的软了软。
“几个强盗,杀了人得了财,伪装成军需走驿站!起始的驿站在山西,你不查谁查?半路驿站起了疑心,命他们打开搜查,计五十万两的珠宝却没有要紧人手看守,一打就退,珠宝丢下来,箱子夹层有封给袁二爷的信也丢下来,五十万也没有个人死拼死打,这主事的强盗可真有钱。”袁训面沉如水。
下半段,梁山王进京已经听说。他嘿嘿接上:“没过多久就大白天的强盗来送见面礼儿,”
荀川没有一回听到不笑,今天也一样,忍俊不禁:“镇南王爷这事儿办得太妙不过,大白天,可真是个好时辰。”
“还有兵部里受伤的伤兵,是另外一个驿站的。”袁训对荀川示意:“你查的,你说。”
“差不多的一出子,几个人手持公文到驿站,要车要马要送重要军需。驿站的官儿说重要军需运送,要去就近的衙门验看公文,盖印后才能运走。半夜里这些人血洗驿站抢走车马,还有他们的腰牌。就逃出这一个兵,当时半晕乎让当成死人没防备,听到抢劫的说杀了人事情大了,另一个人说凡事有忠毅侯担着,这刀剑是他着急要的,他要成大事。”
说到这里,荀川和梁山王对袁训坏笑,袁训憋着气。
“后来他们要放火烧干净,这兵抢一匹马逃离,要去附近衙门,让追兵挡住。要去别的县城,也有追兵。他一急,索性直奔官道,过往驿站都不敢相信,狂奔几天直到兵部。”
“砰”,袁训捶了桌子:“所以他醒了也说我要造反,就没想想他自己是个受伤晕脑袋。”
梁山王心想就眼下来说,大白天拜山的强盗这一出子,就把事情搅和成笑话,小倌儿处境不用担心。他继续嘲笑,装模作样地道:“有事儿哥哥周护你。”
“假惺惺。”袁训甩句话噎住他。
小倌儿真的来火,梁山王也不敢惹他。搓搓大手:“好吧,该我查的我查,该你查的你查,怎么样?”
袁训绷了一会儿脸子,手指敲击在桌上,一字一句地告诉他:“多加防备,护好我的加福!”
“你要说的只是这一句吧?”梁山王恍然大悟模样。
袁训反问:“不然,你以为呢?”
荀川摆手:“我不参与,今天早上到的公文,我真的拿公文来给二位过目。”
梁山王气哼哼:“那你是上了他的当了。”
……
虽然孩子们不答应,但梁山王等也不能在京里呆太久,撑不到加寿满月,萧战还是要走了。
头一天,王爷带着郡王和部将宫中辞行,这一天的晚上,安王夜不能寐。
来的人没有东安世子他不是一定要意外,但来这么些人,没有一个受东安世子嘱咐而来看望他的,安王心里不安。
要说东安世子办事不利安排不下人,安王不认为。因为驿站的事情就由东安世子一手安排。
兵部这一回对公文看的貌似不紧,安王已经知道几处驿站的血案。听到的那一天,他气的一口水米没进。
多好的局不是?袁二爷麾下有强盗,袁尚书手中管驿站,袁家又收养许多人,什么舅父什么寡嫂全留下,博的好一个慈善名声。还有亲戚家的孩子也养在家里,他花钱的地方难道不似大海开个口子的淌得欢?
袁家实际缺不缺钱安王不在乎,他重视的是在别人眼里相信袁家进钱的门路却不是大海,总有缺钱的时候。他把这个意思知会给东安世子,让他和自己一起做手脚。结果世子做的天衣无缝,到他这里出了岔子。
笨强盗们大白天的去拜袁二不说,居然还是太上皇和太后往袁家去的那天。现在还有谁会相信忠毅侯勾结强盗,却把他们安排在接驾的这一天到家里去。
后来安王妃有意无意透露给丈夫:“太上皇和太后说这个笑话儿排的好,说他们往袁家去是没出正月就定下日子。晚一天早一天都看不到。”
安王听完就只有捶脑袋的份儿,还真是的,忠毅侯得有多笨才让那些强盗同样的日子去家里,还大白天?
看似不错的安排,他没跟上,安王如鲠在喉,光气就饱了。
而要说东安世子安排的好,却没有一个人能寻个机会和自己通个话,安王总觉得哪里不对头。
是不是应该弄个人去和郡王将军们会会面,听听口风?安王愁的不行,今儿是最后一晚,明儿再想会面难于上青天。
他踱步来去忧愁不已,还是没有注意到安王妃静立于窗外暗处,一如既往的窥视着他。
安王妃也忧愁满面,暗暗祷告着。郡公郡侯们后人在京里谋前程,明旨还是没有下来。据安王妃知道的,每个人卯足了劲儿想辙,如果这个时候安王又弄出来事情,带累他自己也就算了,把文家连累可不行。
得想个主意才行,安王妃从这里退出去,走到书房正门。
小子们拦住她:“王爷心绪不佳,暂时不见王妃。”
“我是他的妻子,为什么不见我?我是宫里赐婚,大门里抬进来的,王爷在哪里歇,我就在哪里。”安王妃闹了起来。
安王哪里还有心情想事情,除了他,别人也弹压不住这位有遗言傍身的王妃。他冲出来和安王妃大吵一通,要对她动家法,安王妃陪嫁的人亮了刀子,说只要有人敢动王妃,大家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家人劝,婢女哭,一直闹到四更天,安王妃顶着红肿的眼睛回去睡觉,安王也耗尽精力,一改最近睡的不好,倒头一觉沉沉到天亮,看看时辰,就是不着人去问,也知道送行的长亭这会儿很热闹。
……
没满月的加寿也在这里,带来许多路菜:“这些是战哥爱吃的,这些是加福路上的点心和果子。吃没了,战哥你记得买。”
萧战抱到手臂上,乖巧的模样不知道他自己习不习惯,反正柳云若和沈沐麟大跌眼镜。
“大姐你真好啊真好啊,”萧战甚至会不加任何修饰的称呼加寿。柳云若挑起眉头,一会儿叫自己妹夫,自己答不答应?
“他要是叫我姐丈,我会把早饭吐出来吧。”沈沐麟喃喃,柳云若有了同路人。
加寿又把一个绣花袋子塞到萧战手上,含着眼泪滚来滚去,克制着不让它落下来:“知道你不缺钱用,可这是我的心意。路上,记着给加福买新鲜吃的。”
这些话只交待战哥就行,钱就只给萧战。也不用交待萧战同吃,素来是有加福的就有他的。萧战嗓子不知道让什么堵上,咕噜咕噜的浊,一句知道了含糊不清。
但加寿也听懂,退下去拭眼泪,换执瑜执璞上来。
梁山王在旁边听着很满意,反复的交待说明送行的人重视。他也不认为没说战哥儿你也吃值得生气,他们家的男人这股子大大咧咧味儿,也可能是家传。
执瑜执璞对萧战还有一肚子气,勉勉强强的能不在这里过不去已经艰难,没说几句话,和萧战抱上一抱就准备让给香姐儿,让梁山王不太满意。
瞪眼叫住:“小子!没多的话了?这一别可是山高水远再想见你妹妹不知道哪一年?”
执瑜执璞对他得客客气气:“伯父,最多大后年就要回来。”
“凭什么!给了我由我作主。”梁山王毫不掩饰他的“野心”。和龙氏兄弟道别的袁训把眉头拧起来。
执瑜执璞再回梁山王:“伯父,加福今年十二岁,大后年十五岁一定会回来,难道您不想战哥儿成亲吗?”
梁山王暴跳:“大后年才成亲!要这么久!老子几时才抱孙子。”
虽然在这里的大多是自家人,但加福是个没成亲的姑娘,这话当着她的面说不合适。一波子怒喝出来,执手相看,还出来泪眼的袁训等人怒火冲天,脚尖一蹬,对着梁山王扑过来。
梁山王往后就退,却不是双拳怕四手,而是让执瑜执璞一拳击退。
胖兄弟在听到话以后,胖脸儿一沉,沉腰坐马,对着这“伯父”就是一拳。拳风带着撕裂风声可见沉重,也可见到胖兄弟也很生气,失却对长辈的尊重。
这种长辈是不是要敬重,想来一百人里一百个人说不字。
但见一拳没有打到,执瑜执璞是晚辈,又有父亲在这里,收拳没有再打。
梁山王哈哈大笑:“好小子,好拳路,跟我一起从军去吧!”
本来还想理论几句,让这“伯父”路上抱着长辈身份不要丢,说话也就能注意的执瑜执璞听到以后,一腔脾气全没了,垂头丧气叫一声:“二妹,你来送行。”
香姐儿倒是想送行,但梁山王说了出格的话,第二个冲上去的想当然是萧战。
草地上,父子正过招,打得呼呼风声不断。
沈沐麟总受战哥欺负,见到心里乐开了花。在旁边当个支招的人:“哈哈,战哥,用力打你爹。”
从见面后再也没有红过脸的香姐儿也不喜欢伯父的胡说八道,但跟萧战一起长大,对他们家人的“品性”了然于心。见沈沐麟看笑话来了,离愁中勃然大怒,狠狠瞅到未婚夫婿面上。
沈沐麟说话声顿时止住,把这是离别想起来,讪讪的改了口:“战哥住手,我们来道别。”
现在就只有柳云若没有人约束,只有他继续喝彩:“打得好哈,战哥,这一拳要打到脸上开花,那才叫精彩。”
袁训生气亲家当众胡扯没有呵斥,龙氏兄弟也在一旁添油加醋:“胡说的人就要打。”
沈沐麟憋屈上来,怎么就我说几句二妹要恼?
陈留郡王主持公道:“住手吧,不然我们走了,你们留下来打到明年。”
战团里两个人迅速跳开,父子一起怒对陈留郡王。王爷道:“休想!那多趁你的心。”
小王爷道:“休想!有我在一天,以后你给我放老实!”
陈留郡王对香姐儿一扭头:“赶紧的你送行。”香姐儿和沈沐麟走上来,香姐儿泪眼汪汪送了行,也放下她亲手做的路菜,还有加福爱的点心,也是一些银票。
梁山王这会儿闲在,又不耐烦和家里人没完没了的道别,就想去小倌儿论亲事。但看上几回,褚大拔着拳头冷笑对着他,大有没接着上去打王爷他正不自在。
梁山王嘟囔:“你小子又想借我发疯,少来少来。”只能原地儿还站着,听着母亲絮絮叨叨说他不孝,又让他早早把小夫妻们送回来,加福十五战哥十六岁成亲,可不得提前两年回来。
这样一算,战哥今年去,明年就得回来。梁山王怎么会愿意,又不能和母亲争,闷声大发财,接下来小六、韩正经送行倒有模有样无人打扰。
萧战往官道上再看一看,表弟还是不见身影。他心里慌了,表弟不会不送自己,难道真的生气这一面也不肯给?
表弟真的不来,战哥倒不会长久介意。只担心表弟气过了头,把自己气成瘦子,舅舅一家要忙乱。
对好孩子吼一声,好孩子随姐姐们来倒早早在这里:“你女婿呢!送我也敢送过头!”
小十、小六、正经和好孩子、小红一起道:“等会儿等会儿。”褚大花也叫:“等会儿再等会儿。”又叫给父亲听。
褚大把女儿抱起,对着她的新衣裳——这是到京里以后老太太现给的——露出笑容。又看她的新首饰,镶珠簪子和花钿,这是小红给她。
都看得出来小红有了妹妹很喜欢,时常拿自己的首饰给大花打扮。大花独自在草场上长大,玩来玩去的孩子全是放牛放羊的,和哥嫂在一起,又有许多的哥哥姐姐玩,她特别喜欢小红处处带着她。
褚大对方明珠道:“大花呆在京里我放心。老太太只是见老,还肯上心大花亲事,你和岳母就留在京里多侍候一年吧。山西二太太三太太那里我去说声,请她们再操劳一年,明年再换她们回来。”
方明珠只叮咛:“你把信带去就行,别的不用多说。”褚大没有多想。褚大路也和萧战道别过,回到父亲身边:“爹,岳父说我功夫没成他不放心,您放心,明年我十四岁我准去。”
“成过亲再来吧。”褚大还是这样说,他对儿子百般满意,深吸一口气按住他肩膀就要笑逐颜开:“你有个好岳父,你功夫比我好,扎实几年,侍候岳父母几年再来看我。”
执瑜执璞闲逛走到这里,无意中听到就更不舒服。再换个地方站去,免得左耳朵是战哥要走,右耳朵又是大路的保证。
也不高兴看送行场面,又不是自己兄弟们。往官道远处看呢,也不是兄弟们要走,处处触景生情。索性的,看来路,看京门的方向。
这一看,叫了出来:“表弟来了表弟来了。”
一匹快马泼风似的疾驰,上面的是镇南王府的人胖兄弟们认得。随着胖兄弟们叫声,那人也举手高叫:“等一等,不要走!我家小王爷后面来了。”
“表弟来了!”萧战兴奋洋溢在面上,他的爹大为不悦。
还在为女儿生气的袁训有了可乘之机,问他道:“怎么,却没有心爱的表弟送你?”
故意把“心爱”的表弟咬得重,梁山王一跳八丈高,手指送行中的表亲:“这不是这不是……”
“心爱的,”侯爷晃着肩膀,然后仰面看天自言自语:“沈渭却不在这里,方鸿居然也不在?啊哈,方鸿是你表哥才是。”
“方家的小子不是在这里吗!”梁山王一指长陵侯的孙子,小方公子不知道父辈的事情,纳闷的左看看袁训,右看看王爷。再看,远处一个车队过来。小方公子脱口而出:“天呐,镇南王世子也跟着去吗?这不像送行,这分明是他的行李吧?”
大家看过去,见堆得高高的车队前面,一匹小马的的的,上面坐着个小人儿紫罗袍绿玉带,肥白的脸儿,元皓到了。
萧战狂喜迎上去:“表弟表弟,你昨儿晚上想我,所以睡晚了是不是?所以你今儿起晚了是不是?所以你就来晚了……”
梁山王听得面皮抽动,对于林怒目:“这是你教出来的说话?一句话分四下里。”
于林缩着脑袋干笑:“这是小王爷表兄弟情深。”话刚出口,于林知道不对,但“表兄弟”三个字收不回来,只能再缩下脑袋,在梁山王快要喷火的注视下,蹑手蹑脚模样走开。
袁训大笑三声:“哈!哈!哈!痛快。”
梁山王火冒三丈,左右看看没有人能撒气,对新来的内侄没好气:“你小子来得太晚,我们就要走了,你耽误我们上路!”
“内侄”摇动小马鞭子,说的是这些天没少说的话:“姑丈请,姑丈走好,元皓不远送。”
小十小六等一起跟上,说的是他们这些天没少说的话:“王爷,恕不远送,请走请走。”
小十额外大叫:“走晚了错过宿头怎么办,快点儿请。”
喜欢的龙氏兄弟把他举得高高的:“真会说话,哈哈,小十,你是个好小子。”
梁山王不想再让小鸟儿叼,只能忍气吞声息事宁人,对元皓道:“给你钟点儿,你快送行,我等着。”
元皓本来的说话顿时说慢十八拍,手指第一车:“这——是——给——表——哥——路——上……。”
梁山王呼呼喘着气,然后越听越不耐烦。
第一车,给战表哥福表姐的衣物布料。大老远的还带上布料?不能就地儿买吗。梁山王摇摇头,但咽下一口气。
第二车,战表哥和福表姐路上的吃食,京里各大酒楼里的名菜,一早去看着他们现起炉火现烧,所以来晚了。梁山王咽下第二口气,二月的路上虽说有春寒,但一大车,你不怕坏吗?
第三车,战表哥心爱过元皓的东西,元皓以前舍不得给,但现在舍得了,什么汉代的碗儿秦朝的砖儿春秋的青铜器……梁山王咽不下这口气,吼道:“老沉老沉,送到姑丈家里去!”
“给表哥的,不是给姑丈的,也不是给姑丈家祖父的!只给表哥。”元皓好个义正辞严口吻,又让第四车过来,亲手打开一个箱子,梁山王凑过去一看几乎快要晕倒。
里面一箱子大大小小的拨浪鼓儿。
王爷再次大怒:“这又是什么值钱玩意儿!值得大老远带到山西!”
元皓义正辞严:“表哥历年问我讨的,这是元皓一岁玩的直到今年。心爱的,全送给表哥!心爱的最值钱!”
王爷气呼呼退开两步,袁训大笑三声:“哈!哈!哈!心爱的。”
元皓送完东西,足足十车,而且还不许不带上,在他小嘴儿一说全是重要的东西,就是拨浪鼓儿,难道表哥表姐路上闷的时候,不能玩会儿吗?
王爷动身的时候,又多十大车在他看来的累赘。
大家舍不得加福和战哥,决定送出五十里。眼见五十里长亭在即,有人摆开酒菜等候。
方鸿眯着眼睛,正眼不看梁山王。但梁山王大乐,让袁训快看:“有人送我,该我笑了,哈!哈!哈!”学着袁训口吻:“痛快!心爱的。”
下马去准备接送行酒,方鸿送给萧战:“特意为你送行。”梁山王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皮也抖面皮也抖,随时要大发作模样,小方跑来把一杯酒塞他手里,梁山王有了台阶下,吃了酒跳上马,随时就要走又要耽误的形容儿给众人。
好容易等酒喝完,梁山王心想这回可以走了吧,但元皓大发脾气:“我要送出一百里。”
袁训来劝也不答应,老国公说话他也不听,梁山王训斥他,胖队长就拿黑脸儿给他,惹得一堆孩子们全拿黑脸儿过来。
萧战心里难过,想表弟情深意重实在难舍,可不能由着他性子再送。不然他会送出两百里,一小心就送到山西。都知道和同年的孩子相比,表弟的功课超前,他欠几个月的功课没妨碍,由着性子大有可能。
就对加福大声道:“看吧看吧,还记得有表弟那年我说过的话吧,果然男孩子是有能耐的吧。”
元皓眼睛滴溜溜看过来:“什么古记儿?”
“那年有你的时候,我对加福说,要生个多喜欢就好了。要生个表弟大大的糟糕。”
元皓火了:“怎么不说好话儿?”
“说的是实话。多喜欢多讨人喜欢,给她什么都说好,又斯文又和气。可表弟呢,最会抢东西。先前没有你的时候,舅舅家珍玩全是我的。有了你,再也没有我的份儿,表弟,你说气人不气人。”萧战煞有介事。
元皓举起胖拳头:“快改口说表弟不气人!”
萧战摇头叹气:“唉呀,你以为给我十大车的东西,以前的事情我就能忘记。还记得你在路上也抢我的东西,抢了我足足三年。在车里骑大象,你骑一回一回。在扬州你抢走我的钱不许乱花,在……。生下你的时候,我对舅舅说送给花子吧,舅舅要是听我的该我好。”
“为什么要送给花子?”
“叫花子带走,哪还有人跟我争抢。如今我要走了,从此更是你的天下。不然我还回京去吧,我记得舅舅府上还有我心爱的东西没到手……”萧战作势要转马头。
元皓用小马挡住他,从怀里抽出一个极轻的小盒子抛给萧战:“你不喜欢表弟,表弟也不喜欢你。只送极小的给你!”对赶车的人道:“当着人我说送表哥,他如今不好了,当众不要表弟不要颜面。表弟要颜面,这车跟几天,让京里附近的人全看到表弟有颜面,再回来吧。”
掉转马头,一怒直奔京门而回,胖脑袋再没有回来过。
萧战怔怔,只看到表弟胖身子在长长的路上拐了角度上的弯儿,再也看不到,几滴子泪水扑扑的下来。
也不及取帕子,就用袖子拭了,又来撵别人。
对祖父母道:“我和加福不在家里,祖父母想怎么吵怎么吵,吵不过的也不用再拿我和加福听着当挡箭牌,一输到底吧。”
老王妃抬手要打他。
对母亲道:“从此有我看着父亲,他敢不听您的,哼哼哼!”梁山王耸眉又要怒:“你能怎么着老子?”萧战已去岳母面前。
“我们不在,也得留下我们那一份儿。看着岳父别偏心。库房里收藏的东西我全点过了,一共那么些件子,我们不回来一件别分。看住小古怪,看住大姐回家讨要,看住……”
叨叨一堆,再看岳父面色肃然:“书画,我的!刀剑,以前存的以后存的,我的!古董,我的!……我就是不在,我也比儿子强!”
袁训挥手:“走吧你,赶紧。”
“胖舅哥不许乱分家产!正经回你家去,别再来混吃混喝!好孩子陪你女婿一起丢人,丢得越大我越喜欢。那叔叔,”
小十拍胸膛:“我等着呢,能说我什么,我回你!”
“沾长辈的光,你到京里装贵公子,我等着你装的不好装成大尾巴狼!”萧战双手一提,学一声狼叫:“嗥,我等着看你笑话!”
深深再看一眼,一带马缰拨转马头:“加福,咱们走!”马鞭子不住抽打,战哥绝尘而去,和表弟一样,也是走的头也不回。
加福随后跟上,梁山王让儿子走的忽然愣住,直到陈留郡王和龙氏兄弟高叫:“小弟再会。”也打马泼风般,把王爷打醒。
梁山老王觉得自己不争气,他眼前一片模糊,让自己眼泪挡住视线。老王妃痛哭失声,边哭边骂,先是丈夫后是儿子:“还不如拿刀割了我的肉去,不孝敬的东西……”
宝珠带着女儿们也哭了,还要来劝她。
只有小十这会儿伶俐的不行,大叫着:“哥哥不要想我,我有新衣裳,我有钱用,我有皮匠一处玩。”
“好,”
“好,”
纷纷的叫声不知道是哪一个出来的,但见那堆人里不住回身,手臂摆动着高高的,老国公的心也软下来,眼泪也扑簌簌止不住的下来。
袁训见到,取出自己帕子送来:“舅父,您也哭了?”
“别给我,你自己留着用吧。”老国公手指他面上。袁训这才觉得面上也凉凉的,用手指沾一点儿送到眼前看,果然是眼泪。
“唉……”他长长的叹上一声:“舅父,一下子送走三个孩子,让我心里怎么能好过?”
梁山王要和他理论抢儿子,袁训没有过多的辩解。虽然他没有霸着战哥在家里,但战哥五岁以前算在岳父家里呆着,这是不争的事实。
岂止走了的加福是心头肉吗?战哥也是。
大家互相劝着回京,各回家中各自排遣伤心。柳云若回到家里扬眉吐气,炎热天里一气喝下去一碗凉茶那么快意,笑对自己道:“这个讨嫌的从此去了,从此再没有人在我和加喜之间挑唆。”
……
安王知道,只有扼腕叹息。
……
梁山王一行都是马上的能手,又有驿站可以投宿,这一天直到二更才停下来。
目光投向加福,暗暗带着赞许。父亲老王把加福看得很重,坚持战哥要走必然带上加福。梁山王还以为只是儿子让加福系着走不动,这一天才算对加福小有认识。他故意中午除打尖外不歇脚,晚上又跑马到近半夜,为的是给加福下马威。
原以为快马了,加福会落个马,跟不上掉个眼泪发个娇嗔什么的。这是王爷儿媳,不丢王爷的人吗?就王爷来看,同行的有陈留郡王一行,该当的他们脸红。
他没得逞,反而满意增多。也就对加福客气增多。身为长辈带着上路,理当问一声儿。王爷走上前去乐呵呵:“福姐儿,你累不累?”
眼前一黑,萧战把加福挡住,警惕地问道:“爹你想说什么?对我说!”
梁山王又要怒气上涌,怎么和儿媳说句话也不行了?冷笑道:“小子,上路一天了,别让老子总提醒你,以后你们俩口儿得听我的,我是你的爹加福的公公,再没有祖父母纵着你们,记住了!”
脑后一阵风声起来,褚大喝道:“我记得住!离开侯爷就要欺负福姑娘,你当我们全不在吗!”
一拳打来。
龙氏兄弟也气的过来:“再针对加福一个字,我们都揍你!”
家务事,梁山王的部将很不想劝,但不能眼看着群殴王爷,只能过来劝:“累了一天了,让大家伙儿歇会儿吧,不是要紧话别说了。”
梁山王气结:“怎么都不向着我?”
陈留郡王想问话,萧战抢在前面,对他的爹大声道:“你放安生,就向着你了!”
梁山王灰溜溜边骂边走:“这是儿子吗?不知道还以为咱们颠倒过儿。”
回到房里泡了脚净了面,亲兵送来满满一大盘吃的:“镇南王世子送的吃食,小王爷分一分。”
元皓准备的种类繁多足见用心,梁山王又把儿子想起来,看肉鸡全是上好的,是儿子分的,这体现出他的孝心。嘀咕着:“好的给我,他们吃的全不好,这怎么能行?自家儿子可以摔打,要是把加福饿瘦了,老爹会不高兴的。”
重出门去加福房中,在门外听到里面萧战哈哈大笑声:“福姐儿来看,表弟哈哈……”
梁山王羡慕上来:“他们到热闹,撇下我怎么能行?”压压嗓子学个温和声出来,拍门道:“加福战哥,你们在笑什么?带上我也笑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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