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哥,要不要喝水?”阿雪柔柔的声音传来,而我则是捂着脸侧卧在病床上。
“不要。”我疲倦地道。
听到我的拒绝,阿雪似乎迟疑了一阵,但半晌后,我依旧听到了清晰的倒水声,而不消片刻,阿雪那温和的声音再次传来:
“哥,喝一点吧。刚才民警找你录了口供,虽然你没怎么说,可是你也肯定累了,渴了……”接着,我就感觉到一只冰凉的玻璃杯触碰到了我的手背上。
光滑、冰凉的玻璃杯触碰在我的手背上,却是冷不丁让我回想起了那个叫丑哥的侏儒拿着装满浓硫酸的酒瓶往我脸上泼洒的场景,不由得,我整条手臂都不受控zhì
地猛挥了出去。
“我——说——不——要!!”我怒吼着,一把把阿雪递过来的水杯打飞了出去。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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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响声,伴随着水花砸地的声音。
顿时。
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种会让人窒息的死寂。
直到十秒后,阿雪突然发出了娇弱无力的痛哭声,打破了平静。
阿雪开始大哭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哭的那么无助,那么的无力,像是打开了闸门的河堤。
听到阿雪的哭声,我的心阵阵泛痛,可是,我却没有办法。
“对不起,阿雪……”我满心愧疚,喃喃地道,“哥心情不好……哥,已经是个废人了……”
“唔唔唔……“
阿雪还是抽噎着,哭得那么的伤心,让我心如刀绞。
我咬着牙,支撑起身体,背靠着病床的床背,我微微转头,想伸出手,抓住阿雪的手腕,像以前那样安慰她。
像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哥哥一样安慰她。
可是,已经不可能了。
指尖悬停在了空中,然后缓缓地退回,再也没有触碰到那一双温软的小手。
收回手,我却发xiàn
,指尖的颤抖,却怎么也收不住。
“阿雪,回家去吧。”沉默了良久,我终于轻轻地说出了这句话。
“……”阿雪的声音停顿了一秒,但是接着,哭声却是更大了。“哥,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们啊……为什么先是烟烟姐走了……现在连哥你也这样……还有妈……连妈的病情也恶化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们一家啊……我们都已经这样了!唔唔唔……”
听着阿雪近乎绝望的哭声,我心头颤栗。尤其是听到妈病情恶化的消息,我更是如遭雷劈。
“妈……怎么了?”我低声问道,心跳却是开始加速。“阿雪?”
“哥……妈自从哥你被绑架那天开始,病情就很严重了,每天都半昏不醒的,就连下床都已经下不了了……”
轰。
我的大脑嗡嗡作响。没想到因为我,妈的病情已经恶化到了这个地步。平常时候,因为脑瘤的关系,妈虽然大部分时间陷入嗜睡状态,但是,起码还能做起来吃饭,或者在家里走一走,甚至还能自己上厕所打扫卫生,做做简单的家务,但是现在,按照阿雪的说法,却是连床都下不了,这样的情况,恐怕是脑瘤病情恶化的表现……
“妈的病情恶化了?那……她现在知dà
我的情况?”
“没有的……我接到医生打我手机电话的时候,刚到家……”阿雪声音低了几分。
但是,我也听出来,阿雪的意思只是妈暂时不知dà
情况而已,如果时间长了,妈肯定会猜到阿雪出事了。而且,妈也不能没人照顾。
“回家去吧。哥能够照顾好自己的。阿雪。回家照顾妈去。哥现在心情冷静多了,能够照顾好自己。你先回家吧。”我尽量放缓了声音,安慰着阿雪。“先不要告sù
妈我现在的情况,要是妈知dà
了,更伤心,病情只会更加的恶化。”
一边说着,我还特意装出了冷静的语气,道:
“阿雪,你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需yà
我安慰,需yà
我这个哥哥照顾的小女孩了。你能照顾好自己的,对不对?”
“哥……你……?”
“先回家去吧。哥现在想通了。人活着比什么都要重yà
。哥会好好地活着的,我虽然瞎了,但是四肢健全,但是妈不能没人照顾。狐仙走了,阿雪,只有你了。你总不能照顾我们两个人,对吧?”
阿雪那边缄声了,半晌后,阿雪轻嗯了一声。
“那就回去吧。”我对阿雪认真地道。“回家后再给我打电话。”
“哥……你……你是认真的吗?为什么我……我觉得哥你……好反常。”阿雪有些不放心地问我,似乎从我的话语里觉察出了什么。
“呵呵,反常什么?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哥哥我只是看透了罢了。我还这么年轻呢,只是眼睛瞎了而已,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移植眼角膜的,哈哈。回去吧。”
我装出一副人生何处不青山的模样,鼓舞着阿雪,给以她几分不多的信心。
阿雪那边再次沉默了。
“哥,你到底在想什么?”阿雪有些担忧地问我。
“我能想什么?别多想了,先回家看好妈。明天再来吧。”我挥挥手,驱赶着阿雪。
“可是……”
“要是妈出事了怎么办?哥在医院里,起码还有医生,妈呢?”我厉声道。
最后,大概是我的姿态比较强硬,阿雪终于被我说服了。
“那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你要坚持住,我会想办法给你打听眼角膜的事的……明天早上我就来看你……一定!”
“嗯。给我带点白米粥过来,加点皮蛋肉丝。”我微笑着点点头。虽然我知dà
我此刻的面部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阿雪许诺了我,差不多二十秒后,我听到了阿雪起身整理物件的声音,又过了差不多五秒钟,我就听到了病房的门被转开,然后就是阿雪远去的脚步声。
听到阿雪远去的脚步声,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阿雪离开的脚步声,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信号。在听到这个脚步声后,我第一时间从病床上爬了起来,紧接着,伸出手顺着插在我手背上的针头一路延伸摸到了点滴的挂瓶。
我小心翼翼地取下了挂瓶。
确认病房附近暂时没有外人后,我拔出了自己手背上的针头,然后用针头撬开了软塑料制作的点滴瓶瓶底,把里面所有的生理盐水全都喝了下去,一滴都不留下。生理盐水是最纯粹的盐水,喝下去和喝了普通的水没有太大区别。医院也很难找出我作案的证据来。
等到盐水瓶变得干瘪之后,我再把嘴对准了点滴瓶的瓶口,慢慢地吹入了我口腔内浑浊的空气,让点滴瓶重新变得鼓涨起来。
再之后,我利用手指触摸的方法找到了我右手手臂的动脉,把针头插入了我的动脉中,而左手的手掌则是小心翼翼地堵住了点滴瓶的瓶底,不让内部的空气漏出来。
一支简陋而完美的空气针就这样完成了。
人体的动脉注射进60-150ml的空气或者二氧化碳就会导致气泡进入肺动脉,栓塞在小的肺动脉分支,小气泡亦可经过肺动脉小分支和毛细血管到左心房,使体循环的一些器官栓塞,最终导致心脏血液不畅通,心肌梗塞而亡。
这样,我就能够制造出一幕完美的医疗意wài
死亡的假象。
而早在今天之前,我为了防止出现意wài
,就早已经为自己购买了200万的新华高额保险。受益人,是我和阿雪。
只要我出现意wài
死亡,那么,阿雪就可以得到200万的资金,再加上十万到二十万左右的医院医疗赔偿金。
这是我下半辈子做盲人推拿也绝对赚不到的钱。
我,要自杀。
阿雪,不能同时照顾我妈和我两个废人。
200万,这也是我作为哥哥,能够给予阿雪的最后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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