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困秋乏,吃过午饭,卢蕊就有些恹恹的不想起身,顾诚笑她懒猫也浑不在意,自顾自的倒头睡了。
“姑娘,表姑娘,皇上那边来人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会到门口了。”胭脂却突然的进来,报告了这么一个消息。
“不是午觉后么?怎得这样快?”卢蕊的问句里藏了丝丝无奈和郁闷。
“那只是我猜的,谁知道他就这般勤奋,处理完朝政,吃过午饭,也不休息一会就来审案。”
两个人抱怨归抱怨,还是速速的整理了仪容。
“把那佩佩带上。”
说道佩佩,这几日她们两个倒是去问过一回话。
“你真的叫佩佩?谁起的名字?”
“奴婢真的叫佩佩,是奴婢阿娘给奴婢取得。”
“听说你还有个妹妹?”
“是,阿爹去世的早,家里所有事情都压在了阿娘的身上,妹妹还年幼,奴婢不忍心阿娘这般辛苦,这才进宫来了。”
“是谁指使你做的这些事?”
“奴婢不明白格格指的什么?”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你还说你不懂岂不是傻?如实说吧?”
那佩佩却真的说缩了缩脖子,摇头,一脸的迷茫和不知所措。
卢蕊皱了皱眉:“格格问你的是,是谁指使你来指证慧贵人的?”
“没有人指使奴婢指证慧贵人,是慧贵人指使奴婢陷害常喜娘娘,常喜娘娘是一个很好的人,奴婢良心不安,害怕老天谴责才会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顾诚冷笑一声,这鬼话谁信谁傻:“那我再问你,你当初为何要帮慧贵人?”
“奴婢原本在浣衣局洗衣裳,突然接到家里来信,说妹妹病重,需要银两看病吃药,可是奴婢能力有限,愿意帮助奴婢的那些姐姐们都已经把钱全给奴婢了,一时没有找到出路,很没出息的就在一处角落哭起来,却不想被前来送衣裳的桐姑给瞧见了,问了缘由,她说能够帮我,给了奴婢一些钱,这些钱帮奴婢的妹妹度过了一段时间,但是妹妹的病反反复复,后面支撑不下去,奴婢又想到了在荷香院当差的桐姑姐姐,慧贵人正好在外头散食,听了奴婢的遭遇就说要让奴婢去常喜娘娘处当差,和喜宫正好缺了一个丫头,这样奴婢的银子和赏赐都能多些。”
“奴婢去了后,果然月俸和赏赐多些,连带着吃穿用度都比在浣衣局好,妹妹和阿娘的日子好过多了,却不想阿娘又因为常年的操劳,病倒了,一下子家里就是两个病人,还要请人照顾,看病买药都是一大笔的开销,慧贵人就说如果我帮她监控常喜娘娘的一举一动,还有下药的话,阿娘和妹妹的病她都会照看着。“
”奴婢一时糊涂,就答应了。“
”这么说来慧贵人算的你的恩人,又为何要反过来指控她?“
那佩佩眼中一道狠厉闪过:“若不是有一次奴婢要送信给慧贵人,在途中撞见了荷香院的丫头在烧妹妹给奴婢求救的信,要不是那些信刚好没有烧完她们就走了,奴婢也的确会认为慧贵人是个很好的人而甘愿的为她做事。奴婢原本还是有些不信,直到托以前在浣衣局的邻居姐姐问了情况,才晓得慧贵人根本就没有出手相助。一直以来不过都是在诓奴婢。阿娘就是没钱看病死的,妹妹也快要死了又因为一直没有回信,导致妹妹以为奴婢不要她们了,伤心过度加上原本的病,身子一下子更虚弱了。”
“所以你才要反过来指控慧贵人?”
“是。”
“但是你怎么知道会有这么一场事情来让你报仇?”
那佩佩有些慌乱,随后又立马回复了平静:”奴婢虽然想要报仇,但奴婢也晓得现在的妹妹还等着奴婢救命,奴婢不能出事,所以只能忍住,继续在和喜宫领月俸,不过给粥下药奴婢已经悄悄停了,那次要不是太皇太后突然病发,奴婢也不会找到这个机会来报仇。“
顾诚挑了挑眉,难怪说她当时没有发现还有一个佩佩在下毒,原来她都没有行动了,而之所以会在她的房里又那么多的杏仁粉,原来是一点一点的积累下来的。
“你为什么会随身携带杏仁粉?那东西不在特定的场合里是发挥不了药效的。”
“奴婢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习惯性的携带了。”
习惯性的么?这理由可真够拙劣的,一个月也就两三次,用一次给一次,哪里来的习惯性的携带?不过这些都没有问出口,因为再多问也晓得问不出什么了。
这么说来,皇额娘突然发病却有点说不通了,青黛说了因为每次下的量少,效果也就小,再加上每次都要相隔很久一段时间,每次皇额娘吃的也少,虽然这个是慢慢腐蚀来的,但也需要两三年才会慢慢在明面上见着功效,平日里的把脉也不一定看得出什么,皇额娘这一次被发现着实令人惊奇。
到底是谁还能控制皇额娘的饮食来抓住这个机会要把慧贵人扳倒?这个人一定也很熟悉慧珠的行动,即便是临时起意也晓得,那么一定就是她的身边人了,这样才会两头控制,让这么两件事情撞在一起,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还知道皇上对表姐的情不同寻常,谁呢?
顾诚在想问题,卢蕊也在想问题,但是她想的是当时看见那群人在烧信纸的除了佩佩,还有谁?这个女子的心智不同常人,更加冷静些,但看她对自己家人的感情,她怎么可能会想着潜伏,等着遥遥无期的报仇?
再聪慧的女子遇上自己在乎的人和事都不会冷静,她能一口答应慧贵人的要求就为了救家里人就能看出来,她不是一个良心过多的人,而且其实比较容易被控制,控制的手段也很简单,就是自己的家人。
当时的她肯定会被情感支配,有所行动,只不过是被人制止了,那么这个人是谁?他为何要帮助一个宫女?这个宫女所做的一切会不会就是那个人对她的指使,而他的权利大到可以解决她的困难,可以知道慧珠的行踪,可以安排太皇太后的’病发‘,可能也有能力把自己给救下来,如果当时禾香不出手的话,当然他也可能不会救,这样才会藏得更深,不容易被发现。
真的如此的话,自己和顾诚有多少底牌他也都知道了,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卢蕊只觉着后背一阵冷汗。
那次审问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顾诚派人查了佩佩的家,发现房子重新修整过,妹妹有人照顾,病情好了许多,吃穿用度皆不愁。
这个背后人不但有权,还有钱!这是两个女子听到消息时的第一个念头,两人虽然想的角度不同,但还是殊途同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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