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买云初的过程还出了点岔子。
云初容貌摆在那儿呢,这样的容貌,便是京都大家闺秀中也找不出几个,大家闺秀不会买回去被人说做主子的还不如个丫鬟长的好看,可想买的世家少爷不少啊。
要不是沈钧山怕出纰漏,陪着颜宁,颜宁还真不一定能买得到云初。
云初站在颜宁身侧,有和沈钧山相熟的打趣他,“颜姑娘不缺丫鬟伺候,没必要争个丫鬟,不会是你要买回去做小妾的吧?”
“去去去,胡说八道,”沈钧山摆手道。
当然,他满面笑容,一点也不生气。
颜宁认得云初,表哥对她这般上心,看来是真动心了。
趁云初不注意,颜宁瞪着沈钧山道,“表哥说送我个丫鬟,怎么是她?”
颜宁嘴严,沈钧山信任她,如实告知云初的身份。
这一下,着实把颜宁惊着了。
“这般身份,怎么能给我做丫鬟,太委屈她了,”颜宁摇头道。
“此一时彼一时,我要离京一趟,放任她待在慈云庵,我不放心,”沈钧山道。
把云初放在颜宁身边,一来是为了云初的安全,二来就是让颜宁盯着她的。
除了以上两条之外,还有第三条,那就是看着颜宁。
颜宁前些日子已经及笄了,冀北侯夫人在给她物色夫婿,虽然是表妹,但在沈钧山眼里,颜宁就是他亲妹妹。
颜宁长的倾国倾城,只要上街,不知道多少人眼珠子都盯着她,胆小的只敢远远的看着,胆大的还敢上前搭讪。
颜宁性子温和,丫鬟随她,她身边需要一个像云初这样凶悍的人护着。
还有三皇子,曾和颜宁一起摔下山,又算计他,沈钧山怕三皇子也觊觎他表妹。
三皇子那人如何,沈钧山还不了解,不得不防备着点儿。
颜宁望着沈钧山,“表哥离京办差,丢钱丢马,舅舅不是说不敢再把差事交给你去办了吗?”
“为私事,”沈钧山道。
颜宁脑袋一转就明白了,“是为了云初吗?”
沈钧山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不要告诉她,”沈钧山道。
颜宁点点头。
文远伯府通敌卖国一案不好查,万一说出去,表哥查不到证据,就太丢面子了。
不过表哥为人虽然纨绔了些,但一向说到做到,她相信表哥一定能还文远伯府一个清白。
“表哥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云初,”颜宁道。
两人带着云初回府,新买了个丫鬟,需要和冀北侯夫人报备,毕竟冀北侯是将军,府里难免有些重要东西,恐有人蒙混进来。
云初是冀北侯府长的最好看的丫鬟,一进府,就招惹了一堆丫鬟羡慕妒忌。
冀北侯夫人也上下打量云初,即便云初再伏小做低,也难掩她大家闺秀的气质。
冀北侯夫人很难相信这只是个丫鬟。
冀北侯夫人有点不放心,就在她仔细看云初的时候,冀北侯回来了,一眼就把云初认出来了。
冀北侯看看云初,再看看颜宁,最后才看自己儿子。
不用说了,这肯定是他儿子的主意。
冀北侯夫人道,“既然是新买进府的丫鬟,带去多调教些时日再放在你身边。”
颜宁忙道,“舅母,我想自己教她。”
冀北侯夫人眉头一皱,冀北侯便道,“既然宁儿想自己教,你就让她教吧。”
“正好趁机看看她管丫鬟的本事,省的将来出嫁了,你担心。”
颜宁脸一红,“不和舅舅说了。”
“檀儿,我们走。”
说着,一把拉过云初的手,带她离开。
冀北侯都同意了,冀北侯夫人还能说什么。
颜宁带云初回了自己的院子,两个贴身伺候的丫鬟看的出来二少爷对云初不一般,说是丫鬟,不过是放在她们姑娘身边养着的。
毕竟二少奶奶还没有着落,二少爷名声又不大好,说亲困难,这要没娶正妻就先纳妾,传出去,就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了。
二少爷在外人看来是个纨绔,在府里威望还在大少爷之上,府里主子也不少,但最得下人喜欢的还是二少爷。
能嫁给二少爷,是几世修的福分呢。
就这样,云初在冀北侯府住下了,跟在颜宁身边,也就干研墨收拾书房的活。
冀北侯生了三个儿子,但没有生女儿,府里就颜宁一个姑娘,还是表姑娘,没姐妹作伴,日子总枯燥了些。
丫鬟虽然忠心,但和颜宁聊不到一块儿去,和她们谈论诗词歌赋,那就跟对牛弹琴差不了多少。
可云初不同,她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是文远伯府嫡女,她也没有姐妹,兄弟还比颜宁少一个。
两个没有姐妹的人相见恨晚,成了最好的姐妹。
文远伯府上下保住了性命,虽然流放了,但有命在,希望就在。
三日后,文远伯府众人从刑部放出来,被压往流放之地。
一早上,颜宁就带着云初出府了,在距离刑部大牢不远的地方逛街,只要他们出城,就一定能看到她们。
看到云初一身丫鬟打扮,文远伯夫人泣不成声。
她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从来没干过粗活,没想到会沦落到给人做丫鬟的地步。
文远伯府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彩蝶扶着文远伯夫人,她是边哭边笑。
作为丫鬟,她知道做丫鬟的辛苦,但再辛苦,也比流放千里好上百倍。
她知道,姑娘一定会想办法救她们的。
颜宁给负责押送文远伯府的衙差塞了二百两银子,说受过文远伯府恩惠,拜托他们在路上多照拂点文远伯夫人他们。
衙差没想到颜宁出手这么大方,二百两银子沉甸甸的,押送的疲惫在收到这么多银子后都消的一干二净了。
云初则做了几个香包交给文远伯夫人,哽咽道,“我在香包里塞了些驱蚊的药草,你们随身带着。”
文远伯夫人接香包的时候,紧紧的握着云初的手不松开。
彩蝶接过香包,觉得香包有点沉。
她惯常做香包,这绝对不只是药草的重量。
等半道上打开一看,荷包里都是一粒粒的小金瓜子,足足百八十颗。
文远伯府被抄家了,文远伯夫人她们身上干净的找不到一枚铜板。
有了这些金瓜子,她们就能填饱肚子,不至于饿死在半路上。
颜宁给了衙差二百两,额外再给三五十两给文远伯夫人,衙差也不眼热了。
攀上冀北侯府的高枝,没准儿将来能往上爬呢,做人不能眼皮子太浅了。
尤其颜宁还当着衙差的面道,“老伯爷为人善良,一定会有沉冤得雪的一天。”
这话是说给文远伯夫人听得,也是说给衙差听的。
他们要是半道上欺负文远伯府,要是文远伯府一辈子受着冤屈也就罢了,一旦昭雪,有他们这些衙差苦头吃。
衙差笑道,“颜姑娘放心,我们一定毫发无损的把他们送到玉州。”
颜宁道谢,然后把路让开。
文远伯夫人频频回头张望,眼泪模糊的看不清。
云初捂嘴哭,颜宁握着她的手。
文远伯夫人就知道女儿待在冀北侯府表姑娘身边不会有危险。
如此,她也就安心了。
送行完,颜宁就带云初回府了。
云初红肿着眼眶,望着颜宁,欲言又止。
颜宁笑道,“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
“你是想向我二表哥道谢吧?”颜宁猜测道。
云初点头,“有几日没见到他了。”
颜宁笑道,“你想见我二表哥可不容易了。”
云初望着她,一脸不解。
“二表哥离京办事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颜宁道。
云初眸底有些失望,想到她偷沈钧山锦袍的事,想来他经常离京。
等回来再好好谢他了。
嗯。
沈钧山去了文远伯府所在之地梁州。
这案子不好查,此行去梁州能不能有所收获,谁也不知道。
但前些天,沈钧山借皇后之手让皇上大赦天下,朝中有大臣一定要文远伯府上下的命,引起了上官暨的怀疑。
沈钧山没有官职在身,不用上朝,上官暨需要。
有哪些大臣出来劝皇上斩草除根,他都记了下来,下朝后,查了梁州任免名册。
还真叫上官暨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其中一位大臣的门生在梁州任职。
文远伯府和那大臣无冤无仇,那大臣就算不帮他,也没必要落井下石,定然是因为其门生之故。
上官暨身为飞虎军统帅,无法脱身,只能沈钧山往梁州跑一趟。
临行前,上官暨让他查查那门生。
沈钧山快马加鞭赶到梁州后,就从那书生着手查文远伯府通敌叛国一案。
他查到的情况和上官暨告诉他的大相径庭。
那门生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还是文远伯提拔的,他也是文远伯府的常客,而非他以为的和文远伯府有仇。
沈钧山在梁州待了足足一个多月,查文远伯这些年都和什么人结仇了,文远伯被杀,谁是最大的受益人。
不是有仇,有利益之争,没人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污蔑文远伯府。
只是查了许久,也没能查到点什么,沈钧山决定先回京,或许上官暨那里查到什么线索了也说不一定。
然而
就在他启程不到半日,在驿站内,沈钧山找到了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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