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月。
谁能在沙漠里不吃不喝待上一个半月?
要么是已经离开了大漠,要么是已经被黄沙埋骨。
饶尊和蒋璃在大漠失踪一事被沸沸扬扬传开了,与此同时,陆门长公子千里赴大漠寻妻一事也被爆出来,一时间可真是热闹了商界、新闻界和网络。
什么样态度的都有。
但讨论最多的就是上述的两种观点。
前者可能性很低,暂且不说人从流沙里如何自保,有命离开大漠的话怎么不露面?
所以,后者的可能性成了众人的一致认定。
死了。
外界不知道陆东深还在坚守什么,一个半月了,就算救援人员再多,遇害者也等不到这么久了。
季菲对于陆东深所在的环境并不满意,条件艰苦,不利于身体康复。
用她的话说就是,我可以帮你复原,但前提条件下是你至少要配合我。
关于个中细节外界不得而知。
但对于商界来说,陆门的晴雨表极为关键,陆东深坐上权力交椅后就开始大刀阔斧,甚至在坐上交椅之前就联合了长盛和华力组建重局为自己保驾护航。
现如今华力太子爷饶尊和陆门长媳在沙漠里失踪,这话一听就教人产生联想,陆门当权人不管不顾深入大漠,陆门和正在重局何去何从?
外界称,目前重局中没被牵扯的就是长盛,但在华力和陆门都在合作里前后折戟沉沙时,长盛是否要从重局里退出来?
邰梓莘始终没表态。
有记者拍到邰业帆的现状:陪着妻子去产检。
似乎主要精力也不在事业上。
众人一脸懵逼这是怎么个节奏?
难道当时项目合作的发布都是闹着玩的?
但也有人认为,也许利益相互接缝的三家公司,背地里的合作早就瓦解了。
众说纷纭间又有新消息传出来。
有人拍到陆家少爷从大漠撤回,但没回美国,只身赶往沧陵。
沧陵,曾经蒋璃待过的地方。
刚开始外界以为是遇害者有了消息,但百般搜寻之下方知还是无果,陆东深虽说人离开了大漠,但救援飞机并未撤回,还是按照原定计划继续搜救。
由此,外界就心知肚明了。
陆东深离开大漠时,距离蒋璃失踪已是两个月,他能坚持在大漠没日没夜亲自搜救两个月也算是用情至深的男人。
如果说以前还抱有一线希望,那现在已经完全没可能了,关于这点,陆家少爷也是清楚不过,但还继续派救援进大漠,不过最后寻求的就是个心理安慰罢了。
陆门的几大版块股票在股市上下浮浮沉沉,众人在观望的同时也在怀疑,也许陆东深将会是陆门几届主席中任期最短的一位。
刚坐上交椅就频频出事,这把椅子可不是那么好坐的。
阮琦也是一趟趟跟着救援队进出大漠,后来被陆东深派人强行带回了沧陵。
最开始几天阮琦没少哭闹,但论拳脚功夫她不及蒋璃,门口齐刷刷的保镖还是能看得住她的。
陆东深回到了蒋璃在沧陵的住所,远离人烟的那一处。
房屋摆设如旧。
之前蒋璃去北京时从这里带了不少原料,贵重的东西也都搬走了,可这里也不空,各色花草打理得不错,房子里的每一处也都有蒋璃曾经精心做的小玩意摆设。
是蒋小天命人定期打扫。
他跟陆东深说,“我想着要是蒋爷回来也能住得舒服些,要是她不回来,这里也是个念想。”
说到这又马上解释,“不回来的意思是她在外地在国外,就是不回沧陵住。”
现在所有人在陆东深面前都如履薄冰,不敢说些关于蒋璃找不到或者不在了的话。
但所有人也不明白陆东深的心思,是放弃了?
陆东深衣食住行全都落在了沧陵蒋璃的住所里。
他甚至命人把蒋璃最喜欢的那株玉蝶白梅运回沧陵,每天做的事情挺简单,却也不少。
打扫住所,接受季菲的治疗,时刻跟大漠那边联系的同时也在一遍遍制定搜救线路,也会处理公事,但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在打理玉蝶白梅。
那株玉蝶白梅的老苗栽种后并没有缓苗的架势,两个多月了,就算拿着放大镜仔细去找也瞧不出有新芽吐绿。
管家在为他邮寄下白梅的时候顺带了花丁的话,“这梅花啊,死了。”
但陆东深似乎没把这话听进耳朵里,每天还是精心照料,该浇水的时候浇水,该避光的时候避光,不见怠慢的心思。
杨远不懂花,但每次来也喜欢瞧上那么一两眼,说,“这花啊,你说它死了吧还不枯枝烂根,说它活着吧还不见抽芽,这教人左右为难,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陆东深没接话,但他明白杨远这番话背后的含义。
阮琦闹了几天后终于消停了,倒是不可能放弃,只是能面对陆东深了。
态度上比较激动,质问他,“你认为他们死了,所以放弃了对吧?”
陆东深正抱着花盆往院子里走,前路被阮琦挡住了。
他看了她一眼,从她身边绕过去,将花盆放在石桌上。
晨光恰好,落在梅花枝头,那老桩的斑驳尽收眼底。
“没放弃,我也没认为他们死了。”
他拿起喷壶,细细地给梅花花枝喷水,并湿润了土壤,“我只是想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蒋璃,你也一样。”
阮琦问他,“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
陆东深抬眼看着她,“你不想等饶尊回来看见你半死不活的模样吧。”
阮琦早些日子的绝望又死寂了些,她很想追问陆东深他们到底是生是死,可这话,怕是陆东深也给不了她答案。
她转身要回屋的时候陆东深叫住了她。
“如果恨,你就恨我。”
陆东深看着她说了句。
这话像是把刀子似的戳开阮琦的伤痛,她眼眶霎间就红了,垂下脸时,眼泪就跟豆子似的砸下来。
陆东深没上前安慰,实际上,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我只希望希望他们能回来。”
阮琦泣不成声,“哪怕饶尊最后发现心里还要她,那也要当面跟我说清楚吧。”
陆东深沉默不语,晨光似乎被遮了,落在他脸上,是半明半暗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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