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苍茫的大草原上,一匹马,两个人。
忽然间,火光四起。
一群蒙古族青年,举着火把,簇拥着那一对马背上的男女,往草原深处走去。
沸沸扬扬中,行走十数里,霎时间,前方灯光辉煌。
那是一处小河旁,芳草萋萋,河边上,驻扎着密密麻麻的蒙古包,从远处看去,勃勃生机。
此时此刻,一个最大的蒙古包前,有无数个男女老幼,已然恭候多时。
为首者,是一个老人,年岁花甲,却精神抖擞,威武霸气。
他,面带微笑,正往马背上的那一对男女望来。
“呜!”
一时间,这群青年,扬手高呼,沸腾起来。
“兄弟,族长在等你们!哈哈!”一个青年大笑。
“小曦,下马!”
吴志远一跃而起,犹如雄鹰展翅一般,跳下马背。
在一阵阵欢呼声中,陈曦牵着志远的手,徒步而行,施施然来到那巨大的蒙古包前。
“尊贵的客人,欢迎你们的到来!”那位老人迎上前来,一把抓住志远的手,“小兄弟,万分感谢,为我们驱走狼群,让我们免除很多灾难,大恩不言谢,请入内,让老朽一尽地主之谊,表达谢意!”
“爷爷您客气了,举手之劳!”陈曦笑道。
“姑娘当真神女下凡!”老人转过头来,看着陈曦,赞道,“姑娘不但天生丽质,而且心地淳善,听说,是姑娘建议把那些狼尸埋了,方才小兄弟和狼群搏命时,是我让族人隔岸观火,待小兄弟打退狼群,我又想上前占便宜,实在汗颜呐!”
“爷爷不必自责,您有苦衷,能理解!”陈曦轻声说道。
“好,不说了!”老人大笑,“请入帐!”
“好!”吴志远轻笑,牵着陈曦的手,走进蒙古包。
“兄弟,待会儿出来喝酒啊!”
“一会儿我们搞一个活动,欢迎你们,你们一定要来啊!”
“我们等兄弟出来!”
入帐时,外面吆喝声还不断出来,甚至,还有些小女孩,不时探头进来,打量着陈曦和志远,格外可爱。
“第一次见到外面来的客人,这样受欢迎!”老人说着,也忍不住笑意。
今天,他很是高兴。
自从那群狼出现,不知道折了多少只羊了,怎么防范都于事无补,抓又抓不到,搞得苦不堪言。
随着志远和陈曦的到来,一下把困扰他们多时的问题解决了,实在是大块人心。
而且,他对志远和陈曦二人,印象很好。
这两人,丝毫不做作,很合他的胃口。
“爷爷您费心了!”陈曦说道。
此时,帐内,一张长桌上,已然摆满美味佳肴。
“请!”老人大笑,竟然请吴志远和陈曦上座,入主位。
“您老客气了,晚辈不敢!”吴志远摇头,随后拉着陈曦,坐于主位旁。
随着主客相距落座,一个十来岁大的小女孩,端着食物进来。
“哥哥,姐姐,欢迎!”她一身盛装,红色长袍,长靴,还系着一条花腰带,憨态可掬,很是可爱。
一时间,吴志远和陈曦面前,又摆上很多食物,有热气腾腾的奶茶,有大碗装着的奶油和炒米,还有一些奶皮子和奶豆腐,全是奶制品。
“谢谢小妹妹!”吴志说着,便端起奶茶,一口气喝得干干净净,甚至撸起袖子,抓了一把炒米,吃得津津有味。
陈曦也豪不客气,喝了一口奶油,拿起一片奶豆腐,细嚼慢咽起来。
“哈哈!好!”老人心头畅快无比,看着志远和陈曦,眼睛里,闪现出奇异光芒。
蒙古族好客,豪情万丈,但他们最忌讳一点,若是客人不吃他们的食物,或者说,用筷子进餐奶食,他们会很不高兴。
这是对他们最大的不尊重。
相反的,吃得越多,他越是高兴。
此时,那个小女孩,已然坐到老人左侧,安静乖巧。
“这是我孙女,我儿子媳妇已经南下打工了,就这孩子一直陪伴我,倒是听话,这一桌饭菜,还是她做的呢!”老人说道。
“妹妹真厉害!”陈曦笑道。
“小兄弟,你们不知道,以往来的客人,大多数要么不是扭扭咧咧,就是尖酸刻薄的,想你们这样豪气干云的人,实在少见!”
老人说道,“恕我冒昧问一声,两位应该不是汉人吧,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她是我妻子,叫吴忧……”吴志远咧嘴一笑,“我叫陈希,希望的希!”
“好!好!好!”老人一连说了三个好,抬起一碗奶茶,一饮而尽。
“我很久没这么高兴了,没什么好招待的,来,试试我孙女的烤全羊,不能客气啊!”
“不会客气的!”吴志远也饿了,直接动手,撕了一大块羊肉。
“爷爷,抱歉,我吃素的,你们的风俗,我不太懂,有什么唐突的,爷爷勿怪!”陈曦轻声说道。
“姑娘不用拘谨,来我们这里,随性而为,如果是其他人,做出什么唐突的事情,我们也许会有想法,但是你,随你怎么做,我们都高兴!”老人正色道,“你可是神女下凡!”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老人没有多问,志远二人,也没有多说。
许久,餐罢,外面有吆喝声传来。
“兄弟,吃好了吗?等你呢!”
“他们搞什么活动?”吴志远问道。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老人神秘一笑。
“好,看看去!”吴志远大笑一声,拉起陈曦的手,跟着老人,走出帐外。
“来了!来了!”一时间,有很多青年男女簇拥上来。
一群人,兴高采烈,往一处走去。
那里,人群涌动。
那是一片空地,很是宽广,周围已经灯光四射,男女老幼,围成一个圈。
他们,在呼喊。
空地上,有两个蒙古大汉,在撕扭。
“摔跤!”吴志远眼睛一亮。
分开人群,吴志远和陈曦席地而坐,跟着周围的人,一同呐喊助威起来。
“嘭!”不多时,一声闷响传来。
有一道身影,重重砸在地上。
而另外一人,举着双臂,在草地上,对着人群大吼。
他赢了,激动非常。
“有意思,第一次现场看到摔跤,比电视上震撼多了!”陈曦笑了,脸蛋也变得红扑扑的。
“电视上,那是比赛,打的是点数,有些真本事,但最终被规则限制了,哪有这个实在!”
吴志远说道,“那些选手,只是比赛而已,要是实战,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远哥最厉害了!”陈曦娇笑一声,她的头,自然而然地靠在志远的肩膀上。
忽然之间,她听不到志远的回答,疑惑中,抬起头来。
这时,她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志远身上。
人人都满怀期待之色。
特别是空地上那个大汉,盯着志远,目光更是炽烈无比,他仿若找到了猎物一般。
“兄弟,比比?”那位大汉大吼起来,吼中,还不停猛拍着自己的胸膛。
陈曦开始担忧起来。
这个人,最起码一米八五以上,最重要的是,他太壮了,陈曦大致估量一下,自己的腿,还没那人的胳膊粗。
远哥能摔得过吗?
“没事,最多比小勇大一号而已,就算输了也不丢人!”吴志远轻拍着陈曦的手背,缓缓站起身来。
“轰……”
随着志远站起,四周人群,爆发出激烈的吼声,震耳欲聋。
吴志远移动脚步,不急不缓,往空地走去。
“兄弟,我亲眼看见你干掉那头白狼,你身手很是了得,比拳脚,我是比不过你的,我们只比摔跤,如何?”大汉喊道。
“好!”吴志远背负着双手,很是平静。
一时间,四周安静了,所有人,凝神静气,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空地上那两道完全不成比例的身影。
“兄弟,小心了!”却在这时,那大汉长吼一声,往吴志远扑来。
身影脚步横移,吴志远轻松避开。
而那壮实的身影,踉跄几步,差点扑倒。
他用力过猛了,然而,吴志远的衣服都没碰着。
忽然之间,他转身,再次向吴志远抓来。
吴志远再一次闪身,轻松避了过去。
如此反复几次,两道身影,一个狼狈,气喘吁吁,一个怡然自得,轻松写意。
一时间,四周人群,哄笑起来。
“兄弟,你一直躲,我抓不到你,你也摔不倒我,这样拼到天亮了,我们也分不出个胜负来,多没意思!”大汉摊摊手,无奈道。
“好,我不躲了!”吴志远微微一笑。
“你说的!”大汉再次大吼一声,猛扑过来,他的手臂,结结实实地抓住吴志远的肩膀。
他用力一甩,然而,吴志远犹如生根一般,丝毫不动。
大汉脸色一变,再次用力,吴志远依然稳如泰山。
“到我了!”吴志远低吼一声,双臂突然伸出,挣脱那两只大手,他,仿若复制一般,双手按在大汉的肩膀上。
双臂用力,吴志远一甩,然而,对面魁梧的身影,也同样动也不动。
“嘿嘿,我厉害吧!”大汉双肩一震,他的手,已然箍住了吴志远的腰杆。
“哈哈,你输了!”大汉长啸一声,竟然将吴志远举起来,过肩一摔。
吴志远的身影,从他肩头上,划出一条弧线。
大汉狂笑。
“你高兴得太早了!”一道淡漠的声音传来。
大汉一惊。
不知何时起,吴志远在半空中,已然挣脱了他的双臂,与此同时,借助飞起的力量,刚刚落地,出现在起身后。
大汉的腰杆,已经被吴志远抱起来。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吴志远的手臂,举起那道高大的身躯,而后,往地上砸去。
“嘭!”一声沉闷的大响,霎时间,整彻了所有人的耳膜。
那个魁梧的大汉,四仰八叉,躺在地上。
那里,站着的,只有一个人,风淡云轻。
四周,一片死寂。
静了,静了!
直到,一道倩影,一瘸一拐,往空地上跑去,扑进那个人的怀里。
她骄傲开口:“远哥真英雄!”
“英雄!”
“英雄!”
“英雄!”
一时间,四周人群,嘶吼起来,无论男女老少。
就连那个大汉,也爬起身来,随着人群一起大喊。
“英雄!”
……
摔跤比赛还在继续,不知何时,那一对男女,已经不见踪影。
吴志远和陈曦,悄然来到一个蒙古包前,找到了那匹黑色的骏马。
它已经吃饱喝足,且配上了马鞍和马绳。
“小黑真乖!”陈曦轻笑一声,跳上马背。
“小兄弟这是要走了吗?”一个老人,忽然现身出来,含笑道。
“谢谢前辈招待,我们得赶路!”吴志远说道。
“请问,要到哪里去?”老人问道。
“太阳升起的地方!”牵着马,吴志远望着茫茫夜空,悠悠说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你了!”老人说着,竟然拿出一只牛角,递给吴志远,“这是我们自己酿的奶酒,夜路天凉,累了渴了,喝一口,一路珍重!”
“谢谢前辈,不用担心,累了就歇着,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有她在,哪里都是家,我怕什么?夜再长,太阳总会升起!”
大笑一声,吴志远跃上马背,他抱着她,马蹄飞扬间,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如此神仙眷侣,我活了半辈子了,第一次见,但愿你们,真的能找到属于自己阳光。”
望着那两人一马消失的方向,老人低声细语。
他手中,突兀地出现一张纸,上面,有通缉令三个大字,格外醒目。
“吴志远……烧了吧,当我没见过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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