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木屋内,四周虽显得有些萧条,除了中间有一张桌子和几条凳子,东边靠墙有一张木床。
怀崇头发凌乱,仰卧在床上,经过一番风雨折磨已是满面虬髯,面黄饥瘦。他朦胧睁开眼睛,见眼前陌生景象,心中惑然。四顾周围没有任何人,动弹了几下想起身,只觉全身酸软,溃然乏力,又口干舌躁,肚子虚空。他使劲提起一口气叫道:“有人吗?“连叫几声,无人应答,又叫了声:“有人吗,来人,给我点吃的,我想喝水!”喊了数声还是无人。
忽然,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灰衣大汉,咧着嘴笑着道:“嘿嘿,先生您终于醒了!”
怀崇刚叫的那几声已是又累又气,遂没给他好脸色道:“快,去给我弄点吃的,再整点水来!”
“哎,好的”那汉子客气道:“先生您先等回儿,我马上给您弄吃的去。”说着没等落住脚,又往门外跑了出去。
怀崇暗责自已刚才忘了问他这是哪儿。
过了一会儿那个汉子回来,后面又多了一个跟他差不多岁数的男子,手里端着水壶饭菜,有鱼肉青菜,放在桌子上。
怀崇见了饭菜,忙的便起身,如饿狼般翻身下床,脚刚着地顿觉两腿无力“卟通”跪倒在地上。两个汉子忙上去将他扶起,扶到桌子旁坐下。怀崇上去先是抓起水壶打开壶盖,仰嘴“咕噜咕噜”泉涌般灌了一肚子水,然后伸手抓起鱼肉大把大把直往嘴里塞;另一只手抄起着碗,直接用嘴往碗里拱,一会儿功夫饭菜被他扫地一滴不剩。最后还吝啬地伸出长舌把碗底擦得锃亮。把两个汉子看得又惊又好笑。
怀崇放下碗道:“我还沒吃饱再去给我弄。”
那汉子止住笑道了声:“好咧,马上来!”
两个汉子转身刚要往外走,“等会!”怀崇把他们叫住,问道:“我还没问你们,这是哪儿!”
那汉子道:“噢,我忘了跟您介绍,这里是虎巢帮!”
“虎巢帮?”怀崇复念了一遍,暗忖:这可是有名的贼窝啊。”
那汉子道:“先生,您还有其他事吗?”
怀崇道:”没什么,你们先去吧。”又抱拳说了声:“多谢!”
“不必谢!”
两人转身,还没到门口,怀崇脑子里忽又掠起一件事,再次叫住他们:“等会,我还有一事!”
这次叫的声音有些急,把他俩吓了一跳,忙转回身来道:“先生您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怀崇记性有些迷乱,手抚着脑袋道:“那个……请问……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个叫莫笑风的?”
那个汉子道:“哦,您是要找二少主,那行,我马上去帮您叫。”
他们可能是觉得怀崇有些啰嗦,遂不再与其多说便往屋外走。怀崇缀了句:“有劳二位!”心想:“二少主?难道二少主就是莫笑风?”
怀崇望着那两人刚出了门,把门关上。没一会儿又听他们好像见到什么人,齐声叫道:“二少主!”那人应声:“嗯,你们都在,我七舅他怎么样了?”一个汉子道:“二少主您来的正好,我们正要去找您,您七舅醒了,正叫你去呢。”那人又道了句:“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话音落下,门”吱”一声被推开,进来一个身着白色布衣的年轻人。细观这人长着一副梯形脸,眉毛平直,双眼锐利似箭,满目带光,木爪鼻梁上写着一点幽默,四方口微露笑意而又带一丝睿智和威严,让人不禁从温和外表中感到一股霸隐藏极深。
怀崇见此人进来,惊讶加欢喜地盯着他道:“你是……莫笑风?”
那人边微笑着,边朝这边走着边拱手揖道:“七舅!别来无恙?”
“呃?”怀崇懵了一下,不明白他怎么管自己叫七舅,自己从来没这么一个外甥,于是问:“你……叫我什么?”
莫笑风脸上露出一副诡笑,走到怀崇对面椅子旁坐下,低声道:“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七舅,如果你不想被虐待的话最好是照我说的装下去。”
怀崇脑子里像泼了一滩混水道:“这是为何,难道我不装你七舅,这里的人还能虐待我不成?”
莫笑风道:“究竟什么原因你先不用管,总之最好照我说的做就行了。”他凑进一点接着道:“倒是有一件事我还要问你。”
“什么事?”
莫笑风道:“我听你从昏迷的时候就一直叫我的名字,而且我也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难道我们以前在哪儿认识不成?”
怀崇这时露出了得意的样子“哼哼”笑了声道:“你或许不认识我,也可能早已把我忘了,而我却认识你。”
“噢!”莫笑风道:“你怎么认识我,说来听听。”
怀崇长吐了口气道:“这样吧,我先给你讲个故事……”他从千尘子来到大唐帝国说起,到屈龙创立未打开未日卷轴踏上魔洲,再到他如何被赶出落月国回到大唐说了一遍,只是没有说出器水晶的事,可见他对莫笑风尚有所戒心。最后又道:“当年我大师兄因走火入魔杀了那四个小孩和收养他们的渔夫,逃之夭夭了,唯独那个渔夫的儿子却不知所踪,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我竟能在这里见到,那个渔夫的儿子就你莫笑风,你虽然长大了,但你跟你小时候比变化却没有多大。”
莫笑风上下大量着他,说道:“这么说来,你真是千尘子前辈的弟子!”
怀崇笑了笑道:“你看我像是在撒谎么?”
莫笑风一直盯着他看,心想如果他不是千尘子的第子不会对事情知道的这么多,看他从头到尾不像是在说慌。又听怀崇道:“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半夜下大雨,我跟我师兄屈龙经过你家就在你家留宿一晚,当时你才十岁,我们三个还睡在同一张床上,嘿嘿!”
莫笑风道:“你说的屈龙这个人我倒是有些印象?”
怀崇见他实在想不起自己,笑了笑道:“也罢,你不记得我没关系,倒是我们聊了这么久还没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啊!”说着起身行礼。他这时添了添肚子,已有了些力气。
莫笑风忙把他扶住道:“谢我就不必了,我也只是觉得你与我有些渊源,所以顺便出手相助罢了!”
怀崇道:“滴水之恩尚且当涌泉相报,何况救人一命实乃是再造之德,请受我一拜!”
莫笑风把住他双臂道:“此等大礼我消受不起,你还是请坐吧!”说着边把他扶饭椅子上坐下。
怀崇双手抱拳恭声道:“那以后莫少主若遇什么困难只管招呼一声,在下必定身为犬马,鼎力相助!”
莫笑风笑道:“身为犬马就不必了,你能否告诉我,当年扁冲为什么会走火入魔,而又为什么偏偏要杀我全家!”
怀崇有些无语:“这个……”想了想,这牵扯到器水晶,于是道:“这是个秘密我不能说,反正你的仇人都已经死了,你就不必再追究了!”
莫笑风冷笑一声道:“刚才还说要鼎力相助,可才过这么一会又食言了,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怀崇严肃地道:“这事关系重大,我真的不能说,请莫少主不要再强人所难!”
莫笑风道:“你只告诉我一个人,我绝不会对外人说,你放心我们可以击掌为誓!”
怀崇想了想,看莫笑风的为人倒是个值得信得过的人,又念及此人对自己有恩,另外,反正五件器的下落也无人知晓,于是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告诉你,但是你不能跟任何人说!”
“嗯,我答应你,一定办到!”
二人击掌为誓。怀崇把器水晶的事告诉了莫笑风,又再三叮嘱莫笑风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莫笑风道:“原来是这样,那你有没有想过今后打算怎么办,是去找这五件器的主人还是去找你大师兄,或者……留在虎巢帮?”
怀崇满怀心事涌上心头,茫然长叹一声道:“这我倒是还未想过,如今我那些师兄弟都已经失踪八年了,至今生死未卜,而五件器的下落又只有我师兄一人知道,这天下之大如大海捞针,就是给我五千精兵那也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说完又叹气连连。
莫笑风思索了微刻,说道:“不然吧,你说五件器的下落只有你师兄屈龙一人知道,我看未必如此!”
怀崇登时把眼光注向他:“哦,什么意思,难道还会有其他人知道?”
莫笑风道:“这个人虽说是个人但其实也不算是个人,而是个畜牲。”
怀崇听他绕了这么多圈子,早已心急了道:“什么畜牲,你到底想说谁?”
莫笑风道:“你说你师兄屈龙当年有一匹容云马,此马通晓人性,能日飞千里,如此珍物他肯定不会轻易离身,况且又是他的坐骑,所以我断定当年你师兄藏那五件器的时候必定有此马跟随吧!”
怀崇道:“没错,他只借给我一次,是在上次……”说到这里他顿时醒然领悟:“对啊,还有容云马,这可是他的坐骑,他无论去哪儿此马可是从不离身的,我怎么没想到!”
莫笑风道:“你不防可以试试让容云马带路。”
怀崇忽想起容云马已被落月国国王扣押,又失望道:“可是那容云马还在落月国的国王手里,我们得……”话到一半,莫笑风突然伸手摁位他的嘴,发出“嘘——”的声音,另一只手指了指门外,只见门上隐约有一个黑影,怀崇会意。
莫笑风又扬大声音道:“七舅,你说的这个金龙岛宝藏和这个长生不老泉是真有还是假的,我怎么觉得这么玄呢?”
怀崇见他眨了眨眼示意,知道他的意思,也随着他的话道:“啊…那个…嗨,假的我能冒死出海,去遭那班罪?”莫笑风道:“我就不信那么个金龙岛上能全是金山银堆,一口泉水就能长生不老,谁信啊!”
此时外面那人偷听到他们讲话,心像炸开了花似的,耳朵都变长了。
怀崇又假装训斥道:“你就不能小点声吗,生怕被人听到啊!”莫笑风道:“是…是是,七舅!”
两人放又低声音,怀崇小声道:“我刚才还没说完,我们得想个办法把容云马救出来。”莫笑风道:“你放心,看在你我感情份上我答应帮你,你只管顺着我做,我自有办法!”怀崇点点头道:“好,多谢了!”
“咚咚咚”这时门外传来那人敲门声,一个粗犷的嗓音道:“二弟是我,你大哥,可否能进来?”
莫笑风道:“噢,是大哥啊,请进”。
说完,门便被推开,进来一个穿灰衣的彪型男子。这人球形大脸,浓眉虎眼,山羊胡子,粗手粗脚地,手里端着饭菜道:“二弟,我刚听大勺二勺说你七舅醒了,我特意过来看看。”
莫笑风指着余辙,对怀崇道:“七舅,这是我的结义兄弟,叫余辙。”
怀崇起身抱拳行李道:“幸会,幸会!”
余辙看着怀崇笑咧咧地道:”七舅,我听说您醒了,特地给您送点吃的过来。”
怀崇道:“这怎么好意思烦劳!”
余辙走过去把饭菜放在桌子上道:“七舅你也别客气,到了这儿就跟自己家一样,”拿起水壶要倒水说:“来,这大热天的先喝口水。”怀崇忙谦敬地接过水壶道:“还是我自已来吧!”
余辙笑道:“余辙道:“七舅,都是自已人,我二弟的舅舅就是我舅舅,我做外甥的给舅舅倒水这有什么不好的!”说着把水倒满。
怀崇道:“多谢!”
“嗨!”余辙道:“七舅您怎么还这么客气,您要是再这样可真就是把我当外人了啊,从现在起,我就叫您七舅,您就叫我大外甥就行了。”
怀崇感觉有些好笑:自己平白无故多了两个外甥。他说道:“好,行,大外甥,我认了!”
余辙笑道:“哎,这还差不多!”
怀崇拉着余辙手道:“大外甥在这站了半天了也没坐,来先坐下慢慢聊。”
余辙推辞道:“不不不,我就不坐了,七舅,我跟二弟还有点事情要说,您先在这吃点东西,我们去去就来。”
莫笑风道:“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余辙道:“二弟,先让咱七舅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吧,你能不能先出来一下,我想跟你说点事。”
莫笑风望了眼怀崇,又对余辙道:“什么事非要出去说?”
余辙拉着他道:“你就别问了,先出来就知道了。”
莫笑风起身道:“那好!”又对怀崇道:“二舅,您先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怀崇道:“没事,你们先忙你们的吧。”
莫笑风同余辙往门口走,二人刚开门,碰巧撞见一个人也正要推开门往里走,差点面对面碰一块。外面那人叫了声:“二哥!”听那口音是个女的。莫笑风道:“咦,小霜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不能来?”此人正是个年轻女子,一身黑衣,体态大方,头上梳着马尾辫;细眉上扬,双目如电;鼻梁微挺,口如含樱;清秀俊美的长圆脸只是略有些粗糙,似是饱经了风霜使得温柔的面上又带着几分坚韧。
当她瞅见了余辙似乎又有些不乐意,媚声道:“呦,大哥也在这儿啊,怪不得我刚才去你那找不到,原来你挺悠闲的!”
余辙干笑道:”妹子,你怎么也有空到这儿来了,”拉着她手往屋里走道:“来,我先带你见见咱们七舅。”
那女子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没好气地道:”别拉我,我自己能进去。”
三人进屋来,莫笑风首先向怀介绍崇道:“七舅,这是我小妹,我义父叶老帮主的亲生女儿,名叫叶蓉霜。”
叶蓉霜背撘着手,面容冷淡道:“叫我小霜就行了。”
怀崇拱手有礼地道:“小霜姑娘,在下怀崇。”
叶蓉霜却没搭理他,傲慢地“哼”了一声道:“你不必介绍,我可没功夫知道你是谁!”
余辙见她如此无礼数,上来替她解释道:“七舅,我小妹不懂礼数,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咱们都是自己人,我们三个都是拜过靶子的。”又对叶蓉霜责声道:“还不快叫七舅!”
叶蓉霜根本没听他说话。怀崇被晚辈如此奚落很是尴尬,只能点头,说道:“哦,小霜姑娘的个性我很是喜欢,一看就是女中豪杰!”
叶蓉霜又瞥了他一眼,转向莫笑风和余辙道:“大哥,二哥,我今天来不是来找你们谈话的,刚才我爹让我来叫你们过去一趟,帮中的弟兄们都在外面会合,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就等你们了。”
“什么重要的事。”莫笑风问。
叶蓉霜道:“你们先出来就知道了。”说完,没等他们说什么就往屋外走。莫笑风对怀崇道:”二舅我去去就来。”便和余辙忙跟上去。怀崇道:“你们去吧!”
他们走后怀崇坐下吃着东西,正寻思着他们何事如此诡异,忽听外面人声喧哗。
他走到门前轻轻将门揭了一条缝,一只眼睛从门缝瞄出,外面两座茅屋后面一圈简陋的木栏围成的大院,从两座茅屋中间可以看到院子里站满了一群草莽之人,莫笑风跟余辙也在其中。正中央捆绑了三个年约三十来岁的汉子,光着身跪在地上。后面还有一口盛满热水的大锅热气沸腾,下面堆了柴火正在燃烧。
与那三人正对着的一座座木屋前坐着一位须发飘飘的中年老者,胡须足有一尺多长,气色非凡,宛如仙者,身穿一件白衫坐在椅子上,手拿一根虎头拐杖。
在他两旁站着两个光着膀子打扮怪异的壮汉:一个光头,面目凶狠,整个脸涂成左右黑白两面,两手各拿一把镰刀一样的兵器;另一个外表更是怪异,脑袋耷拉着三缕长毛,眼眉修长约一尺有余,光着膀子,手拿一根一头布满弯刺的棍子,上面每一根弯刺都有手指大。
莫笑风跟余辙还有叶蓉霜三人站在一处,离那老者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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